《主角是我男朋友》/ 作者:LKX 穿书,古风,壮汉攻 “小攻……小攻……嘿嘿,我好喜欢你,小攻……” “枫儿啊,我的枫儿,你快醒醒吧……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老爷……老爷您……哇——!” “小攻,你的胸好大,我好喜欢……嘻嘻,小攻……” 不对,枫儿?老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徐旭冷不丁的醒转过来,下意识起身往身后仰。 “咚!” “我靠……shit,疼死爸爸了,麻蛋谁在床边竖柱子的,油饼食不食?”徐旭炸毛,捂着后脑勺上拳头大的包痛呼,方才惊醒他什么也没看见,这么一撞眼前更是一片漆黑。 “枫儿?枫儿你说话啦!苍天有眼!”女人的哭诉声让徐旭心烦。 “我靠,我不叫什么枫儿,阿姨你认错人了,我叫徐旭。”徐旭只记得昨晚更文写到三点半,现在网文行业卷成麻花,好歹这本签约均订过百,徐旭可不想再写扑了。 床边的妇人抬起头,双目哭的红肿神色颓然,满头青丝发着不健康的灰色,眉宇间更是有淡淡黑气围绕,这是克夫之相。 妇人先是愣了片刻,而后单膝跪上床,抱着徐旭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孩儿啊,你那死鬼老爹去得早,你这一睡就是三年,三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吗?睡醒了亲娘都不认识了,天煞我刘家呀!贼老天,你怎能这么没良心……” 女人的怀抱让徐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无奈刚醒来浑身没半点力气,方才磕到头现在还昏昏沉沉的,只得由着妇人抱。待得片刻眼前清亮,徐旭环顾四周,忽然间,徐旭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这是哪?今天什么时候?” “这是咱家呀,咱家你都不认得了?女人依旧泣不成声。 苦涩的药味,女人的哭诉,破烂的泥屋…… 徐旭心头涌起一股火苗,瞬间燃爆他的G点,只听他怒吼道:“别哭了!整天哭有什么用?” 这话吼出来徐旭就后悔了,呆呆地看着妇人心头隐隐作痛。 妇人被徐旭吼的一愣,抽抽鼻涕,强忍着泪对徐旭说:“娘不哭了,不哭……就剩咱娘俩,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呜呜呜哇……”说着那妇人竟又哭起来。 徐旭闭上眼压下火气,抬眼再次确认周遭,屋子里全然不是现代装潢,也不是他的廉租公寓。徐旭心头咯噔一下,喃喃道:“你是我娘?” “嗯,你还认得娘不?” 徐旭想了想,却还是摇摇头,又问:“我这是在哪?今年是哪一年?” “忘了就忘了吧,那些不痛快的忘了最好,娘不哭了,以后咱俩相依为命,谁都不能哭。”妇人兀自说。 徐旭咬咬牙,提起最后的耐性,“今年是哪年?我到底在哪?别抱着我,松手!” 妇人目光呆滞,徐旭挣开她,向床里缩缩,心头有什么隐隐约约,指向一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结果。 “今年哪年?我们这是在那?”徐旭又问。 咽下喉头的哽咽,妇人道:“今年幽月14年,咱们在青城的家里。” “幽月年?幽月……青城……家?”徐旭沉吟,一些零碎的记忆开始拼接,妇人下床,坐在一旁不语,等着儿子回想起以前那些。 “啪!”徐旭头顶灯泡亮起,右拳砸左掌,“现在的皇帝是不是叫幽吟月?” 妇人眸中闪过一摸失望,旋而点点头,她没想到儿子想起的竟是狗皇帝。若没这皇帝,他也不会死,陆家也不至于衰败成现状。 “我爹,是不是叫刘云?”徐旭试探着问。 妇人点头,眸中失意更甚。 “你叫金瑶?”徐旭又指指妇人。 妇人大喜,使劲点头。 徐旭颔首,又问:“外头是不是还有个萧绍诚,这几年风头很盛?” 妇人喜色褪去,无奈点头。 我他妈……不会是昨晚更新的时候猝死,然后穿越了吧…… “呵呵……嘻嘻……哇哈哈哈!”徐旭癫笑起来。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翻身下床也不穿鞋,狂奔出房门,在庭院中放声大笑。 “哈哈,老子穿越啦!穿越啦!还穿到自己书里,妈蛋,萧绍诚你丫很屌?老子是你亲爹,乖乖到我床上侍寝吧,哈哈哈!” 笑到喉咙冒烟,徐旭才回了屋,妇人已经离去,该是看到徐旭癫狂又忍不住痛哭。 幽月14年,按照徐旭的记忆萧绍诚该是二十七岁,女主刚嗝屁不久,这会儿他该是在关外想着一举入侵幽月给那炮灰女主角报仇,隐约记得,萧绍诚身边没几个人了,死的死散的散,这是全文主角最低谷的时候。可怜了壮汉一枚,以后的八年里,他再无女人陪伴。而徐旭,也可趁这个时机把萧绍诚掰弯,最后成功爬床。 这是徐旭高一趁着暑假功夫写的,俩月也没憋出什么屁来,甚至都没签约,纯属自娱自乐。没大纲,想到哪写到哪,再到后来开学,也就太监了,结局的定位都没有。那阵子,他夜里无数次YY自己笔下的萧绍诚,可惜他只是虚拟的人物。 对于萧绍诚这个主角,徐旭并未放太多心血在里面,依稀记得,这人有点疑心病,从小没爹没娘,在土匪里摸爬磙打起来,挺聪明,长得壮实,呃……对于感情什么不是很放在心上,很壮实,对,很壮。不是那种无情之人,对于刚嗝屁不久的女主,心中只是怀着愧疚,陪伴他一生的女人,徐旭甚至都没想过,关键是他很壮,床上功夫了得。 想着想着,徐旭眼绽桃花,下身很不争气的站直。 刘云,设定是徐旭穿越的这幅躯体刘川枫亲爹,本来是地方上的芝麻官,家庭还算富裕,定位嘛,就是个龙套。主要情节是萧绍诚带着土匪抢刘云所在的那镇子时放过了刘云,以凸显萧绍诚的高大威猛。临行,刘云还叫上自己老婆,也就是刘川枫亲娘给萧绍诚送行,后来一家人该是回京城复命去了。但刘云,怎么着就死了呢?徐旭没安排这个桥段啊。 感觉与自己的设定有出入,徐旭也就是现在的刘川枫去找自己“新娘”哦不,新亲娘去问。 结果让刘川枫大吃一惊,刘云根本没回京城,萧绍诚放他走后他没马上动身,留在城里清点物资,让妻子和儿子先行离开。他觉得毕竟萧绍诚不是什么坏人,人家拿点东西就走。等刘川枫和金瑶走后,幽月国军队竟然下令防火烧镇,意在全歼萧绍诚一伙,而那嗝屁女主,就陪刘云死在这里面。现在,是刘云死后的第五年,刘川枫十八岁。 刘川枫登时感觉天旋地转,且不说原着根本没有刘川枫多少戏份,光是这剧情就坍缩了一大块,嗝屁女主不是死在关外么?怎么同自己老爹刘云一起死了? 夜里,刘川枫一宿没睡,这感觉不对啊,自己一个金手指没有,还莫名其妙的来了幽月国阵营,以萧绍诚那性子,不等自己解释清楚就一刀噼了,还爬个毛床! 刘云一介文官,可这世道靠的是武力,按自己构想的来,萧绍诚这会都单挑过一千幽月国铁甲卫了。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成功爬床也得被折腾死。 “系统?我知道你在,给点金手指呗,要不然没法展开了,BOSS太牛*逼,剧情架构不合理呀,难不成我真的要当龙套?”刘川枫自语,他有什么可以凭借呢?脑子里那半生不熟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难不成要待萧绍诚统一幽月国他再去考个功名?小白文都写不了,更别说写治国文章了。莫不是说,这辈子就跟他无缘?看着她妃嫔媵嫱? “不行!绝对不行!萧绍诚是我的!他是我的!” 翻个身,闭眼就是萧绍诚魁梧的身板,刘川枫都快哭了。 青城地处偏远既不靠近关外,也不靠近朝廷,设定嘛就是放地图上当积木摆活。 刘川枫被子捂在头上,仰天大叫:“萧绍诚,我的男神,救救我吧!我想爬你床,我想让你压!我想给你生孩子!” 翌日,青城在一片雾色中苏醒。 鸡鸣声入天,吵得刘川枫头疼。刘川枫穿好衣裳,提着菜刀哼着鸡你太美,出去寻摸半天也没找着这是谁家的。刘川枫枫打着吃光它们的想法出去,却是饿着肚子回来。 隐约的雾气中,刘川枫到行人怪异的眼神。他敏锐驻足,拐进小巷。手里还提着准备杀鸡用的菜刀。 刘川枫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一个乞丐按在墙上,刀锋贴近乞丐乌黑的脖颈。 “你们看我做什么,说!不说宰了你!爷今早上鸡没吃着,吃个小乞丐也不错!”说罢刘川枫还装模作样的舔舔嘴唇。 “切,就你?算了吧,赶紧养好身子逃命去,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是乞丐呢!”小乞丐一把推开刘川枫,就是丝毫不惧,就是自信回头,就是用飘柔…… “丫的!爷砍你信不信!”刘川枫嘴上在吼,心里在哭,为什么自己是个龙套,小乞丐都看不起的龙套。 “来呀,砍死我小乞丐一个,萧将军给我报仇,死了也是我赚,哼……”说罢小乞丐推开刘川枫离开,头也不回。 一道晴天霹雳将刘川枫雷成了雕像,萧将军,可是萧绍诚?他要杀我?还搞什么爬床,还搞什么掰弯,这和主角成敌对关系了,光环一来不是哼哧哼哧碾压着走,刘川枫这种龙套连炮灰都算不上,渣渣都不一定留下。 乱了,全乱了,这剧情有问题,我没这么写!刘川枫脸上挂着两根宽面条独自在风中凌乱。 跑回家,刘川枫又把邻居家小妹妹按在墙上,刘川枫终于搞清楚,这私通官兵放火烧镇的,就他妈是自己!自己坑死了自己亲爹,坑死了嗝屁女主。打小报告回来,半路让萧绍诚手下大将肖凌截住,打了个身心俱残又被亲娘捡回家供着,一拱就是三年。这什么设定,根本不科学好嘛! 自己到时候凑到萧绍诚跟前,免不得遇上肖凌,肖凌把这事一抖落,砍头都是轻的。 肖凌这货才是徐旭的原型好么?人家断袖暗恋另一个男配好么?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金手指没有,还戳死了亲爹&女主。这绝对是刘川枫见过最神的展开。 “美女,你知道那里有歪脖树,或者硬一些的墙么?”刘川枫满脸堆笑。 “你有病啊!歪脖树没有,城墙最硬。”邻家女汉子临走不忘踹刘川枫一脚。 “谢谢。”刘川枫由衷说。 “苍天啊,你让我穿越到另一本书里呗,这展开没法玩,我要太监!”说罢,刘川枫菜刀一扔,兀自朝城墙去了。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是慌乱占据了心扉……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坐了小半会,刘川枫起身,拍掉身上泥土,低头,俯身,前冲,加速。死亡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咚!” “唔——!” 睁开眼,刘川枫诧异道:“我死了么?” 脖颈一阵酸痛,噗通,重物落地。 刘川枫重见光明,鼻头缭绕着一股男子独有的麝香气味,迷得他神魂颠倒。 “哼!”粗喘声似是忍着痛,刘川枫抬眼看,一壮汉捂着裆蜷腿侧卧在地上,而眼前还是那堵城墙不变。 壮汉痛的翻身,那张脸一闪而过,刘川枫呆住了。 理性,让他转身跑,可兽性,让他留下来。小恶魔与小天使打的不可开交,刘川枫却阔步走向壮汉。 “请问,您是萧绍诚么?”刘川枫人畜无害地眨眨眼。 男人身材高大,目测身高得有一米九往上,这会儿捂着裆蜷在地上也是好大一坨。 显然,刘川枫的问题男人没听到。 “娘希匹,老子的卵……日哩娘咧。” 刘川枫见此情形哭笑不得,他方才想自尽roll开局,该是萧绍诚从墙上跳下来正好砸到自己身上。不过刘川枫也是庆幸的,萧绍诚那么大身板,从六七楼的高度跳下来没把自己砸死,看来上苍是有意将他带到这个世界。 刘川枫想站起来,好不容易遇到男神怎么说也得过去打个招呼。他以两手撑着试图站立,不成想嵴椎下半近乎麻木半点力气都用不上。 “坏了……不会是伤着嵴椎残废开局吧。”刘川枫心想。他挣扎几下,扭动着身子爬到萧绍诚身边。 印象中设定萧绍诚刚死老婆,他不该在武安城独自感伤立志平定安邦吗?怎么会来青城?而且从萧绍诚装束来看,显然是刚经历过兵败的,这点对得上剧情,萧绍诚在女主的指引下离了山贼窝,统筹小股势力准备起兵,肖凌、蒙燚(yi四声)这俩人此时都该在萧绍诚麾下做事…… 刘川枫靠的并不算近,淡淡雄浑体香钻入他的鼻孔。不愧是自己笔下的男人,这股味道可要比那些所谓体育生好闻得多。 刘川枫故意摸上萧绍诚靴子,手不安分地摸过男人脚踝小腿,最终“自然”地扶在萧绍诚大腿上。 “大哥……您没事吧……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刘川枫假装歉意,暗自揉捏藏在裤筒里的厚实肌肉。 萧绍诚这会也缓过来些,他揉揉裤裆,宽大手掌离开时不经意扫到刘川枫手背。 “没事……我没事。小兄弟你还好吧,方才我从墙上掉下来,差点掉你头上,没伤着你吧。” 萧绍诚也是倒楣,凭他身份走正门自然不可能,进城要么浑水摸鱼要么暗行潜入。他好不容易爬上城墙,跳下去才发现正下方冒出个小鬼。萧绍诚不是冷血动物,他竭力调整身形,眼看就要砸死这孩子,萧绍诚无奈只得岔开腿。这么一来,轻功气劲散了,反倒是自己摔的七荤八素。 他上下打量着刘川枫。正值秋分上午,阳光耀眼却不炽烈,金色光芒在少年嶙峋的脸颊上投下阴影,眼前这孩子与城外那些饥民不同,他的眼中是有光的,还带着些许希望,还未被连年战火烧尽纯良。 萧绍诚好久没见过这种眼睛了,仿佛并未在这肮脏世道中绝望,新生地让人怜惜。 “您是萧绍诚不?”刘川枫又问。 头顶城墙骚动,萧绍诚耳力极好,环顾四周唯有辎重车与成垛粮草。眼下别无他法只得先去里头藏着,萧绍诚没工夫怀疑,当下便一提刘川枫手腕将他抱在怀里躬身寻找藏匿出处。 他力气好大!刘川枫心想,被萧绍诚单手抱在怀里,抬头便是男神漂亮的喉结与刀削般坚毅的下巴,料像是萧绍诚连夜赶来青城,下巴上还带着些许胡茬,粗大的毛孔并不显得邋遢反而是尽显男性雄风,刘川枫呼吸间尽是男神比rush还浓的雄性荷尔蒙,该说不说,刘川枫要硬了。 板车投下不足一平米阴影,两人就蜷缩在狭小的阴影中。刘川枫被萧绍诚挤得喘不过气来,呼吸间尽是男人身上汗味混着谷物堆积的霉味。萧绍诚偏着脸,注意力都在外头的骚乱上。刘川枫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萧绍诚捂住嘴做了个噤声手势。 “方才有流民窜进城里,兄弟们给我一寸一寸地搜!” “是!” 刘川枫还未适应新环境,刚来第二天就遇到男神,一门心思都扑在萧绍诚身上。板车下空间狭小,刘川枫仿佛能听到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萧绍诚的手掌宽厚温热,刚过三十年纪这武将的掌心却满是老茧,这手掌上的铁锈味不知是常年操练兵器所致还是因时常杀人沁透了鲜血。 刘川枫欲血上头,现代生活他哪见过这样的铁血纯爷们,往昔被资本强奸后的畸形审美,除却TXL和天生骚货外,该是很少有人喜欢这种糙汉武将。不愧是刘川枫笔下的角色,身形外貌声音气味,这些无一不长在刘川枫G点上。 鬼使神差地,刘川枫伸出舌头,在男人掌心舔了一口。 萧绍诚:“!!!” 刘川枫:“???” 倏然,萧绍诚大力捏住刘川枫脑袋,将他狠狠按进板车深处。 刘川枫欲哭无泪,不是吧……自己只不过舔了他的手,萧绍诚就要打人?刘川枫正欲解释,却见萧绍诚翻身磙出板车,铿锵声中,半截扎进来的长戟断在刘川枫身侧。 “找到他了!!!” 板车内刘川枫惊魂未定,板车外乱作一团。刘川枫试着探出头,险些被士兵踩掉脑袋。外头黄沙飞扬尽是士兵的脚,刘川枫什么都没看到。 原着小说中,萧绍诚无疑是正派的,祖上为皇朝远亲却出生在农户家中,当朝皇子甚至该叫他一声大舅。童年贫苦经历使得萧绍诚性格沉稳保守,这也导致原着大纲里,萧绍诚更像是个悲情英雄。 没记错是十二年前,萧绍诚及冠那年幽国先皇暴毙,封建体制下皇帝归西引发政变,当朝宰相扶持幽吟月登基,国舅摄政,几个皇子为争权拉开幽国暴乱序幕。原本,萧绍诚是要去当兵的,对普通人来说,帮那一边并不重要,普通人只是历史的尘埃。 该怎么办?方才显然是萧绍诚舍命救自己,刘川枫心想,萧绍诚为什么这时候来青城?他要做什么? 喊杀声渐远,刘川枫掩着口鼻自板车下爬出来,城门大道尽头萧绍诚身后跟随无数轻甲步兵,萧绍诚敏捷地踏上民住房顶,一记飞踢身化流星踹掉骑马头目夺下战马,紧接着猛拉缰绳驭马踏死正前方小兵。 街道上行人四散奔逃,眼前所见教刘川枫目瞪口呆。只片刻,刘川枫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上辈子他从未追求过幸福,重活一次又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说什么都得去追求一次…… 萧绍诚本无意打扰青城,神州历遍战火,青城算是为数不多未被这世道彻底摧毁的城镇。萧绍诚只是逃跑,逼不得已出手也是只伤不杀,此番来青城只为找一名逃犯,他原是想潜进城里,把人偷出来带到自己地盘上,没成想刚进城就闹出动静,运气不好是没办法的事,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 追兵一路追至西边旧城区,此处荒废近百年,原本是几处大宅子可随着时代迁移,前朝大宅早就破落,檐墙倾塌石砖被丛生灌木顶的鼓起。 马蹄声渐进,萧绍诚腾空翻身,拎着骑马人的领子凭蛮力将那人甩飞出近百丈远,躲在灌木丛的刘川枫看的目瞪口呆,可当下不是感叹的时候,刘川枫做好心理建设重新藏回灌木丛中,再将手中藤条猛地一拉。 “哗啦啦——!” “啊啊啊,不关我的事啊,我是贪玩的小孩,我过来抓野狗的。”刘川枫举着双手如同海草,喊了声屁颠屁颠跑路。 青城卫队长满脸是土,头顶铁盔都磕变了形。中年人先是回头看过手下,马匹受伤颇重,士兵们一个个摇头晃脑地站起来看样子损失不大。随即这队长又将目光锁定在刘川枫身上,接着取下弓搭箭瞄准。 刘川枫洋洋得意,仓促准备的绊马索将第二波支持来的骑兵拦住,凭萧绍诚的身手,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完前头几个,自己也算是为主角贡献助攻。 “小心!!!!” 刘川枫的五感总是慢半拍,他只听到受伤的腰椎骨嘎巴一声,旋即两眼发黑。正欲昏迷之际,耳畔又传来激烈的心跳声。 萧绍诚抱着刘川枫磙进灌木丛,他的手臂侧脸上全是灌木刮擦出的细小伤口。他屏息凝神,一手撑地匍匐,另一手将刘川枫紧紧护在怀里。脚步声渐进,萧绍诚眼珠转动四处搜索藏身处。 西城灌木丛太过低矮,萧绍诚身材高大是藏不住的,但是刘川枫可以,或许…… “右边,大门里头……正厅有处暗道。” 萧绍诚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会害你,相信我。”刘川枫勉强回应。 萧绍诚今年二十八,他深知这世道是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的,失去未婚妻后他更是坚定再不轻易相信外人。可偏偏,今天刚遇上的这孩子,却叫他有种仿佛前世见过的亲切感,仿佛自己与他相遇是命中注定,仿佛自己前半生所经历的挫折苦难全是为了见到他所付出的必要代价。 人世间的相遇,说不得会有种若是这样那么都值得的错觉。 再看怀中小人,萧绍诚莫名笑了。 两人潜到宅邸深处,刘川枫引萧绍诚来到正厅偏门,老宅内屋不同外面,仅是地砖缝里长出些小草苔藓,有心观察这是极为不合理的,萧绍诚心生疑惑之际,刘川枫从他怀里跳下来,踉跄地引着他来到块地砖前。 刘川枫强打起精神,袖子拂开积尘,指甲掩着砖石缝隙摸索。可自己腰伤实在太重了,用力时后腰如同被千百根针扎进骨头里。刘川枫指甲都抠出血来,也不过将那块地砖翘起手掌宽缝隙。 城门受伤,不顾伤势又绕到萧绍诚前头,方才被萧绍诚救下时再次扭伤腰部。诸多因素让刘川枫几乎昏厥。正当此时,一副温热宽厚的手掌将他轻轻包覆,再不用费力,那块青石砖就听话地挪开。 刘川枫脱力倒在萧绍诚怀中,抬眼便是萧绍诚佈满伤口的下颌。 刘川枫苦笑道:“萧大哥,快走吧,一条路到头是城外,下次进城……从这走。” 眼前的萧绍诚脸上看不出喜怒,萧绍诚用浑厚低沉的声线说道:“那你呢?跟我走吧。” 刘川枫感觉有人在摸他,想到早先是萧绍诚陪着他的,刘川枫索性继续昏睡,男神要吃自己豆腐那就让他吃好了,反正自己也不亏。 “我好饿……您行行好……哎,有银子!” “公子好人有好报,我们一家三口两天没吃饭了,拿您些碎银子您可别见怪。” “这公子长得可真俊呐……” 刘川枫越听越不对劲,还未睁眼便牢牢按住那人伸向自己怀中的手掌。顷刻间,那人也慌了神,用上全身力气后仰尝试挣脱。刘川枫察觉到较劲的瞬间松手,那人便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连磙好几个轱辘。 待刘川枫扶着腰站起身来,眼前好似是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能辨出是男人全因这人胯下黑乎乎一团。是的,这流浪汉甚至连衣裳都没穿,裸露在外的皮肤污浊不堪头发上满是杂草,男人身形极为瘦弱,宛如前世徐旭在新闻上看过的非洲贫民。 “公子我不是有心害您的……求您放过奴才吧……求求您放过我,我家里还有未断奶的孩子,孩儿他娘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那人爬起身后首先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跪下求饶,这属实让刘川枫有些诧异。 刘川枫揉了揉眼睛,仅是抬手的细微动作牵动后腰肌肉便叫他痛苦难忍,刘川枫强打起精神暂时无视流浪汉打量起身边环境来。 这是在官道路边的一块巨石旁,正前方便是守卫森严的青城城墙,按理说官道旁该是种绿植紧固土壤的,可周遭尽数裸露着黄褐色的土地,就连树木也是一副即将枯死的样子。青城方向,城门口黑压压聚着一堆人,刘川枫所处的石头不远处还有许多临时放置的草棚草席。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刘川枫错愕时,眼前跪着的流浪汉突然暴起发难,脏污干枯的手掌如同丧尸般锁向刘川枫喉咙。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刘川枫一跳,正当他要后退避开时腰身又如同过电般疼,眼见避无可避,刘川枫单手一挥,正砸在流浪汉手臂上。 刘川枫是没用什么力气的,可仅仅是普通的挥手仍是将流浪汉抡倒在地上。本以为这事就该结束了,没成想那流浪汉发起狂来,干吼着张开嘴,势要往刘川枫脖颈上咬。 那瞬间,刘川枫看到流浪汉的眼睛,浑浊失去光芒,宛如丧尸。 刘川枫转身想逃,这双眼睛叫他无比害怕,可是有伤在身,他又怎跑得过饿急眼的流浪汉。不过喘息功夫,刘川枫便被这流浪汉扑倒在地,令刘川枫意外的是,流浪汉没什么力气,体重也过分地轻了,轻到刘川枫比流浪汉稍矮些却能随便将他掀翻在地。刘川枫胯在流浪汉身上,提起拳头心底没由来一阵发软只得擒住流浪汉两手按在地上。 刘川枫明明比流浪汉矮,那流浪汉却如同幼犬般被刘川枫制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连掀翻这个少年的力气都没有。 “我不想伤害你,我放手……你走……” 刘川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他松手,流浪汉便疯狂的用牙用指甲攻击自己,这明明是个人,为何像是野兽般活着? 骑虎难下之际,刘川枫脚下一轻,被人提着后脖颈拎了起来,天旋地转间,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将他护在身后。 这不是萧绍诚又是谁? 许是萧绍诚人高马大,流浪汉自知打不过,再不向面对刘川枫那时,灰熘熘地跑了。 待确认周遭安全,萧绍诚蹲在刘川枫身前,重新为他整理好衣裳。 萧绍诚:“我不知道你会睡那么久,本想去找点吃的给你,你饿不饿?” 刘川枫摇了摇头,牵动后背肌肉腰椎又是一阵剧痛,他注视着萧绍诚认真问道:“方才那是僵尸?” “僵尸?”萧绍诚满头问号,遂又认真回答道:“不啊,那是人,城外的流民罢了,吓着了?” 刘川枫想到方才较力时,随口又问道:“那是人?可他为什么这么瘦弱?青城外头发了瘟疫?” 萧绍诚紧皱眉头不明所以,确认刘川枫诚心发问后便随口说道:“这仗……打了二十多年了罢。” 刘川枫瞬间就明白了,接着脑子嗡的一声。 环顾四周,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黄褐土地上尽是草根被挖留下的空洞,不远处树木,娇嫩的根部树皮也都被挖地干干净净。 抬望眼,黄昏的晖光笼罩大地,目光所至全是贫穷饥饿,这土地宛如这片世道,破烂不堪。 刘川枫是想写英雄的故事,英雄该生在乱世,越乱越好。英雄该拯救普通人,英雄该有美人相伴,英雄该龙行虎步走到哪都轰轰烈烈。英雄就该享受欢呼和追随,英雄有主角光环,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可这些普通人呢…… 这是徐旭笔下的世界,不在同一次元当然可以随口说是炮灰由他去了,可真当徐旭来到自己的故事里,以普通人的视角审视这个世界。这片灾难和荒芜,都由他所创造,不远处的乱葬岗,青城城门下即将饿死的普通人——都拜他所赐。 这世上有多少人?此时此刻有多少人在挨饿?有多少人死去? “这都是我干的?”刘川枫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 萧绍诚以为刘川枫在跟他说话,冷声道:“不是,这与你无关。” 旋即,萧绍诚又皱起眉头来,拍了拍刘川枫的侧脸。萧绍诚轻声道:“这仗都打了二十多年了,从我小时候就开始。八子夺嫡……哼,若是人少些,能尽早把这国家分了,说不得这些老百姓还能过好点……喂,你哭什么?” 刘川枫回过神来,两眼汩汩留下清泪,他就这么扑进萧绍诚怀里放声大哭。 他哭的是这方土地,自己创造了英雄登场的舞台,却忘了这些普通人也有生活的权利,来到这个世界,用全新的视角他才看到,原来不是主角的这些人连活着都是奢望。 萧绍诚是诧异的,思忖片刻后便没由头地摸着刘川枫的脑袋轻声安慰。 萧绍诚说:“我不怪你,真的。想哭就哭吧,你还小,啥也不懂真的是,欸……” “我会让你当上皇帝,我会拯救这个世界。” 萧绍诚耳朵动了动,低头对上刘川枫哭红的双眼。 刘川枫抽抽搭搭地又无比认真地说:“我会帮你当上皇帝,你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闻言萧绍诚仰天大笑,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笑声隔着胸腔传到刘川枫耳朵里,刘川枫才注意到自己鼻涕眼泪都抹在萧绍诚衣服上。他一把推开萧绍诚,用袖子擦擦脸,再次重申自己的话。 “我会让你当上皇帝的,你以后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萧绍诚笑而不语,他是个务实的人,权当是童言无忌。萧绍诚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起最尖锐的当下。 “你怎么办?家住青城?还回得去吗?” 徐旭前世二十五岁心态算是成熟,待萧绍诚转移话题后旋即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情绪化表达颇为唐突,萧绍诚自然是不信的。 刘川枫吸吸鼻子,试探着问道:“你是萧绍诚对吧,来青城是为了找人?” 萧绍诚面色凝重。 刘川枫接着又说:“找的可是那‘再世飞熊’曹沛?” 萧绍诚眼中凶光闪烁,再次确认过周遭没有埋伏后寒声质问:“我可没说过自己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川枫洋洋得意道:“天机不可泄露。” 刘川枫其实在赌,他没有传统穿书文的金手指,原来世界的刘川枫还设计害死萧绍诚的未婚妻。赌的第一层在于萧绍诚不认识原来的刘川枫,从两人多次互动再到方才昏迷时萧绍诚没出手伤害自己,大概就能推测出萧绍诚确实不认识刘川枫,这与徐旭原来的剧情设计相符。 赌的第二层,在于徐旭当时设计青城副本,只是为了给武将身边安插个二五仔智力单位,衔接后面英雄与红颜美人的悲情戏码,虽然时间对不上,但是萧绍诚来青城只会为了这一个原因。刘川枫当然什么都知道,起码自己写的前半段书他是都知道的,他只需要点出萧绍诚此行动机,辅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当谜语人,凹个“天机先生”人设,凭萧绍诚善良务实的性格,想毕就能留在萧绍诚身边。 赌的第三层,毕竟是长在自己G点上的男主角,不尝试拿捏实在对不起自己。至于后面的,自己来都来了,发挥主观能动性,说不定能给刘川枫这个角色洗白。 刘川枫眼里,萧绍诚在第一层,而自己在大气层。 果然,片刻后萧绍诚全身放松,主动牵起刘川枫的手扶他到石头旁坐下,认真地问道:“你什么都知道,当真是神仙下凡?” 刘川枫邪魅一笑,千层博弈成功。 刘川枫洋洋自得,萧绍诚见他半晌不说话,暗地里思忖片刻又作势环顾四周。萧绍诚诚恳道:“绍诚鄙夷,该如何称呼先生?” 刘川枫干咳道:“萧大哥不用称呼我先生,叫我徐旭吧。” 说罢刘川枫便不再顾忌自己“神仙”人设,色眯眯地摸起萧绍诚宽厚的手掌来。萧绍诚人高马大,用现代的度量看起码一米九,粗麻布衣难掩正值壮年的健美雄躯,朴素打扮倒是更显萧绍诚粗犷豪迈。萧绍诚手掌宽大骨节分明,单只手就能将刘川枫整个拳头都包住,常年习武使得萧绍诚掌心结着无数厚实肉茧,引得刘川枫不住想抠两下。 许是察觉到尴尬,萧绍诚不自觉想抽回手来时又被刘川枫按住。 萧绍诚:“???” 刘川枫故弄玄虚道:“神仙怎么会行下流之事,神仙这是在给你摸骨,看看你先天命数。” 闻言萧绍诚惶恐,后又恭敬道:“那依先生看,我的命数如何?” “帝王之资。”刘川枫斩钉截铁道:“不日萧大哥即可收归天下,成就一代圣主。” 萧绍诚听罢哈哈大笑,这已是他第二次听到刘川枫说这种话。且不说他现在对称帝毫无想法,就算是想也得有基本物质条件。他只是个校尉,就这几个人还都是当山贼时的部下,承蒙大皇子厚爱这才得以收编成正规军。打了几年仗,萧绍诚虽说在亲友团的帮助下混出点起色,无论如何外姓称帝总归是大不韪的事,萧绍诚认为为将者就该本本分分披荆执锐为国捐躯。 “哈哈,先生这话以后不可再说了,下次再说掉的可是萧大哥脑袋。”萧绍诚干笑着说,接着他又转开话题:“先生家住城里?我送你去正门吧,凭先生口才进城该是不难。” 遥望青城,斜阳西沉,云彩染上血色映着地上流民燃起的篝火,刘川枫方才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当下形势。与萧绍诚相遇并非偶然,他提前解锁青城副本必然是有原因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再说攻略目标曹沛,这人也不是啥好玩意,此人天生反骨在故事的中后半段极有可能背刺萧绍诚。还有就是原版刘川枫的宿命…… 刘川枫不禁后悔,是自己上头提前与萧绍诚相识……若能晚些,想来是更好的。 刘川枫沉吟许久,抬眼认真地对萧绍诚说:“萧大哥进城还有事做?不嫌弃的话,也许我能帮到你。” “呵,不必先生蹚这浑水,不如你我就此别过,你就安心住在青城,待天下太平萧某再来接先生。”萧绍诚笑着说。 萧绍诚话是笑着说,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命令的意思。不得不说,暂时离开萧绍诚刘川枫自己想办法混出些眉目,改日相见以政治军事为筹码谈和,这对刘川枫现在来说是最好的,可是刘川枫又怎舍得放弃,再下去几年相见,怕是萧绍诚儿子都有了。 “曹沛现在……等等我想想……”刘川枫思索道:“曹沛不久前刚被贬下青城,这会儿还没奏完反书……唔,若是现在去不必劫大牢,青城属三皇子势力……想来也不会提前与三皇子结仇。” 原本的故事线中,刘川枫没给曹沛安插什么深厚背景,收入萧绍诚主角团时也是由旁人一笔将曹沛履历带过。对于这出场既是本剧智力担当的角色,刘川枫还需倒推当下形势进行分析。 这话听地萧绍诚眉头紧皱,全盘利弊竟是被眼前这十五六的年轻人一语道破。世上确实有不少读书人,可在分裂纷争不断的当下,又有几个学究能看清围绕曹沛这人的因果。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回青城?”萧绍诚道。 刘川枫点点头,说:“当下可能是你拉拢曹沛最好的时机。” 萧绍诚:“不必说这些,若是你想跟着我,我带你走就是。我是担心你的家人,怕你跟我吃苦……曹沛对我而言真的算不上重要。徐旭你神机妙算,若能沉淀几年,功绩不会比曹沛差。” 沉淀几年吗?刘川枫哭笑不得,再沉淀几年,怕是剧情推进到他“挥刀自宫”处,该骂他的不仅剩曾经的读者,还会再加个萧绍诚。 想刷好感就得趁现在,等以后刘川枫还不知道得付出多少。 有哪个小受不想当米虫挂在老攻身上当挂件呢。趁着剧情还在稳步推进,趁着刘川枫这个角色还有点用,再不挂上去就来不及啦。 “咱俩一块回去,就从密道走,你可以住我家,等救下曹沛,我就跟你走。”刘川枫盯着萧绍诚眼睛认真说。 刘川枫有恃无恐,活过一世还会怕身份暴露被萧绍诚清算?他还有不少作品,其中不乏耽美向的,主角攻虽不及萧绍诚塑造的英武爷们,却也是器大活好温柔善良。 大不了再刷开局就是了。 眼见天色欲晚,萧绍诚无可奈何望向青城方向,接着朝刘川枫伸手。刘川枫喜不自胜,刚要起身后腰便过电般的疼,脚步踉跄着一头扎在萧绍诚宽厚的背上。萧绍诚也不言语,单手提起刘川枫,吩咐他抱牢抓紧,就这么背着算命先生往密道入口走去。 萧绍诚嵴背宽厚温热,身上还有股好闻的男人气味。忙活一整天,好不容易吃到男神豆腐,刘川枫有些昏昏欲睡。正当意识迷蒙之际,刘川枫恍然发觉,竟是有一道白影与萧绍诚擦肩而过,再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察觉到刘川枫的不自然,萧绍诚关切道:“怎么?” 刘川枫揉揉眼睡意全无,再三确定身后没人,刘川枫只当自己眼花。 那密道入口就在废弃的驿站后头,由块半人大的石头掩着,这件事连青城方面都不知道。其实这就是个机械降神的设定,按照原剧情,萧绍诚就是从这儿进到城里,再带曹沛出去。 萧绍诚忙着挪开巨石,刘川枫在一旁休息。 刘川枫对这块情节并不做细节描写,巨石形状周围环境全靠读者脑补。上次萧绍诚带他出密道时,刘川枫睡着了,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密道这端。 可偏偏刘川枫就是觉得,这儿不太对劲。 “萧大哥,我睡着之后,有人来过这里?” 萧绍诚将巨石翻到一旁,环顾四周随口道:“不知道,该是没人来过吧,我带你出来后就把这密道重新盖好了,当时周围没人。” 刘川枫点点头,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出现幻觉。萧绍诚很快将密道口清理干净,保证进去不至于让外边人看见,接着重新背起刘川枫跳进密道中。 密道深处寂静无声,刘川枫伏在萧绍诚背上听萧绍诚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萧绍诚两手将他把的很紧,走动难免相互摩擦,这让刘川枫隐隐有些抬头的趋势,刘川枫不得不大腿用力将胯稍稍挪开。 萧绍诚轻颠背上刘川枫,温柔地回过头笑着问他:“怎么?不舒服?” “没事……”刘川枫尴尬道。萧绍诚不做理会,又将刘川枫背紧了些,继续摸黑往前走。 该是这样吗?萧绍诚这么好说话的?这密道真的没人来过?刘川枫心想。 很快密道走到尽头,萧绍诚先将刘川枫安顿好,挪开盖板探出头去。许是追兵搜索无果,又恰逢青城日落换防,除却老宅周边被踩倒许多灌木外此处竟无人把守。萧绍诚确定安全这才将刘川枫从密道接出来。 萧绍诚安排刘川枫先走,自己收十好密道口会跟在他后面,俩人并肩过市难免招摇,萧绍诚有武功,潜行反而更安全。 青城是要执行宵禁的,金秋时节落日要比寻常早些,街道上此时已空旷不少,日暮时天色暗淡,宛如夜幕星河倒灌进整座青城。刘川枫强打精神,扶着后腰先行离开老城区。 沿路遇见官兵,刘川枫不免紧张萧绍诚,只说自己贪玩误了时辰回家,官兵只是训诫却并未难为他,待官兵走后,刘川枫驻足回头,寂寥的道上哪有萧绍诚影子。 刘川枫暗叹,若是萧绍诚走了也好,这次相见自己表现唐突上头,萧绍诚年少早熟该是看不上他这样的人。 刘川枫终是赶在彻底天黑前回家,在巷子口远远望见焦急等待的金瑶。 前一世他的家庭环境并不好,这一世死了爹好歹还有个娘活着,想到金瑶死了丈夫仍苦守病床上的儿子三年,刘川枫鼻头发酸就要落泪。 待走上前,金瑶背着包袱眉头紧皱。 “娘……我回来了。”刘川枫道。 “枫儿你去哪了,让娘好找,听人说你去城门那头了……”金瑶责怪道 刘川枫扑进金瑶怀里,打断金瑶的话。“是我贪玩忘了时辰,娘……咱回家去吧。” 哗地声,萧绍诚自对家门头翻身下来,恭敬朝金瑶行礼道:“见过夫人,我姓萧,是……旭儿的朋友。” 突如其来的萧绍诚打断母子二人对话,也让刘川枫心头剧震。他对萧绍诚说的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又提议让他来自己家住,这下自己化名的事必然要露馅。更何况他又该怎样向金瑶解释萧绍诚?他没有任何刘川枫的记忆,生活起居习惯,包括亲朋好友,这些设定对炮灰角色来说统统都是空白。 刘川枫忽觉天旋地转两腿发软,该不会……寄了吧? 暗处,萧绍诚朝金瑶使了个眼色,金瑶轻咬朱唇,开口道:“枫儿……娘亲要出门一趟,去你母舅家,娘很快就回来,家里还剩些钱财都在你屋枕头下面,娘这就走了,枫儿你要乖乖的。” 舅家?哪个舅?刘川枫这个角色还有舅舅的?搞错了吧,炮灰角色还配有舅舅的?刘川枫被亲娘这段话雷的外焦里嫩,不过想到城外所见,自己所处是个完整的世界,一人生平又怎会像书中那样扁平。 此时,若金瑶能走最好,既不会露馅也能给自己攻略萧绍诚留出足够空间。于是神经无比大条的刘川枫在听到亲娘要走后转而构思起如何一夜推倒萧绍诚来。 不如就下药把萧绍诚绑了做精牛!嘿嘿嘿!!! 刘川枫邪魅一笑,眼角挤出几滴泪来与金瑶扮演母慈子孝,全然没在意探亲又怎会临时起意,更不可能晚上走。 萧绍诚抱臂在旁,沉默着看母子二人分别的冗长戏码。 不多时,车夫摇着车铃赶来,宣告这场戏彻底结束。刘川枫哭是真哭了,金瑶同他前世的妈妈一样唠叨,一样在分别时各种嘱咐,一样在批评他缺点时刀刀暴击带真伤…… 目送金瑶上车走远,萧绍诚冷哼一声,继而关心起刘川枫伤势。刘川枫以为自己是普通的扭到腰,全然没放在心上,推开门迎萧绍诚进来。 青城并非刘川枫家故居,说起来更像是金瑶在刘川枫出事后带他躲到这里。房子就是普通的土坯平房,四间屋带院子,院子里有口水井。 刘川枫领萧绍诚进来,点灯时不免唏嘘烛火微弱的烛光,他还是不习惯这种原始的生活方式,要是有电视电脑,有无线网就好了,孤男寡gay共处一室,放个GV才算应景。 萧绍诚只看刘川枫自进屋点灯,摸出枕头下藏着的十两银子后就坐在桌子前发呆。他不是刘川枫,还是懂礼数的,自己是客要规矩些,于是就搬了张凳子隔着烛火与刘川枫对坐。 萧绍诚真的太高了,比前世的那些男模还要高,俩人坐下,刘川枫需得抬头才能看到萧绍诚的脸。萧绍诚年近三十,青须才将冒头,跋涉几日来到青城至今也没打理过,刘川枫精心设计过的脸型本就英武,配上飞扬跋扈的络腮胡,试问哪个骚0不心动。 两人隔火对视,刘川枫竟发现,萧绍诚这张脸有种早年港漫封面男主角的气质,不怒自威又多少带点愤世嫉俗。 不多时,一阵咕咕声打破刘川枫所有幻想……他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萧绍诚朝他挑了挑眉毛,刘川枫当即会意,忙从凳子上跳起来,可他毕竟是个现代人,还是个男人,烧火做饭对他而言实在…… 待确认过金瑶真的没留饭给他后,刘川枫掂着手里银子,大方地问萧绍诚想吃什么。 萧绍诚只说随便吃些就好,问起宵禁相关,刘川枫只答说酒肆医馆是常年开着的,绕开官兵偷摸去买些食物并无大碍。萧绍诚沉默着点点头,嘱咐过刘川枫路上小心,最后又问起他家有无热水,他赶了一个多月的路,身上都臭了。 刘川枫嘴上说着院里有井,热水得需现烧。心里头想着是不是要向男神发起鸳鸯浴邀请。 萧绍诚不说话了,刘川枫只得悻悻出门。 刘川枫先是去过医馆,问有无迷香春药时被医馆看门老头一脚撅了出来。而后周转过几个酒家,最终选定一家消费偏高的,买了几个冷盘,包了一只半熟的鸡。那酒馆小二将煲汤的全套香料一并包给刘川枫,介绍说只需将鸡和香料一并下锅,待水开就算成了。 临末了,小二又向刘川枫推销起他家酒水来。刘川枫也确有此意,无论如何他今晚是不会放过萧绍诚的,买不来迷药能用酒灌醉他,来个酒后乱性也是极好的。 这些吃食不过一两银子,刘川枫最后选定的一壶玉浆听事倒是花了足足八两银子。 待刘川枫走后,萧绍诚仔细打量起刘川枫这间老房,家具陈设不多,卧室中除了一张木床外,还有一方平民常见的土炕。土炕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与木床上的邋遢模样形成强烈反差,不用想也知道,木床是刘川枫睡的。 萧绍诚摇头轻叹,俯下身将木床重新整理。翻整被褥时,萧绍诚不经意闻见淡淡药香,循着味道找去,在屋外头还支着口熬药用的砂锅。砂锅该是用了很久了,洗过后锅底仍沾着厚厚药渣,萧绍诚以手指捻起药渣嗅过后眼眸深沉。 等了一炷香时间,刘川枫还没回来。萧绍诚索性脱下外袍,趿拉上木屐到院里水井旁打水洗澡。 刘川枫回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只见夜幕下萧绍诚浑身赤裸,月色如皎勾勒出萧绍诚健美的轮廓线。萧绍诚高举水桶自头顶淋下,四散水珠倒影出漫天星河。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手臂肌肉收缩鼓胀宛如下凡的战神。 刘川枫透过门缝看痴了,竟是忍不住隔着裤子自渎。 门内萧绍诚突然感觉一阵恶寒,以为是入秋天冷,反正他还要住一段时间,今晚先拿凉水冲冲算逑。 刘川枫撸地口水都要流出来,见萧绍诚披上浴巾进屋登时狂翻白眼。 萧绍诚刚进屋,头发都没擦干。好巧不巧刘川枫正好回来,刘川枫两手捂着眼,指缝打开,嘴里还念叨着我什么都没看见。 萧绍诚立马明白方才那阵恶寒来处。 萧绍诚赤身裸体,低声喝道:“磙出去……” 刘川枫放下冷盘和酒,怪笑着去厨房煲汤。如果没有鸳鸯戏水,偷看男神洗澡也是件美事。 萧绍诚眼眸深沉,待刘川枫走远,他解开桌上几个冷盘,确认刘川枫没投毒这才换上干净里衣坐下。烛火摇晃,萧绍诚目光始终紧盯着那壶没开封的酒。 不多时候,刘川枫捧着热腾腾的鸡汤进来,鸡汤用瓦罐煨的,酒楼招牌预制菜,只要不往里面丢臭鸡蛋怎么都不会难吃。 萧绍诚也是饿了一整天,打老远就闻见鸡汤香味。 刘川枫手捧鸡汤,脸上挂着谄笑。 刘川枫:“嘿嘿!鸡汤来咯~” 萧绍诚“…………” 刘川枫分了筷子,将酒开封,再亲自舀了满满当当一碗鸡肉推到萧绍诚面前。萧绍诚又是一阵恶寒,脸色难看无比。 “萧大哥快吃吧!像您这样的男子汉就该多吃些肉。”刘川枫谄媚道。 萧绍诚盯着那碗鸡汤心里没底,他蹙眉道:“不饿,你吃你的。” 刘川枫莫名其妙,搬来那壶酒开封,为萧绍诚倒酒。刘川枫说:“萧大哥要喝酒不?这可是我们这最好的酒,天冷了,喝酒暖和暖和。” 萧绍诚又摇头,不喝。 这是怎么回事,刘川枫想不明白哪里惹到他了。萧绍诚山贼出身,该是像梁山好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俩人瞎忙活一整天,好不容易买来的饭菜,萧绍诚又不吃,这是几个意思? 刘川枫饿得不行,干脆也不管那些,翘起脚来踩在凳子上闷头吃饭。 不得不说,这预制菜鸡汤竟刘川枫瞎几把乱炖味道也丝毫不差。刘川枫夹了一筷子笋干吸熘着吮进嘴里嚼起来嘎嘣脆,看的萧绍诚两腮发酸直咽吐沫。 见几样菜刘川枫都动过,萧绍诚终究抵不住本性,端起碗来怯生生的呡了口。 刘川枫得意道:“不是不吃?” “闭嘴!当心我揍你。”萧绍诚依旧嘴硬。 萧绍诚终是吃了很少,席间刘川枫不停劝酒萧绍诚说什么都不肯喝。酒后乱性没戏,刘川枫只得暂时作罢,看晚上有没有机会搞点色的。加上鸡汤五个菜,俩人吃剩三个,刘川枫懒得收十了,奔波一天累得很,他还得留些精力钻男神被窝。 萧绍诚则毫不客气,翻身躺在刘川枫那张木床上,放下床帐准备睡觉。他刚闭眼没一会就听到刘川枫的脚步声,待他靠近当即一脚将刘川枫踹飞出去。 刘川枫欲哭无泪,幸好方才怀里抱着被子,不至于结结实实挨上。既然强攻不成,那就只能耍赖了。 “哎呦……好痛啊,萧大哥你踹我干嘛!人家起不来了呢……” 萧绍诚强忍怒意,寒声道:“我不习惯跟别人同床睡,你睡炕上去。” 刘川枫可怜巴巴,抱着被子蜷在地上:“萧大哥,实不相瞒,我前阵子生了场大病,如今大病初愈睡不得凉炕。” “那我睡炕,你睡床!”萧绍诚吃的半饱,这会又累又困实在不经磨。翻身撩开床帐两脚还没下地就被刘川枫抱在怀里。 萧绍诚额头直跳,直接问道:“你是断袖?喜欢男人?” 刘川枫本能撒谎道:“怎么会,天冷了,三层被也不如肉贴肉,想跟萧大哥挤挤暖和暖和。” 萧绍诚终是忍无可忍,小腿发力宽厚脚板猛地向下,结结实实踩住刘川枫早就勃起那根。 “这什么意思?硬老半天以为我不知道?” 萧绍诚扭动脚踝,跖骨隔着裤子重碾刘川枫还未发育完全的肉茎。萧绍诚也怕真弄伤他,脚下用力都是有分寸的,可这不要脸的半仙竟是在自己脚下慢慢充血整个硬挺起来。 “你……!”萧绍诚这次是真生气了。这刘川枫看似在抱着自己小腿喊疼,实际竟是像白天抠挖自己掌心似的,摸着自己小腿发骚! “萧大哥……你别,好痛啊……。”刘川枫哀嚎道。 萧绍诚双目微眯,脚掌往内用力,一路重碾着刘川枫小阳根最后用脚趾夹住还没发育完全的两颗幼卵。 刘川枫起先是爽的,可当萧绍诚夹住他的卵蛋开始慢慢发力,刘川枫彻底慌了。 随着萧绍诚发力,一股酸麻感自刘川枫最敏感处涌来,经五脏六腑后化为令人窒息的钝痛。 “萧大哥!别弄……啊啊啊啊啊啊!好痛,我错了,萧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哼!”萧绍诚面目狰狞,“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不对劲,又是舔我手又是摸我大腿的,生怕你下毒老子饭都没吃,说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刘川枫痛的浑身颤抖,他还是第一次给人踩命根子,抬起头告饶时又从萧绍诚脸上读出狠辣决绝,今晚原想着推倒萧绍诚,到最后反被对方拿捏。刘川枫真的很想全都招了,可他又该怎么说?说自己是借尸还魂,说萧绍诚不过是他笔下的一个角色……呵呵,先不提萧绍诚会不会信,若真这么说,萧绍诚怕不是要一巴掌拍死他。 萧绍诚大脚宛如千斤重,刘川枫使上吃奶的劲也拔不动,他两手抠挖着想从萧绍诚足跟缝隙插进去,换来的却是萧绍诚更用力的踩踏。 见刘川枫哼哼着不说话,事到如今还做挣扎,萧绍诚发出一声冷笑,接着俯身拈住少年人下巴,粗大的指节用力逼得刘川枫对上自己眼睛。 萧绍诚:“不说?听说过彘人吗?我会慢慢地……把你的手脚全部撕下来,把你的身体泡在酒坛子里。等你娘回来了,我就逼她将你手脚剁碎包成包子,丢给城外那些流民吃。我还要当着你的面奸淫你娘,等我玩够了,也把她丢出去,你倒是猜猜……那些流民会将你娘活吃了还是轮番奸淫?” “最后……我会找个地窖把你埋进去,等你手脚伤口生蛆,慢慢地烂在地里。” 刘川枫理智全无满脸泪水。 萧绍诚身体前倾猛地用力,将脚趾夹住的卵蛋结结实实踩在地上。刘川枫顿感一阵刺骨剧痛,萧绍诚狞笑着,贴上刘川枫的脸: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是想杀我也好,刺探情报也罢,我都留你一条生路,如何?” “你问!你问!我都说实话,先把脚拿开!萧大哥,真的好痛啊!”刘川枫连忙说道。 萧绍诚稍稍撤去力气,脸依旧与刘川枫紧贴着,居高临下粗重鼻息一股一股往刘川枫脸上喷。 “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属哪股势力?” 剧痛略微缓解些,刘川枫喘息着回应:“我……我叫刘川枫……我没有势力,也没背景……” “果然化名!”听闻此言,萧绍诚脚下又使上几分力,平白无故接近他又特意化名……青城归属三皇子势力,与他侍奉的二皇子说不上亲近却也并非到敌对的地步,若刘川枫是三皇子派来……不对,这实在说不通。 萧绍诚接着问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小小年纪怎会对天下事如此清楚?” 刘川枫又答:“我只是想接近你……不对不对!我对你没威胁!我想对付你,早就在密道下手了,连着走两遭你还能不清楚?已经三个问题了,放开我!” “少他妈废话,继续说!你看起来不过十五六,怎会知道曹沛,三皇子的事?” 刘川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穿书对现代人来说都是无比荒唐的。如今就算如实招供萧绍诚估计也会当做敷衍。自己在创作萧绍诚这个角色的时候就如同大多数男频主角,骨子里带着杀伐果断。能说的都说了,萧绍诚要不要杀他是萧绍诚的事,况且萧绍诚现在都没动手,刘川枫觉得他大概率已经蒙混过关。 “那……那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萧绍诚两腮肌肉动了动,也是震惊于刘川枫气魄非凡,这种情况还敢跟自己谈条件。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对刘川枫怎样,方才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 得到萧绍诚默许,刘川枫问道:“你为什么现在就来找曹沛?你不在二皇子手下做事了?” 萧绍诚沉默片刻,坦然道:“二皇子是我恩人,二皇子手下缺位谋士,来找曹沛便是二皇子所托。到你了,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二皇子托付萧绍诚来找曹沛?刘川枫不禁疑惑。曹沛这条支线应是在二皇子遇刺后打开,按照时间推算下来,萧绍诚死了老婆此时该斗志全无,阴差阳错卷进另一个刷装备的副本中。接下来的剧情则是萧绍诚爆到顶级武器,回城正好遇到二皇子遇刺,再然后肖凌,蒙燚(小0、猛1)等旧部黄袍加身。单干创业时是他自己发现缺了谋士,这才会启动青城副本捞曹沛入伙。 刘川枫意识到一个很恐怖的情况,莫非因为他的到来世界线产生变动,蝴蝶效应影响下整个剧情都偏离他原本的大纲……若是这样就坏事了,现在还好,剧情与他设定的大差不大,但若放任这些慢慢发展,天知道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当下该如何?劝萧绍诚回去,扶正蝴蝶效应的起始?不对!关键点可能不是萧绍诚来青城,往前推该是二皇子了解曹沛,甚至还要更早,追溯到曹沛被发配至青城…… 剧痛再次将刘川枫拉回现实,瞳孔聚焦中萧绍诚面目狰狞更甚。方才想着旁的事,竟是忘了回答萧绍诚的问题。 刘川枫连忙道:“我会算卦,这些都是我夜观天象算出来的……哎呦呦,痛痛痛,萧大哥饶了我吧!” 刘川枫不愿撒谎,自己的到来已经引发蝴蝶效应,若是继续扯谎胡诌,后面还不知道要圆多少谎下去,干脆将其归纳为不可解释的超能力,这样就算萧绍诚继续追问,凭他所知也能应对一阵子。 刚才时间里,萧绍诚也在思考,他反复确认过眼前这人并没有武功。饭菜没有下毒,正如刘川枫所说,从两人相遇到如今,萧绍诚都是安全的,刘川枫所有动向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有传密信也无任何小动作。刘川枫所表现的除却故作高深外便是一幅色眯眯的登徒子模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萧绍诚沉吟片刻后闷哼一声,随手将刘川枫推到一旁,挪开脚翻身上床闭目养神。 “磙到床上睡觉去,少来烦我,下次我可不会留手了。” 刘川枫哦了声,勉强过关的他并没感到任何欣喜,对于当下的情况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若是打破原本的大纲会怎样,若是想修正历史又该从何下手。可惜了上辈子是个光棍,如今男神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只能干看着。 算了算了,睡觉,今天权当混个脸熟,以后还有机会。 刘川枫卷吧卷吧铺盖,两手撑地自然起身,嵴背用力时全身如同过电般剧痛,紧接着下肢发麻失去知觉,整个人扑在地上。他下意识摸了摸大腿,触觉亦是麻木迟钝的。 听闻刘川枫坠地声,萧绍诚不耐烦道:“又想做什么?不挨揍浑身难受是不?” “我……我起不来。”刘川枫难以置信。 萧绍诚翻身起来眉头紧皱,刘川枫已近触碰到他底线。他猛地撩开床帐,还不等开口骂人就看见刘川枫蜷在地上,两手颤抖着支撑上身,腿脚随着发力一抽一抽的,额头磙落豆子大小汗珠。 他能看出刘川枫很努力想站起来,可双腿连同后腰像是不听使唤般赖在地上,全靠上身带着才能勉强蠕动。 他的腰伤…… 萧绍诚下床,赤脚跨到刘川枫身前。刘川枫抬起头看他,方才泪痕未干,这会眼睛中又涌出无辜的泪来,看得人心痛。 “萧大哥……我站不起来。”刘川枫哽咽着。 他还在努力尝试,少年瘦削的嵴背摇摇晃晃,撑地的手掌亦无所适从般不住寻找发力角度,试图站起身来。 萧绍诚弯腰将刘川枫整个抱在怀里,为防止二次伤害,萧绍诚两手稳如钢铸。他坐上床铺大腿微微分开,再将刘川枫面朝下倒扣在自己大腿上。 “别说话,我先看看。是我不好,忘了你腰伤。”萧绍诚懊恼道。 他也不管刘川枫哀嚎,随手撩开少年上衣,再将裤子褪下大半个屁股。目光所及之处,刘川枫后腰一片青紫,萧绍诚“嘶”了声,手掌覆在青紫处摸索。上午时候坠在他头上,被官兵追捕时再次扭伤,再加上这荒唐的一整晚,竟是给眼前人造成了极为严重的腰间盘突出。 萧绍诚摸了摸,尝试将扭伤的腰椎复位,还未使劲刘川枫就痛的浑身紧绷,这次他没大喊大叫。 萧绍诚心疼无比,年纪轻轻就将身体糟蹋成这幅模样,若不及时根治日后风寒变天俱是辛苦折磨。他看起来只有十五六,还有好多时间。 萧绍诚手指微动,桌上那壶重新封好的玉浆听事便被他隔空吸到掌中。再次开封,萧绍诚闻过酒味后便将那壶酒浇在手掌上,继而将手伸向烛火点燃。 酒精燃烧,萧绍诚整只手都生出淡蓝色火焰,陈酿的玉浆酒满屋飘香。 “放松点,不会很痛,我慢慢来。” 说罢,萧绍诚又在刘川枫腰伤少滴了些酒,靠手掌火焰将其引燃。萧绍诚运功,手掌缓缓发力推拿,引燃的酒精成了传递内力的优良介质,萧绍诚所修横练刚猛的外功内力此时也能缓缓渗进刘川枫体内。 刘川枫怎么也没想到,几分钟前还凶的要死的萧绍诚会如此温柔。男人大腿肌肉虬结,不用力时软软的弹性十足,萧绍诚大腿粗壮,趴在上面自是无比舒适。鼻间更是隐隐闻见淡淡雄臭味,该是萧绍诚洗澡只拿凉水匆匆冲过,秘处并未搓洗。刘川枫笑了,笑自己还是第一次闻见男人味儿,上辈子至死都是处男,不说经人事快活,他连约炮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在各种社交软件上凹人设瞎撩。 活过两次,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只有萧绍诚肯对他好…… 起初时候,萧绍诚常年练武的手粗的像砂纸,手掌搓动宛如钢锉在他腰间磨。可随着酒精温热,萧绍诚内力透进自己经脉,刘川枫宛如慢慢沉进了一朵温暖的云彩,浑身都是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许是真的累了,不知不觉间刘川枫昏昏睡去。 酒液燃尽,蜡烛烧得只剩淡淡光辉,萧绍诚也将刘川枫后腰完全复位。 “枫儿……”萧绍诚轻唤了声,无人答应这才发现刘川枫已经趴在自己大腿上睡着了。 刘川枫睡相极好,安静时宛如处子般散发着温润恬静的气质。抛开整日的荒唐不谈,此时熟睡的刘川枫正如萧绍诚初见他时那样,令人心生怜惜。萧绍诚慢慢将他翻过来,生怕将小孩儿吵醒了。 但见刘川枫正面胸膛瘦削,大病初愈的四肢形似麻杆,没几两肉徒显的关节粗大。萧绍诚俯身在刘川枫锁骨上嗅了嗅,尽管少年身形单薄,身上却是好闻的药香。 萧绍诚又团着刘川枫那屁股揉了揉。别看刘川枫瘦,俩屁股蛋手感却爽滑Q弹,光是摸两把都让萧绍诚下体充血。 他大着胆子,将两指探进刘川枫屁股缝儿里。少年人股缝无毛,热灸推拿也令其出了身薄汗,萧绍诚两指探到温热粘腻,刚要狠心捅进深处的菊穴口,恍然回过神来,少年后腰大片青紫还未褪去。 萧绍诚虎眸暗淡,掀开被子,搂着刘川枫磙进被窝。 烛火散尽,青城归于寂静。 这是刘川枫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做梦,他梦见前世养了好久的白猫,梦见那猫儿突然变的比他还大,梦见猫儿将他扒拉到怀里卧着,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翌日醒来,刘川枫发现自己在土炕上,对面睡木床的萧绍诚已不见踪影,床铺被褥收十整齐。打开窗户往外瞧,庭院中萧绍诚赤裸胸背,马步扎地稳稳当当。 经过昨天偷看洗澡的事,萧绍诚对刘川枫的目光极为敏感,他也不回头,兀自道:“醒了就快些起床,记得把被子叠了,别弄得跟猪窝似的。一会去集上给我买个斗笠,我还有事要做。” 刘川枫打了个哈欠下床,这是自己家,他想不叠被子就不叠被子。 就算如此,知道萧绍诚正事要紧,刘川枫还是赶了早市去集上为萧绍诚买斗笠。萧绍诚等在院子里,待确定刘川枫走远,忙不迭脱了衣服赶紧洗澡。 刘川枫回来时,萧绍诚已洗漱完换上刘川枫老爹刘云的旧衣裳。见刘川枫回来,手里只拿了个斗笠,萧绍诚夺过斗笠戴上,寒声问道:“早上吃什么?” 刘川枫回道:“昨晚还剩下不少,我温了给你吃?” “你敢让我吃剩饭!”萧绍诚当即就怒了。 “爱吃不吃。”刘川枫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翻脸不认人。甩下这句话便回屋关上门,就着冷盘捞着鸡汤里的鸡肉吃。 萧绍诚简直抓狂,没办法正事要紧,只得恨恨甩手,整理斗笠潜出门去。 正午时分萧绍诚无功而返,城主府守卫森严,白天想进去只能硬闯。他是二皇子的人,此时万不该与三皇子所属撕破脸,想要人要么明牌交易,要么只得晚上再想法子救人。 回来时刘川枫正在家里对着墙壁发呆,萧绍诚气不打一处来,大好少年时光,刘川枫不读书不练武,全都白白浪费了。 强按住脾气,萧绍诚对刘川枫说:“出去买些吃的吧,包子馒头就成。” 刘川枫将手掌往前一摊,萧绍诚不明所以。“给钱呐,没钱吃西北风啊?” 萧绍诚只当刘川枫跟他闹脾气,遂硬着头皮说:“我这路上没带多少盘缠,你放心,我绝不会在你家白吃白喝,等我回去,别说十倍,百倍我也赔得起!” 刘川枫假笑道:“我娘就给我留了十两银子,喏,昨晚的饭菜三两,一壶酒六两,还剩一两对吧……”。说罢,刘川枫指了指萧绍诚头上斗笠,意思是全在这了。 刘川枫刚才可不是在面壁发呆,萧绍诚走后他又重新摸了摸枕头底下,空无一物。金瑶真真确确就给他留下十两银子,昨晚一顿酒全霍霍完了,他知道,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你娘就给你留了十两银子?!!不是……昨晚一壶酒六两?拿瑶池水酿的酒?!”萧绍诚破口道:“一顶斗笠一两银子?你是傻的吗????不认识钱!!!!” “你知道老子卖命赚钱,一个月军饷也就二两!一壶酒你花了老子半年积蓄!!!!!” 萧绍诚简直要喷火,槽点太多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刘川枫伸手,掌心赫然摆着五枚铜钱。 萧绍诚:“???” 刘川枫道:“也不是全部,买斗笠找的,都给你吧。” 萧绍诚感觉要被刘川枫气出心梗,寻常铺子里,一文钱能买一个包子,一两便是一百文钱。斗笠市场价也就五文钱,这卖斗笠的贩子竟是收了刘川枫一两,倒找他五文,仿佛是在挑衅傻子,可偏偏刘川枫真就是个傻子。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川枫,他对这个世界的钱本就没有概念,之前写书他在上帝视角,军费粮草都是几百几千两计数。他只当“两”是这世上最小的单位,直到那卖斗笠的老头倒找他五文钱,刘川枫才像是前世遇见冰淇淋刺客。他硬着头皮回来寄希望于娘亲还能留些给他,没成想十两已是全部。 萧绍诚欲哭无泪,涨红了脸,许久憋出一句:“那昨天剩菜……还有吗?” 刘川枫微笑回应:“我以为你不吃,剩下的都丢出去啦。” 萧绍诚两眼发黑,不知是饿的还是气的。天旋地转间又瞥到刘川枫堆在床上乱七八糟的被子。他要疯了…… “你口口声声说会算卦,去集上算卦去,你娘给你留的钱都花完了,她少说也得有半月才能回来,你想饿死是不?“ “我哪会算卦……”刘川枫脱口而出,接着便觉得不妥,干咳道:“咳咳……算卦是要折寿的……” 话说完,刘川枫头顶灯泡一亮,前世唯物主义世界观讲的讲究的是科学,就算这样还有不少“半仙”挨个跳出来,偏偏他们一个个活的都无比滋润……反正都是侃大山的买卖,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出去试试吧。他大学选修的就是心理学……实在不成,还可拿量子力学做压轴。 在萧绍诚不解的目光中,刘川枫从死鬼老爹的遗物里翻出一条黄色衬裤,裁开徒手画上太极八卦,再将其绑在竹竿上,扛着幡这就上街算命去了。 家里当然不存在卦文龟甲,就剩刘川枫手里五文铜钱两个破碗。八卦图他虽说不懂,但平日里写文用也是看烂了,加之小时候学过美术,画这东西自然不难。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惟愿天道成,不愿人道穷……”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呃……天道得一以清,道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其致之一……yi也~” 刘川枫把肚子里不多的经文胡乱拼凑成偈子唱出来,倒也有几分仙人口吻,加之这世上并无修仙得道一说,这些“深奥”的句子登时吸引了不少人。刘川枫和萧绍诚走到哪里人群就跟到哪里,萧绍诚隐藏在斗笠下的脸震撼无比。他是读书不多,但经过这么多年拼杀再加上近三十年阅历竟是能从其中体会出些许不同凡响的意味。萧绍诚今日前只当刘川枫是个江湖骗子,现在看来若没多年修道感悟,又何来这些句子?看刘川枫张嘴便是,萧绍诚隐约猜出这些都是他背出来的,但这些……又是何人教他的? “枫儿……这些是谁教你的?” 刘川枫不做回答,昨夜他敢坦白姓名便是料定萧绍诚不知当年那场大火的事,但这事儿城里却是有不少人知道的,他得先绕开相熟的邻里,去到城中的闹事上才好浑水摸鱼。 萧绍诚心里冷哼一声,袖中拳头捏的嘎嘎作响。 “欸!大兄弟,可别乱摸,这里每样东西都沾着灵气,凡人摸过这灵气就散了,在下实在缺钱,不得已搬出自家仙法卖弄,这已是折寿的行当,各位担待,担待哈~”最后刘川枫选址在闹市区偏门处,一撩前襟坐下,捏了几个铜钱一抖,叫围观群众看。 “说这铜钱——两正三反,代表什么?世间万物讲求盈亏,天道互补,说二对三,代表天意失去平衡,需得有个1来补,谁是1?我问当今天下……谁是1!你是1吗?还是说,你是1?” 刘川枫侃地唾沫横飞,挨个指着周围百姓。 这时有一孩童钻出头来,不解道:“可是道长……这铜钱分明是两反三正……” 刘川枫:“……” 周围人轰然大笑,摆摆手就要散场。萧绍诚亦是忍俊不禁,看刘川枫涨红了脸像个熟透的柿子, “等一下!就是你,没错!说的就是你,老伯!”刘川枫指着人群深处的老者道。 “大爷前些日子可是丧了儿子?您老大吉大利,且让那刚过门的儿媳妇走吧。等过些日子时来运转,您家便不会再受这苦。” 那老者指着自己鼻子,被刘川枫一番话惊掉了下巴。 刘川枫又作高深姿态,道:“所谓道……主的就是清静无为,一切自有天注定,你儿媳要走,何必强留?” 那老头一怔,显然是刘川枫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神仙啊,活神仙啊!”老头当即五体投地,几个相熟的邻舍也被刘川枫一席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绍诚眯眼,上下打量着却没见过这人。这是刘川枫找的托儿?看起来不像。 登时人群沸腾,若不是活神仙,素未谋面又怎会知道对方家事?且说的分毫不差,认识老头的人都知道,前些年家中大儿刚娶妻被征去当兵,没多少时日军队便送回大儿尸体来,媳妇成了寡妇,一家老小痛恨这世道苦不堪言。 人群将小摊围了个水泄不通。刘川枫随手将铜钱收了玩最高端的看面相手相。萧绍诚被刘川枫耍的团团转,怎么都看不懂刘川枫路数。 “哎,各位别急。人在做天在看一切都有定数,先去排队呢亲~咱家不管看姻缘还是事业,都是两钱二十文哦。” 一下午,萧绍诚伴着刘川枫没离开,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川枫侃大山。这钱就跟下雨似的往两人头顶砸,算过卦的还都乐乐呵呵。刘川枫也是厚道,所求之事,只说人好,不说人坏。偶尔几个要说坏事的,刘川枫便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打发了事。 当然,刘川枫也不是谁都算的,那些富家公子算姻缘一概推脱。这事儿没法聊,天知道这有钱人喜欢谁家姑娘,天又知道那姑娘喜不喜欢他。随口说,说准了没事,说坏了岂不是打自个儿脸面?为防止青城产生不必要的黄色暴力社会风险,刘川枫言行谨慎。 忙活到日落时候,青城敲钟预备宵禁了算命摊前排着一长熘队。连年战乱不休,人就愈加相信怪力乱神,彼时封建迷信在此时无非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刘川枫嗓子都噼了,忙不过只得向群众告罪,撤摊回家歇息,这一整个下午萧绍诚一直在暗处陪着他。 巷口暗处,萧绍诚接过刘川枫递来的钱袋子,里头足足有八两的碎铜板,沉的压手。刘川枫就靠一张嘴半天就挣了他半年还多的钱,这让萧绍诚多少有些吃味,转念想想,江湖骗子可不就是这样,再开几天摊子怕不是都要给人砸了。 两人并肩走着,刘川枫用肩膀蹭了蹭萧绍诚,笑着道:“饿了吧,去酒楼还是买回家吃?” 萧绍诚“唔”了声,自然而然地将钱袋子收进怀里,仿佛这钱是他挣的一样。 “你干嘛!这是我的钱!”刘川枫当即不乐意了,跳起来伸手往萧绍诚怀里掏。 萧绍诚拍了拍胸口钱袋子,说道:“像你这么花钱非得饿死自己不可,大哥帮你保管着,等你娘回来就交给你娘。” 说罢,萧绍诚在一卖糖人的摊位前停下,也不管摊上剩下什么,十文钱全包了叫那卖糖人的老太太早些回家休息。接着他拿起个形状似猫似狗的糖人塞进刘川枫嘴里。 老太宛如遇见搭救神仙,不住作揖连声道谢。 确实刘川枫想的还是昨夜那壶玉浆听事,昨夜没喝到既然有钱不如在买一壶,这样下去剩下二两,再买些小菜正好花光。见萧绍诚十文钱就能买一大堆糖人,还能叫垂暮老太如此感激,刘川枫觉得萧绍诚管钱也满好的。 刘川枫美滋滋地吃着糖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肩走在落日的余晖中。 萧绍诚买了些馒头包子,外加几个小菜,有荤有素还不到一两,这便是高标准的一餐。 晚上回去,两人一块用过饭,萧绍诚往天井椅子上一靠就不想动弹了,今天他守着刘川枫,精神紧绷也累够呛。带走曹沛不急于一时,今晚干脆好好休息。 刘川枫洗过碗筷也搬着小马扎坐到萧绍诚身边,两手托着腮看天边挂起朦胧月影。 片刻后,萧绍诚问道:“那老头,你怎么知道他丧了儿子?” 刘川枫漫不经心道:“听我娘说的呀,我娘前几日随口说过这事儿。说这户人家住城南,咱俩就在城南摆摊。我看老头额头发黑,眼眶青紫两眼发红,不是得病就是治家丧,临走看他又挤在人前头,不是得病那肯定是家里有事呗。” “那若是他家老母,或者说是他娘子治丧呢?” “跑呗!那就黄了呗还能咋着。”刘川枫说:“反正就是赌一赌,赌对了还能玩,赌错了干别的营生去。” 萧绍诚沉默了,刘川枫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实在异于常人。若按照他的逻辑来,那么今下午的算命就不能简单用江湖骗术来概括。萧绍诚一直怀疑有“托儿”因此在刘川枫算命的时候也仔细观察过每个人,仔细回想确实如刘川枫所说那样。 刘川枫……不简单呐。 萧绍诚正默默盘算的时候,却感觉身旁一阵异动。刘川枫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拉过自己胳膊,把头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你拉我手干嘛!把头挪开,别靠着我!”萧绍诚斥道。 刘川枫委屈巴巴:“我腰上还有伤,你坐躺椅上。我搬个小马扎又矮又窄,坐的腰疼。钱是我挣的,吃我的住我的,我靠一下你肩膀怎么了嘛!” 萧绍诚刚欲动手收十这登徒子,眼珠一转开口诱惑道:“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回答完大哥不光肩膀让你靠,躺大哥怀里都行。” “真的?那你问吧问吧。” “你今年到底多大?” “年龄啊……我想想……应该是刚十八。”刘川枫思索道。 萧绍诚:“十八岁吗?怎么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呢?” “啊,我之前生了场大病,我娘说我躺了三年。那三年里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萧绍诚“唔”了声没再说话,两手架住刘川枫肩膀轻飘飘地将他抱在自己身上,满是粗茧的手掌交叠置于刘川枫腹部。 躺在萧绍诚怀里倒是刘川枫先红了脸,男神雄躯火热男人味十足自不必多提。倒是不知萧绍诚是有意还是无意,刘川枫比他矮不少,抱在一块时屁股正落在萧绍诚腰胯处,身下隐隐能感觉到萧绍诚那团东西,虽是疲软但埝在刘川枫腚底下仍是老大一团,稍微动动竟还能感觉到两颗饱满雄卵在他屁股底下弹跳。 上辈子刘川枫是个老处男,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25了没碰过女人不说,连跟男人约炮的勇气都没有,每天只会在社交软件上瞎聊凹人设。有时放低标准勉强看对了眼,无论好意歹意对方找他约会他也总是推脱。男人都没沾过的他平日里舒缓情绪,全靠对着壮汉照片,小黄书撸管。 “你动什么?老实点!” 刘川枫脸上像是着了火,第一次男人肌肤相亲脑子烧成了浆煳。现在他该怎么办,直接脱裤子吗? 萧绍诚抱着刘川枫坐的也不舒服,他将身子沉下些,两腿又抵着刘川枫大腿分开,末了又极为“直男”地摸了摸刘川枫的腿。 “叫你别动!”萧绍诚不满道,他感觉怀里像是抱着个大肉虫。 “还动!来,老子让你动个够!” 萧绍诚并起两指戳住刘川枫肋间软肉上下滑动,刘川枫又痛又痒哈哈大笑不止,想逃又被萧绍诚使坏按住。 当真是生不如死,刘川枫笑的肚子都抽筋了。 俩人折腾许久,刘川枫脑门冒汗彻底没了力气,张着嘴大口喘息,任凭萧绍诚再怎么戳他都不动了。萧绍诚重新交叠手臂重新抱紧刘川枫,嗅着刘川枫清新的少年气味抬头仰望星河。 刘川枫调整姿势,趁机触碰到萧绍诚那根,方才在他身上扭了许久,萧绍诚还是软的。 果然是个直男吗? “萧大哥……成亲了不?有喜欢的人?” “嗯。”萧绍诚道:“成亲了,不过媳妇儿前些年刚去世……” 萧绍诚话中透着悲凉与难以释怀,原作中正是自己这幅躯体一把火将萧绍诚此生挚爱孟雪曼烧死,已至后来萧绍诚再未对任何女人动过情。 刘川枫暗叹,这并非是他本意,放火之事也不是他所为,可他偏偏就有种难以释怀的负罪感。未来该如何是好? “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与雪曼……欸,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枫儿?” 萧绍诚低头,怀里刘川枫又睡着了。月夜晴空,四下寂静,萧绍诚撩开刘川枫长发,温柔地在怀中人额头印下一吻。片刻后萧绍诚抱起刘川枫回屋,直到萧绍诚睡着,两人都是抱着的。 两人做的是同一个梦,一场大火熊熊燃烧,火焰两端,一个是萧绍诚,一个是刘川枫。两人隔火相望,彼此所见都是对方虚影,彼此都知道对面是谁,而彼此都无法跨过这场大火。 又一日过去,刘川枫依旧在土炕上醒来,日头已高刘川枫喊了两声,萧绍诚不在,桌上扣着几个碗碟,里头盛着温好的饭菜。桌上还压着一张纸,是萧绍诚留给他的。萧绍诚信上说忙正事去了,中午就在外头吃不回来,叮嘱刘川枫起床后扫屋叠被,末了又说让他找些事做,别整日无所事事的发呆。 昨日挣的钱都被萧绍诚收走了,那真是一个子儿都没留下。 刘川枫怔怔盯着那封信出神许久,想着昨晚睡在萧绍诚怀里,想萧绍诚天生是个直的掰不弯,他刘川枫不过是个龙套角色,就算魂穿过来一没本事二无外挂,他又能如何?那场大火非萧绍诚亲身经历,但又一人却是在的,这人就是萧绍诚的好兄弟肖凌。 肖凌是萧绍诚同乡,是个基佬。就是他撺掇萧绍诚当山贼,后来又跟着萧绍诚一道参军,两人是过命的好兄弟。 退一万步说,就算萧绍诚愿意将自己带在身边,等青城这事完了,萧绍诚回敕阳刘川枫也必然与肖凌见面,到时候…… 他刘川枫若想继续摒着当年的事留在萧绍诚身边,要么给自己整容,要么杀肖凌灭口。 刘川枫左想右想仍不得办法,想活命就得离萧绍诚远些,最好永不相见。想搞定男神就得坦然接受自己角色的命运,求萧绍诚谅解……难呐。 刘川枫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萧绍诚还在,过一天算一天罢。不多时候,刘川枫换了衣裳,重新扛起八卦幡,带着个水壶上街算命去了。 上到街上,步行至城南,沿途街上人影稀疏。刘川枫不懂,也是正午时候了,昨日街上还算热闹,为何今日空空荡荡,连摆摊的人都没几个了。 待行至昨日算命的草棚处,刘川枫远远望见一陌生人等在那儿,那人身着官服,屈起脚靠在墙上,显然已是等了很久。 见刘川枫来,那人极为礼貌地做起自我介绍:“神仙您可算来了!鄙人陈高杰,在城主府做管事,有一事想向神仙求解。” 刘川枫环顾,街上除却必要停靠的车马外并无其他人在,这陈高杰孤身一人来求卦,刘川枫一时想不明白所为何事。这处是三皇子地盘,陈高杰自我介绍时又带上官名,显然所求之事为“正事”。 刘川枫不予理睬,将条案摊开,搬了椅子坐下,手上摇着八卦幡,口中诵读《道德经》。如此失礼,陈高杰依旧不卑不亢。 刘川枫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过一炷香时间,街上零星几人来往却都神色匆匆,刘川枫叹了口气道:“要打仗了?来者是谁?” 陈高杰闻言惶恐,当他还未开口眼前这少年就能准确说出他的来意,看来这活神仙并非浪得虚名。 陈高杰拱手,将二钱银子摆于台面上正襟危坐。 刘川枫眉头紧皱,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要打仗了是不?楼烦要来?” 陈高杰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刘川枫这才舒了口气,不是楼烦就行,其他皇子再不济也是守序邪恶,想逃总归能逃得掉的。 “是四皇子,燕云殿下。”陈高杰低声道。 青城为三皇子幽雪河所属,地处边陲易攻难守,背靠山脉与邻国接壤。青城不大也没什么重要资源,因此得以太平至今。当年八子夺嫡时,大皇子幽如风已成年为将,八皇子幽天韶尚在襁褓,其余六人分地大概可以理解为一人拿着地图撕了一角。五皇子得猛将楼烦倾心,夺地最多牢牢占据风调雨顺的北地。萧绍诚所归顺二皇子幽闻枉次之,三皇子撕的最狠拿地却是最少,所占城池战略地位不高,所属地内最为安定。八皇子如今十来岁,由后宫宦官照料着不知隐居何处。其余人暂且按下不表。 前些年大皇子如风被楼烦毙于上野,同袍操戈五皇子幽容吞下大皇子属地实力大增。 刘川枫闻言面露苦色,三皇子野心不弱幽容,实力却是几个皇子当中最差的,若非属地鸡肋第一个死的该是他。青城等边陲城市本就贫瘠,安定的十年中人口亦未见明显增长,来者虽不是楼烦这等猛将,即便是四皇子燕云青城也是守不住的。好在幽燕云这人还算得上宅心仁厚,该不会难为百姓。 这是个人吃人的世道,未统一这世间便不会有太平。 刘川枫:“你想向我问这一战有几成胜算?” 陈高杰点头,昨日收到战书,城主震惊。青城无将领兵,城内贫瘠仅剩两千守卫,算上老弱病残也不过区区五千多人,如何守住四皇子?而且三皇子对青城向来不管不顾,这场仗是打是谈还没定数。 刘川枫什么都没说,将银子推回陈高杰面前,收十行头回家去了。 陈高杰长叹,遥望青城城门。刘川枫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这场仗不能打…… 萧绍诚日落时候终于回来,屋内刘川枫早已点了灯热好饭菜在桌前等着,如同寻常的妇女在等归家的丈夫。 萧绍诚进了屋,刘川枫第一句便是:“要打仗了,是四皇子。” 萧绍诚洗了手坐下,接过刘川枫递来的筷子,“先吃饭吧。” 察觉到萧绍诚脸上的黯淡疲惫,刘川枫接着问:“进去了?找到曹沛没有?” 萧绍诚摇了摇头不欲多说。 “我看不如这样,你带兵替青城守城,以此为筹码换曹沛。我想四皇子那边也不会来很多人,打不过咱们可以跑……” “够了。”萧绍诚冷漠道。 刘川枫接着说:“你可以先把曹沛要出来,到时候我和曹沛在密道那儿等你。萧大哥放心,我用性命担保,四皇子那边绝不会超过一万人,守城两日咱们风紧扯乎……” 萧绍诚闷头吃饭,不做回应。 刘川枫焦急解释,“四皇子那边也没几个能打的,且从函谷过来路途遥远还要绕水路,大哥信我,若你能出面带兵,这场仗还有胜算。” “青城百姓的命也是命!萧大哥,算我求你,求你救救青城!你是主角,你是英雄,怎么可以……” 萧绍诚将筷子往桌上一摔,怒声道:“我说!够了!” 碗筷砸的稀碎,菜汤从破掉的碗中流出来淌的满桌子都是,飞起的油花沾在刘川枫脸上。 “我不是主角,也不是英雄。”萧绍诚咬着牙说,“我从军只是为了让我身边的人活下来,让他们过的好些。” 刘川枫:“那你为何不投靠幽容、楼烦?” 萧绍诚:“你知道每天要死多少人?邻国拓跋王族也在打仗!神州倾覆无一处净土,我已经失去过我的妻子,我不想……”萧绍诚话说一半,最后却道算了。 刘川枫怔怔看着萧绍诚的脸,他怎么都没想到萧绍诚会是如此的懦夫模样,他笔下的萧绍诚就是英雄化身,总能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他不记得写过青城战役,他也无法预知这场仗会死多少人。前世他的目光和笔锋都紧随萧绍诚,像是一个光环散发光芒的同时肆意绞杀着人间恶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绍诚为何会变成这样? 原本是幽容的官兵在塞外烧死孟雪曼,为何变成他刘川枫?萧绍诚也该蛰伏在塞外的,又为何投靠了二皇子提前来到青城? 难道就是因为他徐旭来到这个世界?难道自己的到来才是一切灾厄的根源? 刘川枫抽抽鼻子,抹去脸上油光,他低着头起身,合衣爬上土炕,用被子矇住头。委屈,疑惑刘川枫真的很想放声尖叫。 今晚他又做梦了,梦见个头发灰白的青年行走在一片废墟之上,天穹塌陷,四处皆是摄人心魄的黑洞。 自从遇到萧绍诚,刘川枫每晚都做梦。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像是来自灵魂的发问,刘川枫猛然惊醒!里衣被冷汗沁透皱巴巴的裹在身上让刘川枫极为难受。 秋日暖阳倾洒在刘川枫身上,天地倒是不会因为战乱变化,正所谓天道无情。 刘川枫将连日的梦境归结于见到萧绍诚后的精神紧绷。换了新衣裳下床,萧绍诚已经不在了,这次他也没再留下纸条。 刘川枫不知自己是第几次叹气。罢了,走了也好,他和萧绍诚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萧绍诚没理由迁就自己。 既然想通自己才是问题关键,那么有些事,他刘川枫就要自己做。 洗漱后,刘川枫重新扛起死鬼老爹的黄裤衩,这次他没去街上,而是迳自往城主府走去。 刘川枫自称来找陈高杰,经守卫通报后,不久陈高杰来到门口,见到刘川枫的那一刻陈高杰激动地简直要哭出来。 “神仙,您有办法救青城!” 刘川枫被陈高杰逗得差点绷不住,他竖起两指手捏法诀,高深莫测地看看两旁侍卫。陈高杰读出刘川枫意思,连忙接过刘川枫八卦幡,搀着他走进城主府深处。 意料之中,青城城主府朴素非常,内外仅有三间大院子,最外头县衙,往内议事厅,最深处是城主住所,除却必要的建筑外城主府没任何铺张浪费。几个院子靠连廊贯通,陈高杰带刘川枫走过时,刘川枫注意到好几处白墙墙皮都脱落了,显然是没钱修。 绕过最前头县衙,议事厅内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争论声,几个白胡子学究和一群年轻人吵得不可开交。 “此战可派XXXX做先锋抵住第一波攻势,后XXX可埋伏在城外侧翼,待四皇子人马攻城时……” “不可不可!年轻人就是鲁莽,青城外皆是平原,侧翼人马如何埋伏?” “依我说,不如先派人去禹州附近,兵分两路一路去往三皇子处求援,一路截住四皇子必经水道,拖延到三皇子支持来时,再做打算。” “我看你真是老煳涂了!抽人马远赴禹州,青城怎么办?你怎就知道四皇子到底过没过河!” “你个小兔崽子!敢跟我这么说话……” “你才是老不死的……” 刘川枫无奈摇头,人就是这样,所有的争执最终都会化成人身攻击。所以当有人反驳你的时候,要么你能做主,要么直接回你妈死了最为合适。 成年人都知道沟通中情绪价值是无意义的,可谁又能真正做到理性,抛开情绪价值看清事物本质呢? 刘川枫来到议事厅的时候,白胡子学究已经躺在地上撒泼打磙了,年轻人则是互相扯着头发,手握鞋底就要狠狠在彼此脸上暴击。 刘川枫:…… 议事厅落针可闻,片刻后先是某个屈着脚的年轻人脚麻站不住,一脚踏在倒地老者脸上,年轻人没站住脚滑,踩得老头嗷嗷大叫,年轻人摔倒时又扯着旁边人头发一块摔倒,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 这群学究躺了七七八八,终于露出坐在厅堂深处面色铁青的城主本人来。 这下刘川枫彻底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城主吩咐侍卫先将这一屋子人拎出去冷静,等了半柱香时间,房内仅剩下不知谁的一只鞋子。 城主扶额苦笑,拎起那支臭鞋丢出窗外,登时窗外有人痛呼。 “谁拿鞋打我!” 屋外又开始吵嚷,扯头发的扯头发,脱裤子的脱裤子,可见当朝文官多了确实不行。 陈高杰表情惨不忍睹,他默默关上门窗,借此将世间喧嚣隔绝。 做完这些后,陈高杰朝城主行礼,道了声:“父亲。” 城主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高瘦,两日前那封战书令他脸上写满了仓皇和疲惫。城主摆摆手,示意陈高杰和刘川枫先坐下,后又奉人上茶招待。 显然城主也是听过刘川枫名声的,经这么一闹腾,刘川枫也知道了为何城主儿子会在这种问题上找到他这个算命的。显然这群草包学究吵闹已不是一天两天。 城主恭敬道:“先生见笑,前些日子听闻城里来了个神算,危急关头,昨日我便差高杰去探探您。高杰也同我说过,您的确非比寻常。依先生看,逢此大难该当如何?” 刘川枫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去楼烦所属靖安,快马加鞭需几日。” 陈高杰答道:“三日即可。” 刘川枫道:“将城主帅印,契书公文等秘密送往靖安,可保青城太平。” 城主勃然大怒:“胡闹!我乃三皇子所属,岂能临阵投敌!来人,把这江湖骗子拉出去……” “父亲!”陈高杰站起,目光如炬地看着城主。 陈高杰道:“逐狼驱虎,此乃妙计!” 刘川枫低头喝茶,能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这是他昨日一整天能想到的最好方法。青城没什么战略价值,易攻难守,硬要守城必会生灵涂炭,与其如此,不如干脆投诚当前最强的幽容、楼烦二人,况且地理位置上,去往五皇子属地最近,楼烦支持也是最快。 楼烦是谁?楼烦乃幽国第一猛将,素有人屠之称。五皇子幽容能一人牢牢占据半个国土的北地,楼烦功不可没。传闻楼烦杀人如麻,武力更是冠绝天下,无人能与之争锋。原本的大纲中,楼烦也是作为终极boss的存在,以现在的萧绍诚在楼烦眼中也是完全不够看的。 刘川枫建议投靠楼烦而非幽容,也是看在青城“鸡肋”。投靠楼烦,楼烦身为武将,对这种鸡肋城池想来不会过多干预,顶多就是派兵把守。 城主两手握拳抵著书案,胸膛不住起伏。他理解其中利害关系,只是为官之人又怎会不在意“忠义”二字,此举无疑是在背刺三皇子,城主年事已高,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需多做心理建设。 厅堂内沉默许久,屋外吵闹的学究也散了,刘川枫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向外走去。 “我想在这城主府转转,城主可否行个方便。” 刘川枫一句话打破僵局,城主默认接受现实垮在椅子上,随手道:“请便。” 刘川枫道谢后出门,他需得绕到前面县衙处走另一处连廊。他想去找曹沛,问问曹沛是否还有更好的办法。 许是早上出门忘记尿尿,走在半道上刘川枫突然尿急,问过家丁茅房在哪,刘川枫忙不迭跑过去。 待方便完毕出得茅房,眼前一人叫刘川枫嘴角抽搐。 “你……你是来拉屎的吧。” 萧绍诚亦是满脸黑线,他寻不见曹沛,兜兜转转方才见有人来只得躲在茅房后面。话说,刘川枫怎么会在这儿? 联想昨夜萧绍诚心情不好,刘川枫又明白了,定是萧绍诚昨天就潜进来没找到曹沛在哪。 “笨死了,在另一边,跟我走。” 这章角色比较多,大概做个梳理。 大皇子:幽如风——被楼烦所杀,确定死亡。 二皇子:幽闻妄——萧绍诚现在的老板。 三皇子:幽雪河——青城背后势力。 四皇子:幽燕云——攻城势力。 五皇子:幽容——终极boss之一,跟楼烦CP。 六皇子:幽烬——暂无 七皇子:幽梦——暂无 八皇子:幽韶——被宦官抚养隐居,无背景无势力。 楼烦:最终boss,武将大叔攻,我最爱的神经病角色,人设武力值参考前期臧尘。 几个皇子肯定不会挨个讲,除二三五八之外都是龙套,重点就是老五,老八。老五理解成大boss,老八理解为溥仪就行,其他不必过多关注。 时间线上,隔壁棚月琼还没死,拓跋尘带兵打仗,陆鸣也没出生。 萧绍诚上下打量着刘川枫,开口便是:“不在家等我?跑这儿来做什么?” 刘川枫阴阳怪气道:“当然是……做英雄,拯救世界?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哎呀,真想穿上盔甲带上长矛到沙场上厮杀,男儿空怀报国恨,满腔热血当该如此。” 萧绍诚拎起刘川枫衣领,显然是将刘川枫的话当真,以为他要从军保卫青城。 “少废话,跟我回去!让你去打仗?哼!徒增冤魂罢了。” “哎哎哎,疼!你先放了我,这人多当心我喊人了!” 萧绍诚脸色极为难看,说不得就要硬拖着刘川枫跳墙遁走。“你喊就是,这些人活不过几天就得死,只是我麻烦我亲手送他们上路。” “你疯了你!”刘川枫两腿拄地仍被萧绍诚拖着不断向前,他使劲扒拉萧绍诚铁拳,最后无可奈何张嘴咬了上去。 萧绍诚吃痛停下,手却牢牢攥着刘川枫不曾松开。 “你当真报名参军?”萧绍诚声线极度危险。“你不许上战场更不许死,我绑也得把你带走。” 刘川枫诧异道:“为什么?” 萧绍诚不说话了,旋即将刘川枫衣领松开,双手抱臂别过头去闷哼一声,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刘川枫没再问,清早刚下定决心与萧绍诚分道扬镳,此时再见到他,刘川枫陷入两难。相识这几日,刘川枫愈加觉得萧绍诚真人并不似自己笔下那样充满男子气概。相反,萧绍诚是自私浅薄的,没有胸怀天下也不会济世救人,光环下他看到萧绍诚的背面,从未了解过的另一面。 也许,这也是当初写文扑街的原因,伟光正的过于扁平。 “我知道曹沛在哪,跟我来。”刘川枫转身离开,低声道。 刘川枫走出好远都未听到萧绍诚的脚步声,狠下心回头看,身后哪里有人。正错愕时,一块小石子掷在自己头上,刘川枫遥望,藏身屋顶的萧绍诚正猛翻白眼。 “忘了,诚诚偷摸进来的。”刘川枫摸摸脑袋,继续往县衙方向绕去。 如萧绍诚所说,王府守卫森严,想来是城主父子二人故意撤防议事厅防止攻城风声泄露造成惶恐。来到连廊另一侧,数百精兵分列小队巡逻不止。刘川枫先是通告过,待了会那巡逻队长亲自去城主处通报,得了口令这才让刘川枫进去。 曹沛原为三皇子从民间挖来,用以组建类似“智囊团”以供驱使。可曹沛这人对当今天下格局认识相当清晰,知道三皇子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水花来,于是在面试环节直接提出美名曰“合纵”,实则为“摆烂”的天才规划,当众给雪河殿下难堪,雪河殿下没当场将其杖毙也足见三皇子没骨气。 再后来曹沛便被发配到青城,软禁在城主府内令其一身才智不得抒发,当前刘川枫便是在这段上。再往后,原该曹沛被逼黑化,提诗将整个幽王朝祖上骂了个遍,临近斩首再被萧绍诚收服。 刘川枫不禁想着,若是现在就将曹沛带出去,又会引发怎样的蝴蝶效应。 穿过连廊,刘川枫停在一处偏房前,偏房门口站着俩守卫,皆身披轻铠腰跨铁剑。院内门房未锁,窗户也是开着的,与寻常院落大差不差,走近了从正门才能瞧出那门后封着黑布阳光透不进去,窗户里面亦是以木质百叶钉死。难怪萧绍诚找不到人。 刘川枫还是那套说辞,想进去让俩侍卫通报,俩侍卫听完却将长剑相交,拦在刘川枫面前任凭他说什么都不给机会。 那房间屋顶上,萧绍诚已悄悄剥开瓦片,向刘川枫潇洒扬手跳进屋内。 既然萧绍诚见到曹沛那就不再需要刘川枫了,刘川枫对曹沛知根知底,也没什么非要聊的。任务完成再与这两侍卫纠缠没有意义,刘川枫干脆告辞,装作失落地离开城主府。 傍晚时分,全城肃静,萧绍诚回来。 萧绍诚总觉得刘川枫眼中似是没有光了,不同往日那样回来就笑吟吟地看着他。刘川枫照常张罗晚饭,为他留了筷子,吃完后又自己洗碗,末了自己睡觉。 萧绍诚只当刘川枫在撒娇闹别扭,累了一整天也懒得哄他,索性吹灯上床。 屋内的气氛随着黑暗来临愈发压抑,倒是萧绍诚先忍不住了,轻轻唤了声“枫儿”。 刘川枫正偷摸摸打飞机,险些被萧绍诚吓到射出来。 “有事吗?”刘川枫不耐烦道。 黑暗中,萧绍诚嗓音沉重低哑,他说:“别去参军,我带你走。” 刘川枫翻身趴着,将床铺想像成萧绍诚,缓缓蠕动腰身。他将遇见陈高杰与攻城的事说给萧绍诚听,知道来人不是楼烦,萧绍诚也长舒一口气。刘川枫又补充说他没想过要去参军,将今日在城主府所见所说一一交代,只是对于要不要跟萧绍诚离开青城,刘川枫没有正面回答。 “你的想法倒是与曹沛相同。”萧绍诚评价道:“无论如何楼烦要来,我不能继续留在这……“ 未等萧绍诚说完,刘川枫又翻身,冷漠道:“那你走吧,你也知道曹沛在哪,任务完成回去交差,我就当没见过你……” “我会努力活下去的。”刘川枫说。 “楼烦、幽容二人都是失心疯!楼烦愚忠,幽容掌权并非想统一天下,他是要杀尽自己所有弟兄……枫儿,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就算我转投五皇子阵营,待到幽容屠尽同胞,楼烦这柄刀又该挥向谁?” 这番话精准无误点破刘川枫心思,他心想着也是等楼烦来转投他门下,刘川枫背景洗不干净,倒不如跟着反派黑化彻底。退一万步讲,待他有些权势,若萧绍诚输了,他还能想办法保下萧绍诚命来。 “与你无关。”刘川枫闭起眼不欲再多说,断舍离不易,萧绍诚的真诚对他而言更像是枷锁。 眼前无尽黑暗深处,不知为何燃起光火。这团摇曳的火光远不足以驱散寒冷孤寂却能让人振奋,足矣燃至天明时候。 火光那头,萧绍诚赤身裸体,单手提着蜡烛。 “枫儿,跟我走吧。”萧绍诚说。 刘川枫仓惶提上裤子,翻身背对萧绍诚。萧绍诚将蜡烛放下,单手掀开刘川枫被窝,炽热的雄躯贴上少年单薄嵴背,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 “大哥会对你好的,跟我走。”萧绍诚无比认真。 刘川枫依旧不做回应,他将头埋得很低,生怕让萧绍诚看到他在哭。 自此之后,萧绍诚再也没多说。怀中抱着刘川枫,旧棉被将两人裹着,彼此温暖度过这一夜。 这晚上,刘川枫没做梦。 刘川枫执意散伙,萧绍诚却还是赖在刘川枫家,等待开战那天。他已约好曹沛,趁战乱将他救出,通过密道逃出青城,打道回敕阳。 白天,尽管街上无人刘川枫还是扛着衬裤八卦幡上街算命,萧绍诚时而跟着时而把自己闷在家里想事情,是为等待时机。 自那晚上萧绍诚搂着刘川枫睡过,两人关系依旧没有改善,刘川枫对萧绍诚还是不冷不热的。有几日萧绍诚饿了到街上寻刘川枫吃饭,刘川枫便喜滋滋地随他去。等饭吃完刘川枫又立马恢复性冷淡,哦不,是性情冷淡的模样,看的萧绍诚几欲喷火烧死他。 两人那日后便是在同一张床上睡的,刘川枫打不过萧绍诚,也不挣扎,随他抱随他摸但绝不配合。 终于某天夜里,鼓角声响彻天地,萧绍诚猛然惊醒往窗外望去,火光凄厉地燃透了半边天。 “别睡了!快醒醒!要打仗了!” 刘川枫豁然睁眼,没有时间让他清醒,接过萧绍诚丢来的衣裳,刘川枫迅速穿好。 “你在家等着,我把曹沛弄出来再回来接你,跟我走!” “不必了,我跟你一块去城主府。” 夜色中,萧绍诚走在前面,刘川枫亦步亦趋跟着。城内乱作一团,巷子里不少普通人携家带口逃亡,官兵没工夫管这些,吹著号角开路赶往城门。 “他们没找楼烦?是四皇子的人!” “我不知道啊,现在怎么办?” 萧绍诚一肘撞开人流,小心翼翼护着刘川枫往前走。可两人的脚步实在太慢了,萧绍诚只得趁乱打倒落单骑兵,抢了匹马携刘川枫往内城行进。 两人背后城门方向,马蹄踏的地动山摇,嘶吼声撕心裂肺。百十斤巨石投进城里将一户熟睡人家连屋带人砸成粉碎。 第一次亲临战场的真实恐惧叫刘川枫紧紧抱着萧绍诚的腰,忽而一双炽热的手复上来,萧绍诚催马在乱城中奔行,偏过头来对刘川枫说: “别怕。” 斗笠下,萧绍诚目光如炬,他紧紧攥着腰上的手,如此乱世,他当真能保住刘川枫?刘川枫的路还有很长,可能会成为终结这乱世的唯一希望,也许他真的不该跟我去受苦…… 两人来到城主府,萧绍诚提前下马,刘川枫会意趴在马上,待临近门口处,刘川枫高声惨叫“救命”。 城主府门口聚着近千官兵蓄势待发,为首那人夜色中辨不清马上是谁,却能看出这是匹官马。那人当即挥手,手下兄弟围上去,刘川枫适时假摔下马,摔在官兵面前。 “这是谁家孩子……” 刘川枫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城门方向,仿佛用尽力气,嘶哑地叫道:“救……命……” 孩童将死,山河破碎,刘川枫精湛演技成功点燃这群汉子们的血性。早已翻身上墙的萧绍诚见此也不得不朝刘川枫竖起大拇指。 只听那为首士兵抽出令旗,大喝一声“杀”字,几千人浩浩荡荡朝着城门出发。 萧绍诚潜进城主府,外头仅剩三人照顾装死的刘川枫。 城主府内,萧绍诚闲庭信步,诚然府内多数护卫都被牵制去前线,可留下的几乎都是陈高杰父子经年来训练的死士,这些死士说不上高手,以一当十却是毫不过分的。 可就是这么些人,在萧绍诚手上均走不过一合。 萧绍诚自幼便修习一门名唤《十方无敌》的横练功法,未至大成也是浑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寻常兵刃砍杀过来萧绍诚既是挺着胸脯硬接,待到对方面前一掌将其拍晕过去。 行至关押曹沛的院落前,两侍卫拔剑刺来,萧绍诚两手两指各夹一剑,手腕翻转轻松将两柄精钢剑拧成麻花。未等侍卫反应过来,萧绍诚张开双臂,刚猛力气夹着二人头颅撞在一块,赐予熬夜侍卫婴儿般的安眠。 府内萧绍诚搅得天翻地覆,府外刘川枫也将装不下去。留守侍卫听得府内骚动也恍然觉得不对劲,紧接着,萧绍诚杀出门来,一手一个如丢垃圾般将两人丢如城主府大门。 萧绍诚两手捏拳指节噼啪作响,仅剩最后的侍卫像是见了鬼一般,顾不得刘川枫四肢并用爬进城主府。 萧绍诚背后阴影中还站着个枯藁人影,见此刘川枫心下了然。待萧绍诚朝他伸出手掌要拉他起身时候,刘川枫退后半步。 萧绍诚:“???” 刘川枫没说话,转而又退进暗处半步。 “喂!还愣着干什么,快走!”萧绍诚恼道。 刘川枫鼻子酸酸的,他强忍着面带微笑,对萧绍诚说:“那……就这样吧,我想回家了……” “你什么意思?”萧绍诚血压都上来了,不等追问,刘川枫逃到巷子口转身没了踪影。 “妈的,老子真是操了。”萧绍诚气得浑身颤抖破口大骂。 隐在一旁的曹沛从黑暗中走出,笑吟吟地看着刘川枫消失的路口,他看着萧绍诚剧烈呼吸,伸出手去于空气中狰狞地抓握,而后不甘放下。 刘川枫在黑夜中狂奔,他钻进人流中好几次被人撞倒在地上。他很害怕萧绍诚会跟上来,怕自己忍不住跟萧绍诚走。 这个萧绍诚不是自己心目中那个人。老城区相逢,城外荒原相知,秋夜在自己家的相熟,刘川枫很想就从今夜开始忘了他,可他根本做不到,他想起前世大学时候的心理学课。有种说法叫做白熊效应,越想忘记萧绍诚,萧绍诚的形象在他脑海中就越发清晰。 他很想问问老天,让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萧绍诚不需要他,他是萧绍诚的杀妻仇人,且伴随自己的来到,这个世界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引导向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 萧绍诚以后会怎么样?还会统一乱世当上皇帝?或者说战死? 刘川枫忽然明白了,这种失去一个人,仿若整片天地都失去意义的感觉,可能就是失恋。 但是他爱恋过吗?他可曾对萧绍诚说过喜欢? 刘川枫不知踩到什么,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好久。 城门口震天撼地般轰鸣,刘川枫知道,青城快要守不住了。 他可能会死在这里……然后呢,不知道许多年后,萧绍诚还能不能记得在某个秋天午后,曾有个举着黄裤衩满嘴跑火车的算命先生。 萧绍诚愣在原地许久始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追上去。他是个山贼武夫,好似从离开家后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曾经每次打仗最盼望的便是明日的太阳,后来做了校尉,身边有了朋友陪伴他不需再亲自去沙场与人搏命,这种“期待感”渐渐从他生命中淡去,他开始变得麻木不仁,变得死气沉沉。 可在他见过刘川枫后,一切好似都不同了,不过寥寥几日,萧绍诚感觉笑过的次数比起当上校尉来的三年还要多。 萧绍诚仰天长啸,青冥浩荡,长风催来黑云笼尽苍茫月色,天地归于混沌。 萧绍诚仿若即将燃尽的柴薪,满怀愤懑不甘。 可他终究是决然拂过衣袖,转身带着曹沛上马奔赴岁月中倾塌的旧城。 刘川枫颓坐在川流人海间茫然无措,忽的听见云中送来萧绍诚长啸声。 “不对……不是这样的。”刘川枫喃喃自语。他突然想到什么,冥冥似有种奥妙的玄机在里头,指引他的思绪去到不曾设想的地方。 “萧绍诚……不是英雄,或者说,萧大哥他还不至成为救世主……” “原来,我到这里是因为这件事……” 刘川枫挣扎着起身,他疯了似的狂奔起来,瘦弱的身体一往无前冲破人海。 萧绍诚曹沛二人先一步来到旧城区废墟,萧绍诚熟络地走进厅堂摸至密道入口。他掏出火折子引燃递给曹沛。 “进去。”萧绍诚语气冰冷。 曹沛瞅了眼黑乎乎的道地,遂笑吟吟地对萧绍诚说:“萧先生,不如您先进?” 曹沛还是有些怕的,他是聪明人,向来不会涉险未知处,哪怕只有很小的风险。 萧绍诚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将曹沛就地格杀的怒意。若身边的是刘川枫,想来就算这密道里头危机重重,刘川枫也会毫不迟疑地往里钻。 “你先!”萧绍诚随手便把曹沛拍进密道里,转身跳进去后思索良久,最后还是没有将盖板归位。 萧绍诚叹了口气,躬身紧随曹沛身后。 密道设定是前朝时候留下的,本该在某处战役留给来者突袭青城。道地直通青城外,背靠边境金乌山,除了刘川枫世上再无人知道这里。 望着还在激战的城门处,刘川枫突然明白某些事,也许这密道从今夜后再也不会被打开,也许现在青城的惨烈战役就是他写在大纲中直到他猝死时候都未写下的那一战。 因果倒转,天道无常。该发生的事必定会发生,只是先后顺序变了,这世界正在以某种更能自洽的方式,修补着前世徐旭笔下不完美的故事。 有点像是量子理论,薛定谔的猫……双缝干涉实验。 经过今夜,刘川枫说不明白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透天道,他在亲身经历这一切,也是“观测者”作为变量悄然改变还未发生的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密道盖板是开着的,刘川枫脱下衣衫仅凭内心最初的悸动追入密道。 相濡以沫也好,相忘江湖也罢。这样的萧绍诚刘川枫并不觉得反感,不管他是谁,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 我爱你,这就足够。 道地内常年不见阳光,潮湿且弥漫着一股植物腐烂的味道,每一步都会激起无数细小扬尘让人难以呼吸。待到曹沛先一步爬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曹沛顿感身心舒畅,被软禁导致的心理郁结也随逃离青城烟消云散,萧绍诚亦跃出密道,透过破旧驿站垮塌的天花板,遥望皓月。 他口中轻声念叨着,像是在向天穹祈祷。 “萧先生,可否将烦心事说给在下听?”曹沛笑着说,这话给足了萧绍诚面子,他本比萧绍诚年长却甘居于人下,充分表达内心诚意投靠二皇子的想法。 萧绍诚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在想一个人。” 曹沛明白,定然是在城主府匆匆见过一面的孩子,只是那孩子有何不同,曹沛暂时还没看出端倪。 曹沛说:“你在想他到底会不会追过来?将军能单枪匹马把我从青城救出,为何不能再把心上人留在身边?既然放手了,又何苦急于一时?” 萧绍诚只淡淡道:“能救你出来,你该谢谢他的。” 倏然,战鼓激鸣,一队人马自北方疾驰而来,黑夜中人马声震耳欲聋,这队人杀入包围青城的部队侧翼,犹如烈火点燃枯叶,顷刻间将四皇子军蒸发大半。 是楼烦来了。 萧绍诚回首望向道地深处,刘川枫怎么还不来,这次他真得走了。 正当两人出神的功夫,道地里传来几声咳嗽。 “带我……咳咳……走……” 萧绍诚身子一僵,他的眼睛甚至无法聚焦。 “带我走!” “萧绍诚,你带我走!” 曹沛嘴角扬起,自然退避至破驿站外。 道地内,刘川枫灰头土脸,他怕萧绍诚出了道地再也寻不见,所以扯着嗓子大叫。 “萧绍诚,萧大哥!我没有家了,你带我走!我要跟你一起!” “萧大哥,别丢下我,我能做很多事……我会做饭洗衣服,求求你别走……带上我吧,我不会添乱的。” “枫儿……”萧绍诚嘴唇颤抖,待刘川枫刚露头便架着他的腋窝将他抱出密道。 萧绍诚什么都没说,不用眼睛辨认,紧紧拥抱着熟悉的肉体。 月夜下,这头两人抱着,城门那头,楼烦像是一架绞肉机,肆意屠戮着青城周边部队。 战势瞬间逆转,萧绍诚来不及多想,抱着刘川枫冲出破驿站,身后跟着曹沛,远远绕开战场往南逃走。 曹沛:“我们去哪?敕阳?” 萧绍诚:“不行,太远了,先去龙虎山,去我的地盘。” 怀中刘川枫来不及庆幸相逢,心中咯噔一下。 “龙虎山吗……肖凌就在那,被认出来怎么办?” 一行人连夜逃出三十多里,不知是几更天时辰,曹沛文人体弱,终是再也走不动了。萧绍诚探过周遭还算安全,选定一处林子在里头先歇息。 篝火燃尽,曹沛跟着跑了一路,躺下便呼呼大睡。刘川枫虽说被萧绍诚抱着没出力气,可闹了大半夜少年精力有限也熬不住了,脸上盖着萧绍诚的斗笠即将进入梦乡。 萧绍诚将残灰挑灭,起身拍了拍手,不亏为武将出身经历过这些事他脸上依旧不见困倦,反而……还带着异常的兴奋。 “给老子起来,我有话对你说。”萧绍诚踢了踢刚要睡着的刘川枫,语气不善。 “你干嘛……哎呦……”刘川枫正困的不行, 萧绍诚懒得跟他废话,提熘起刘川枫往林子深处拖。两人来到棵大树前,此处距离扎营处有四五丈远,勉强还能看见睡着的曹沛。 萧绍诚将刘川枫按在树干上,两手环抱住刘川枫强迫他站着。 刘川枫昏昏欲睡,没精力享受男神搂抱。他想不到萧绍诚要做什么索性随他弄了,不耽误自己睡觉就行。 “还睡!给老子醒醒。”萧绍诚捏住刘川枫后脑让他看着自己。 “萧大哥,我好困,让我睡会。”刘川枫砸吧着嘴还未意识到危险来临。 萧绍诚也不说什么,解开腰带抓着刘川枫的手伸进自己裤裆里。刘川枫手中摸到潮乎乎热腾腾硬邦邦一条肉,后知后觉情况不对,睁开眼萧绍诚已将他扣在颈窝,伸出舌头舔他的耳廓。 刘川枫当然知道手里头那是啥玩意。摸了两把方才觉得萧绍诚这根实在是过于……宏伟……他单手别说握全了,仅是插在裤裆里都挤得手疼,肉根梆硬上面肉皮软软的,整根像是烧红的铁棒灼热难耐。 耳廓发痒,萧绍诚口水粘腻舔在自己耳朵上滋滋作响,刘川枫浑身起满鸡皮疙瘩,本能后退却被萧绍诚更用力搂在怀里,几乎让他窒息。 “萧大哥……你别……” “别什么?骚货?喜欢老子是不?”萧绍诚恶狠狠地说道。刘川枫看不见萧绍诚神情,却能推断出萧绍诚张开血盆大口恍若吃人的恐怖样子。 “小贱种,是不是想让大哥狠狠的操你?想很久了吧,大哥满足你好不好?嗯?” “萧绍诚你疯了,放开我啊啊啊啊!别闹了,我以后都听你的。” 萧绍诚:“可没跟你闹,给我把头抬起来!” “之前不还摸我大腿,舔我手心的,这回让你爽了,你给我玩欲拒还迎?” 萧绍诚发起狠来,像挠痒的熊似的拱着刘川枫在树上蹭来蹭去,接着他抽了腰带潇洒一挥,麻布衬裤掉下屁股。就剩下前边小片布料挂在刘川枫手里的大肉根上,萧绍诚哼哼两声,鼠蹊猛提胀得刘川枫险些握不住,那裤子也就随之落地。 这下刘川枫彻底醒了,夜里虽说看不见,但摸着萧绍诚那根也确实让刘川枫印象深刻。说,常人的一揸约莫十五到二十厘米,刘川枫整个手包上去也才堪堪握住半根。小学数学不知道为啥飞速在刘川枫脑海中掠过,周长=π*直径,萧绍诚这根少说也得30厘米周长,换算过来直径接近10! 妈的,这是根驴屌。 想到这,刘川枫嵴背发寒,他看片都少见这么粗的,若是今晚真搞起来,自己怕不是要死在这。 刘川枫索性装死,手也不动了,趴在萧绍诚胸肌上呜呜着,欲盖弥彰说什么闹着玩,以后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萧绍诚那肯放过他,只听他大喝一声,功力提升到极致,浑身肌肉膨胀,将刘川枫老爹的大码旧衣服撑到几乎爆开。 “原来枫儿喜欢男人的胸……不妨,大哥一身横练,修的就是这双膀子,来大哥让你爽个够!” 萧绍诚邪笑着硬顶上来,分开刘川枫两腿让他坐在肉屌的单轴上,双臂拢着婴儿般的刘川枫再将硕大胸脯挺到刘川枫脸上。饶是如此萧绍诚仍觉不够,又将刘川枫的手按在自己胸肌下沿的乳头上缓缓揉搓。 太色了,这简直是刘川枫梦寐以求。他的整张脸陷在萧绍诚深邃汗湿的乳沟中,闻见的全是萧绍诚奔波整夜累积的男人汗臭。掌中萧绍诚胸肌浑圆磙烫,抓了刘川枫满满一手。弹性十足的乳头挺立在刘川枫掌心,任凭萧绍诚按着他的小爪子怎么压都压不住,得叫人狠狠咬上一口才解气。 刘川枫这次是真的硬了,如此壮硕的男人雄躯,试问哪个0能受得了。 萧绍诚浑身用力,方才柔软的胸肌变得坚若磐石,他拢在刘川枫腰伤的手臂也一同发力,正压在刘川枫腰后的旧伤处,宛如钢筋就要把刘川枫全身骨头挤碎。 就这么抱了一会,寂静的夜里,两人交合处发出噗呲噗呲两声轻响。 刘川枫就这么射了,射在裤子里。萧绍诚邪魅一笑撤去禁锢,拎着刘川枫的头发把他从自己胸膛里拔出来。他在刘川枫裤裆里掏了掏,待摸到满手的粘腻后便抽出手来闻了闻。 少年轻薄的精液满是栗子花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萧绍诚为刘川枫剥去裤子,单手兜住刘川枫娇嫩的屁股揉了揉。另一手强迫刘川枫抬起头来,低头吻了上去。 刘川枫正羞的无以复加,仅是搂抱着自己就射在了裤裆里,萧绍诚定会笑话他早泄的。他不敢睁眼,射精后的满足与虚弱感令他在这寒冷的夜里微微发抖。还未等他缓过来,头皮刺痛,接着一条湿润温热的肉便探进他嘴里。 萧绍诚吻的很轻,凭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将刘川枫当成个大号充气娃娃随他蹂躏,可毕竟是第一次,他还是想给刘川枫留下好印象的。 络腮胡的大嘴先是温柔的裹住少年薄唇,萧绍诚伸出舌头吮了吮,果然如预料般一样的清新甜美。他大胆地以牙齿轻轻刮过怀中人唇瓣,温柔地向刘川枫发出邀请。待少年失神瞬间,萧绍诚猛地吸气,思念许久的少年舌头便如同果冻似的被他吮在口里。既然来了,那萧绍诚必然是得好好招待他一番的。萧绍诚轻轻咬住少年人的舌头,不顾少年人在他怀里吃痛扭动,萧绍诚大舌头卷了上去,绕着少年舌头侧翼摩挲,舌苔肉与肉摩挲,发出的沙沙声直通大脑叫人理智全无。 刘川枫感觉他要被萧绍诚吻晕了,吃掉了。 萧绍诚撸了撸刘川枫后脑勺,暂时宽恕了那勾魂的小嘴。 “枫儿,你睁开眼看看我。”萧绍诚低声诱惑着。“枫儿,你喜欢大哥对不?大哥这么做,你开心吗?” 月色下刘川枫勉强看得清萧绍诚表情,那张脸不是想像中的凶狠,也没有滑稽的色欲,有的仅是如往常时候看到的认真。刘川枫觉得,此刻的萧绍诚真的太帅了。迷蒙的月光流淌过萧绍诚的每一寸肌肤,将萧绍诚勾勒的如同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般英武,让人忍不住崇拜。 “给大哥好吗?大哥会让你舒服的,好不好?” 刘川枫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欲望,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得到心上人允许,萧绍诚再次低头,以无比刚猛的力道吻上刘川枫,吻的刘川枫喘不过气来。 他手上没停,抱着刘川枫颠了颠,满是粗茧的大手掰开细腻臀肉,将那两世都未经人事的处子穴暴露在空气中。 萧绍诚将那小穴轻轻掰开些,冷空气使得刘川枫猛烈颤抖。 要被萧绍诚操了,终于要成为一体了。 “萧大哥……求您轻一些。”刘川枫环住萧绍诚脖子,在他耳边低声哀求着。 “乖枫儿……别怕,大哥会让你爽。” 萧绍诚找了个合适的姿势,中指先是在少年人后庭褶皱上轻轻打转抚摸,怀中人全身都是紧绷的,他得先消去刘川枫的紧张与不安。 也顾不得脏了,萧绍诚将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待沾满口水后,再次探到少年满是褶皱的嫩穴处。 萧绍诚是心疼的,女子初夜尚不好过,更何况男人。既然避不过,那长痛不如短痛。萧绍诚心一横,将刘川枫再次狠狠勒在胸前,沾满口水的中指蛮横的硬顶开括约肌,狠狠插了半根手指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萧绍诚抱紧他的时候,刘川枫就觉得不对劲,初夜被如此粗暴对待,简直如一盆冷水将他的欲火彻底浇灭。 异物侵入的酸胀感使得刘川枫PI‘YAN火辣辣的疼,比吃了华莱士特辣窜稀还要难受。萧绍诚手指甚至要比某些男人的JB还要粗,哪怕是沾了口水进去,刘川枫依旧不能接受。 浑身骨头被萧绍诚箍紧的钝痛,后庭撕裂般的灼烧感使得刘川枫失声大哭,他拼尽全力在萧绍诚怀中挣扎。 萧绍诚怕刘川枫掉下去,抱的更加紧了,随着括约肌收缩,萧绍诚被动的又捅进去一小节,如此成了恶性循环。 “枫儿……你别动了!你放松点,一会就不痛了,你喜欢大哥对不?相信大哥好不好,大哥会弄的……乖枫儿,大哥抱不住你了。” “出来!妈的,好痛啊!萧绍诚你个直娘贼,痛死了!磙出去啊!!!!!!” 萧绍诚皱起眉头,断没想到刘川枫会骂人。 “你别叫!一会把曹沛叫醒了。” “磙出去磙出去啊,好痛,你杀了我吧,呜呜呜。”刘川枫两腿不住往萧绍诚大腿上踹,每一下都是竭尽全力,试图用这种形式逃避痛苦。 萧绍诚也在火头上,说不得又将中指狠狠往里灌进去一截。他伏在刘川枫耳边,用近乎威胁的方式说。 “老子真是白疼你,你尽管大声叫,把曹沛弄醒了我俩一块操你。我本可把你按在地上脱光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子抱了你这老半天,又是亲又是哄的,到头老子就插进去一根手指头,你怕疼不给老子操,臭婊子!真是白瞎了老子好心。” 两人互相撕扯挣扎,都出了一身汗,终是刘川枫先熬不过萧绍诚力气,撕的萧绍诚衣裳半挂,又咬着萧绍诚肩膀厚肉呜呜痛哭。 萧绍诚试图抽动手指头,刘川枫肛口肌肉却紧咬着。这样别说放松,真硬弄下去怕不是刘川枫先急死了。 倒不如趁他睡着捂着他的嘴强暴他。 呜呜哭声最终还是让萧绍诚动了恻隐念头。他哄娃娃使得轻拍刘川枫后背,叹气道。“你别哭了,哭什么哦,大哥以为你喜欢的……不弄就不弄了,你放松,大哥把手指头抽出来……好枫儿,老子的乖宝……”。 两人又是磨蹭好久,待刘川枫虚脱,萧绍诚这才把手指头从刘川枫腚里抽出来。 刘川枫觉得,今晚能救他的那个神,不是耶稣,是杜蕾斯。 萧绍诚叹了口气,抱着刘川枫又哄了许久。 天都快亮了,刘川枫终于从阴影中走出,婊里婊气地跟萧绍诚说对不起。 “没事的……只要你喜欢大哥,怎样都好。等你准备好了,大哥找个舒坦的大床再跟你玩,下次就不疼了。” “那你放我下去……”刘川枫真是将拔吊无情诠释的淋漓尽致。 萧绍诚却摇摇头,抓着刘川枫的手,再握在自己硬挺的JB上。 “你可是爽了,大哥却没爽,知道你用嘴也含不住,这次先饶了你,给老子两只手握住了。” 刘川枫骇然,不过倒也能接受,他也挺想看看这猛男是如何射精的。 “没吃饭吗,再用力点!”萧绍诚不满刘川枫握力,这还不如青楼让人操烂的姑娘裹的紧。 “我真的握不住,是你的太粗了。” 萧绍诚大手一捏,将刘川枫两手捏的几乎碎掉。萧绍诚不屑道:“你还真是个废物……” 于是,俩人荒唐的一夜,刘川枫竟是连个飞机都打不好。 萧绍诚就着刘川枫的手,想像着刘川枫被自己搂在怀里肆意亵玩,最后被自己捅的梨花带雨不住求饶的模样,终是在天明鸡叫时候喷的刘川枫满脸都是。 最后,萧绍诚自顾自将衣裳穿好,冷漠地警告刘川枫:“你要么下次做好准备,要么就打定主意一辈子别让老子操你。今晚先给你记上,日后若是越记越多,等我找你要账的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这俩人玩到天亮,曹沛打哈欠起床时候萧绍诚才搂着刘川枫靠树桩坐下打瞌睡。曹沛没地儿去,只得枯守着俩人当电灯泡。 “啊啊啊啊啊啊啊!”刘川枫惊叫出声,曹沛正无所事事便被刘川枫这么一叫唤吓得肝胆俱裂。 萧绍诚猛然惊醒,只翻身将刘川枫牢牢护在身下,他实在太累了,睡过一觉满眼通红,视线尚未聚焦他仍警惕地扫视周遭以防不测。 待过片刻,仅有微风扫落黄叶。 萧绍诚长舒一口气倒在地上,他抚了抚刘川枫嵴背,温柔地说:“做梦了?别怕,别怕,大哥在呢。” 刘川枫:“不是不是……我想到一件事……” 萧绍诚翻身平躺,横过手臂捂住刺痛的双眼,“什么事?” “我娘……”刘川枫惊恐道:“我娘去了我舅家……她若是知道青城的事,回来找我该怎么办?” 闻言,萧绍诚哈哈大笑,这没良心的终于想到他娘了。 这事儿真不怪刘川枫恋爱脑,他好似从开始对金瑶就有种莫名的疏离感,倒不是金瑶不好,只是他也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只得将其归咎于魂穿。后来青城事变经历的种种,与萧绍诚有关,与自己有关,他这顶多算双核的CPU实在照顾不到太多进程,猪脑超载,总之就是忙忘了。 只是当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青城。先不说刚与萧绍诚坦白心意,不舍再次分开。就光青城那遭破事,刘川枫也不敢回去。 萧绍诚将刘川枫翻到身上,让他听自己心跳,淡然道:“你娘没事,一时半会也不会找你,放心就好。” 刘川枫想了想,原本的大纲中金瑶只是个边缘角色,连起名都是随机.exe按出来的,后续未再安排与她相关,既然没准备那大概率就是什么都不会发生。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若这天道真如同自己猜测那样,因果律下金瑶也就不会有事。 既然无力改变,那不如坦然接受。 刘川枫不再追问,萧绍诚笑了笑也没再提。 又修整过一天一夜,这该是第三天的白天,一行人终于上路。如此风餐露宿跋山涉水七日,萧绍诚一行人终于抵达二皇子属地边境。 这路上曹沛话不多,多数时候是沉默着仔细观察周遭。 这座城名唤骊川,典型的南方城市,隔水与三皇子属地相望,这条河便是涵水分支,顺流而下既是邻国拓跋部族疆土。城池名唤“川”字,自然城内有山有水,换句话说平原不多,不适耕种。 萧绍诚将文牒交予守城铁骑,片刻后城门大开,数十玄甲侍卫拥护当中一缁袍胖子来到近前。 萧绍诚朝刘川枫扬了扬眉毛,意思大概是你诚哥厉不厉害? 那城守名唤宋珅,本质上与萧同级,论资排辈武官是要压文官一头的,萧绍诚直属二皇子,对宋珅来说,萧绍诚是他要重点巴结的目标。 一阵腐臭味的寒暄过后,萧绍诚先是忍不住了,他打断宋珅意图明显的奉承,先是问过城里钱庄在何处,能不能用身份兑银子,得到肯定回答后又吩咐宋珅不得公开他的行程,他在城里修整几日就走。 末了,宋珅提出先让萧绍诚在王府住下,萧绍诚实在推不过,想想又要去钱庄又要去找客栈,三人奔波穿的都跟乞丐似的也不妥,于是便答应下来暂住一夜。 骊川城主府全然不似青城,内里装修豪华,连地板都是煅过的。刘川枫不屑,看萧绍诚倒是习以为常,再看曹沛,这人中等身材瘦瘦的,年纪不算大却一副老学究模样,脸上随时挂着笑十分讨人厌。 待将曹沛刘川枫安顿好,萧绍诚说出去拿些银子方便日后用。 三人被安排在同一间房,萧绍诚走了刘川枫与曹沛共处难免尴尬,许是察觉到这点,曹沛便随手取了本书,也不管书上是什么自顾自看书不管刘川枫。 刘川枫摸过打造精美的家具。骊川他不熟,也从未写过这座城,但是沿途走来见住房建筑、集市等规模都与青城不甚相同。猜测骊川也未必有青城富足,难道说二皇子属地就天然比青城优越? 刘川枫暗自“切”了声,也不管满身是泥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曹沛笑了笑,高深莫测道:“习惯就好。” 刘川枫兴起,问道:“这骊川,远比青城富裕?” 曹沛摇头道:“大差不差,南方水多,种稻米一年一熟制。虽稻米比小麦、黍等值钱些但也不会差太多,况且沿路走来平原不多,想来用以耕地的更少了。” “那就是有人贪赃枉法!”刘川枫恨恨地说。 曹沛又道:“习惯就好。” 刘川枫百无聊赖,与曹沛聊天也没什么意思,这世界也没个手机能刷刷微博贴吧。睡了好几天草窝,脑袋刚沾软枕头,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待刘川枫熟睡,曹沛将书本扣上,皱眉看着刘川枫甚是不解。 不多时候萧绍诚回来,见刘川枫睡着,害怕他睡倒了夜便直接将他摇醒。他拿了个袋子递给刘川枫,里头沉甸甸全是银子。 “喏,青城的钱说了百倍还你。”萧绍诚打趣道。 刘川枫见钱眼开,刚出手还没摸到钱袋子呢,萧绍诚便又将袋子收到怀里。 “这是我的!”刘川枫咬牙切齿。 萧绍诚:“怕你乱花钱,先放在我这,少不了你的。” 刘川枫简直要哭了,倒不是他爱财如命,只是这世上还有好多他没体验过的,这些都得花钱,他来到这里几个月,自认还是张白纸,什么都没吃过,什么都没玩过,过的尽是苦日子。 萧绍诚当着曹沛的面亲了刘川枫一口,他握住刘川枫的手翻转,手掌挪开时刘川枫掌心便出现几块碎银子。 “二两,仔细些花,这可是我一个月俸禄。” “好耶!”刘川枫乐的合不拢嘴,跳下床便给俩人来了一段摇花手。萧绍诚将另一个包裹打开,里头是三身衣裳。 “别闹腾,我吩咐人烧了水,一会洗过澡换了衣裳咱们去外头住。” 在王府用过午饭,待到未时,三人分别洗漱打扮完毕。萧绍诚着武服配轻铠,乌金腰带手腕上系着牛皮护腕威风凛凛。刘川枫则做公子打扮,一身青衣腰坠翡翠气度非凡,反观曹沛,还是书生模样,朴素大方。 宋珅还想送萧绍诚去客栈,萧绍诚却道不必,严词拒绝宋珅送行队伍。他将青城时候刘川枫买给他的斗笠扣上,牵起刘川枫离开王府。 萧绍诚挑了间客栈,先是在柜台开了房,将行礼放下。萧绍诚与刘川枫一间,曹沛单独一间。接着三人下楼去正厅吃晚饭。 萧绍诚难得大方,让刘川枫随便点想吃什么吃什么。刘川枫小孩心性,误区了几道菜小二却说都没有。 刘川枫只一口道自己不差钱,险些就要将自己的二两银子露出来给小二看,引得客栈内食客哄堂大笑。 最后是曹沛脸上挂不住了,朝刘川枫身后指了指。 刘川枫身后那面墙上挂着今日菜谱,刘川枫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去。他本想点些肉菜,甚至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吃到上辈子失传的几样名碟,没成想那菜谱上八成都是素的,剩下一成半是混着鸡蛋做的小炒,最后半成则是常见家畜的荤腥。别说山珍海鲜了,这规格竟是连青城都不如。 “你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萧绍诚!抠死你得了!”刘川枫气势汹汹,以为萧绍诚是故意消遣他,带他来这么个破地方。 萧绍诚握住刘川枫揍来的拳头,认真地说:“这已经是骊川上了档次的客栈。是大哥不好,等回龙虎山,枫儿想吃什么大哥都照办。” 两人正说话间,又一队人进了客栈。为首那人身材魁梧长相凶悍,肩上扛着根狼牙棒。那人横着走进来,挤开靠近门口的食客,又将面前的凳子踹翻,目无王法彪悍异常。 店小二忙不迭跑过来,躬身九十度到那队人面前。 “各位爷莫生气,是本店招待不周,各位爷想吃些什么尽管说。” 那大汉环顾四周,趾高气昂道:“吃啥你这都没有!喏,山上的野鸡,拿蘑菇炖了沏干油水再上!还有这野猪肉,炸酥了哥几个下酒。” 小二面露难色,帐房管事见事不好上来解围,亦是躬身到这大汉脸前,说:“各位爷实在不好意思,本店向来是谢绝自带的……您看,东西您都自己带着,我们就出口灶,跟您要多了钱……也不合适,是吧。” “还敢要钱!”那大汉将肩上狼牙棒一甩,“咚”地声砸进空置的木桌上。 后院忙活的掌柜闻声赶来,连忙将帐房拉到身后,向大汉连鞠几躬后才将这伙人安排到空旷处。 见到此幕,刘川枫恨得牙痒痒,刚要起身以理服人却被萧绍诚牢牢按住手腕。 萧绍诚朝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别给我惹事。” 再看曹沛,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刘川枫浑身绷紧,甩开萧绍诚手掌,赌气般说:“我去集上买几个肉饼成了吧!” 待刘川枫离开客栈,萧绍诚低头长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曹沛于桌上写了几个字,叩指示意萧绍诚。 末了,曹沛又道:“这孩子……不似这世上的人呐。” 萧绍诚目露凶光,低声说:“你管太多了。” 菜很快上齐,不多时候刘川枫也回来了,手里拿着油纸包的肉烧饼。 显然刘川枫在生萧绍诚闷气,桌上菜肴从头到尾一筷子都没动过,就连萧绍诚喂他吃都不肯。 远处那伙彪形大汉嗓音洪亮,仿若无人聊得尽是下流勾当,听得刘川枫恨不得一刀宰了他们。 用完饭天已经黑了,萧绍诚拉着刘川枫进屋休息,允诺明天带他上街玩,刘川枫这才舒缓了些。 萧绍诚进屋脱下外衣便躺在床上,屈起脚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世界没什么可消遣的,刘川枫百无聊赖,再次想起楼下遇见的那伙嚣张的家伙,刘川枫暗叹若是他有武功就好了。 瞟见躺尸的萧绍诚,刘川枫心想不如就让萧绍诚教他两手。 突觉有重物落在自己腹部,萧绍诚佯装痛呼逗乐了刘川枫,他睁开眼,满含色欲的看着刘川枫。 “宝贝想通了?想让大哥跟你亲近是不?” 刘川枫胯坐在萧绍诚腰部,两脚蹬着萧绍诚胳膊撑开,愤懑道:“萧大哥教我武功!” 萧绍诚不屑道:“觉得大哥护不住你?没有安全感?让大哥插进去,大哥让你知道什么叫安全感。” 那柔弱无骨的少年小脚踩在自己二头肌上,萧绍诚只觉力度刚好,这么多年,倒是没人用这种方式帮他放松过。刘川枫猛踩,萧绍诚舒服地直哼哼,两臂疲劳被刘川枫一脚一脚踩的烟消云散。 见萧绍诚舒坦地眯起眼,刘川枫又狠狠地抬起屁股猛坐在萧绍诚腹部。 “舒坦……枫儿真会……大哥这身筋骨不怕痛,你尽管使劲糟蹋,爽利的很呐。” “你——!”不等刘川枫发火,萧绍诚竟是捧着刘川枫的赤足,美美地舔了一口。 萧绍诚诱惑道:“练什么武?练武要讲根骨天分的,你看你瘦的,这脚大哥捏一把都怕把你揉碎了。乖枫儿,天还早,这次你配合些,大哥保证不让你痛。” 刘川枫挪了挪屁股不小心压在萧绍诚那根上,萧绍诚果然硬了。刘川枫又羞又恼,忍不住想给萧绍诚一耳光。 掌风袭来,萧绍诚睁眼瞳孔剧烈收缩,虎目莹莹发亮。他制住刘川枫两手将他拉低,沉声威胁道:“可不许打脸,以后也不行。跟着我,你这臭脾气最好收收,当心挨大哥揍。” “好啊,有本事你打死我!” 萧绍诚冷笑,两腿分开刘川枫两腿,手上牢牢抓着刘川枫的手,接着他猛地顶胯,用腰腹力量将刘川枫整个人都抛了起来。 刘川枫最多不过百十斤重,萧绍诚一身横练玩他就跟小菜似的,不等刘川枫落下来,又是猛顶上去,呼吸间砰砰砰顶了七八次,直顶的刘川枫浑身酥软。 萧绍诚邪笑着说:“大哥厉害不,把你魂儿都顶飞了吧,要不要脱裤子,大哥插进去顶的你更爽。” 刘川枫苦不堪言,如同坐在飞奔的烈马上,得亏他屁股上肉厚,否则非要被萧绍诚这么顶散架了。 “你个淫贼!” “呵呵,可不是嘛,大哥当年做山贼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给我送压寨夫人呢,臭婊子爽不爽?要不要做大哥的压寨夫人!” 砰砰砰砰…… 刘川枫被萧绍诚顶的晕头转向,几次想跳开两手却像焊死在萧绍诚身上。见小媳妇被顶的失了神,萧绍诚又猛地卡住刘川枫柳腰,将其固定住愈加发力狠顶。 刘川枫骨盆都要被萧绍诚干碎了,这还是隔着衣服闹,若是萧绍诚那根驴鞭真插进来玩这个,刘川枫可受不住的。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萧大哥,老公!!!!” “哼!每次都说错了,每次都说不敢,我看你胆子比天还大。今儿非得给你立下规矩,哈!” 如此又顶了小半个时辰,萧绍诚出了一身汗,怀里刘川枫是彻底被顶成了一滩烂泥,软在萧绍诚胸前扶也扶不起来。 萧绍诚:“刚才叫我什么?老公?什么意思?” 刘川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解释说:“这是我老家方言……就是……好兄弟的意思,一辈子的好兄弟。” 萧绍诚眨眨眼,翻身半压着刘川枫,运动过他口中喘着灼热的气,一股一股全喷在刘川枫鬓角。 “咱俩……不只是好兄弟吧。不过日后,在外头你可以叫我老公。” 刘川枫哭笑不得,枕着萧绍诚胳膊钻进他腋下,闻里头好闻的男人味儿。 “折腾半天老实了?累了就赶紧睡觉,明天我还得去驿馆写信送到敕阳。要是不累,大哥再跟你玩会儿。” 想到不久就会遇见肖凌,刘川枫又惆怅起来,萧绍诚刚刚接受他,若是知道自己是他的杀妻仇人,萧绍诚会怎么做呢? 翌日清晨,俩人又吵架了。 萧绍诚起得早,张罗完早餐再给刘川枫擦脸,出门前告诉刘川枫要叠完被子再出去放风。 如此直男行为引发了刘川枫强烈不满,他是个男人,凭啥要做女人的活儿,而且凭啥听他使唤。 “这是客栈的被子,一会有人收十!我就不叠!” 萧绍诚山贼出身,本就带着野性,当上校尉后更是无人敢顶撞他。直到遇上刘川枫这个不怕死还管不听的,萧绍诚就是再有耐心,三番五次下来也给他点着了。萧绍诚冷笑:“谁家客栈管给你收十被褥,你今天不光得给老子叠被子,还得老老实实给老子晒到后苑去!等我回来,你要是没干完,老子扒了你的皮!” “来啊!有本事你打死我,别老动嘴不动手的。我又不是你的丫鬟,我有我的自由,你比我大应该照顾我!” 萧绍诚深吸一口气,再也压制不住厌恶。怒吼道:“不叠你就给老子磙!磙回你的青城去,爱死哪儿死哪儿,老子不会给你收尸!听懂了?要么干,要么走!” 说罢,萧绍诚摔门离去。 刘川枫刷的一下眼泪就流下来,他万万没想到萧绍诚会用分手要胁他。如此也好,分手就分手,省的遇见肖凌尴尬。 刘川枫一咬牙一跺脚拿上行礼就要离家出走。 拉开门,刘川枫迎面撞上曹沛。 曹沛尴尬地笑了笑,不露痕迹将刘川枫堵回门,引他坐下后又为他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曹沛宽慰道:“吵架了?因为不叠被子?” “你怎么知道。”刘川枫烦得很。 “那么大声,整座客栈的人都听到啦。” 刘川枫:“……” 曹沛接着说:“你俩……是那种关系吧……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种情况很正常。其实……萧将军是个很好的人,我估摸着你俩应该刚那啥,吵架是很正常的。人嘛,在一块相处总得有些磨合不是,萧将军带兵打仗惯了,习武之人多少都带着些傲气,你得体谅……” 曹沛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像个爱情导师似的。刘川枫想起前世在电视上看过那种热心大妈解决夫妻纠纷的节目,此时的曹沛竟有种电视上40多岁,200斤还烫着大卷发的劝和大妈既视感。 曹沛此举看在刘川枫眼里相当滑稽,善意的劝说也让刘川枫放下心结,正好萧绍诚不在,刘川枫直接把曹沛当垃圾桶,开始疯狂吐槽起萧绍诚来。 不得不说,曹沛这个垃圾桶当的称职,刘川枫喷了十几分钟,曹沛就跟说相声的捧哏似的,嗯嗯啊啊时而点头称事,时而皱眉这样吗,帮刘川枫一点点将负能量消化。 待刘川枫发泄完,曹沛便提议跟他一块上街散心。 刘川枫突然觉得,曹沛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今日不知是啥日子,街上无人摆摊,倒是有不少农户模样男人扛着大大小小麻袋,排着队往县衙方向走去。 刘川枫好奇,便拉着曹沛挤到人流最前头。 “郝园村,XXX,应缴80石。”衙门门口挤满了人,人群围着几个棕衣戴官帽的小吏。为首那人坐在竹椅上,袖戴一粮字,脚边还放着个巨大的标记刻度的木斛。 念到名字,一枯瘦农夫扛麻袋牵一女童从人群中走出。那农夫先是跪拜过几个官老爷,又将女童扒拉到一旁,竭力放下沉甸甸的麻袋。 两名小吏上来,一人空手,另一人擎杆大称。 农夫便将麻袋拆了,里头全是白花花的大米。空手小吏上前,抓了大米闻了闻,朝拿称的使了个眼色。拿称的便将麻袋用钩子挂住,借旁边木架用力将米袋拉起称重。 只是那称还未平,小吏便高喝道:“实缴70石,欠10石!” 人群哗然,农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官老爷!您再称称!这是我一家的口粮呀!怎么会不够称!来的时候,村里都称过的,不信……不信您问村里……” 那坐着的小吏发话了,趾高气昂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官称!是你村里称不准,这我管不着。我只管你交的不够数……入斛先看看罢。” 接着,另外俩小吏便搬着米袋,将米倒进刻度的木斛中。 刘川枫看的很清楚,米倒进去是够80石刻度的,却见倒完米后,又来一脚比寻常人大两寸的小吏在那木斛上猛踹一脚! 接着,那米便如同人间蒸发似的,硬是掉下70石的刻度。 大脚小吏高声道:“称70石,容65,次等米!” 正午时候,农夫脸刷的就白了,他连忙拉上女儿,父女俩磕头如捣蒜。“大人!您明鉴呐!这都是上好的米,怎会不够斛?方才不是也验过了,是上等米才入斛量的,大人!求您放草民一条生路罢!” 最开始抓米的小吏发话了,道:“我那不是验米,不过是看看有没有掺水掺沙子,上等米米粒饱满,够称了自然够斛,你这不够不是以次充好是什么?” 坐着的小吏眯眼道:“以次充好,还不够称,来人!拉下去仗责四十,限你在十日内补交共120石,否则全家充军发配!” 农夫泣不成声,额头都磕破了。他呜咽道:“怎么会这样……大人。我全家不过就两百石米,都交了,我一家老小非得饿死……大人。您看我女儿尚还年幼,求求大人开恩,放过草民全家老小罢!” 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早懂事,那幼女似是懂了自己最喜欢吃的大米要全部交给官府,当街啼哭不止。饶是如此,小吏仍无半分怜悯,又是来两人,架着这父女二人进了县衙。 围观的其余人皆摇头叹息,便听小吏再唱一人姓名,果不其然,这人的米也是不够称的。 刘川枫怒火中烧,捋起袖子就要跟称米的狗官理论。 曹沛扯了扯他的衣角,指了指自己脖颈暗示。 刘川枫看到,那坐着的小吏,脖子上是有刺青的。有刺青的人,也能当官? “你们给我住手!”刘川枫忍无可忍,不知何处来的力气一把将拿称那人推翻。 接着他抢过要做清洗的木斛,用尽全身力气抱起继而狠狠摔在地上! 木斛碎裂,方才众人眼睁睁看着将木斛倒干净,如今不知为何又摔出米来。 “都看见了吧!”刘川枫指着破烂的木斛,从中捡起一块极薄的木板。 “这分明是谋财害命!称还没平就唱数?木斛怎会不够!这木斛里头有块隔板!方才是那大脚小吏踹开隔板,米都漏进了底下,无论怎么称,你们的米都不够数!” 刘川枫调转身形怒指坐着那人,“你到底是何人?谋财害命鱼肉乡里!贪这么多不怕恶鬼找你索命!” 人群中,曹沛扬起嘴角。场面乱作一团,那坐着的小吏只道“拿下!”,其余几个便朝着刘川枫扑来。 刘川枫是懂打架的,被群殴需按住一人猛打,他也是这么做的。可他忘了,这是个玄幻的世界,世上有武功存在。 刘川枫扑倒一人,出拳狠砸那人面门,可是还未等拳头落下便被其他人架着双手牢牢制住。 两人将刘川枫架在半空,大脚小吏上前来照着刘川枫胸口就是结结实实的一脚,险些将刘川枫的胸骨踹断。 那坐着的狗官此时终于站起身来,又是一拳掏在刘川枫侧腰,打的刘川枫胆汁都吐出来了。 “敢冲撞官家,好大的狗胆!” 刘川枫被踹的呼吸不畅,再挨上一记重拳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三魂七魄都要散了。饶是如此,他仍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群……贪赃枉法……的……老鼠!” 那狗官也不顾刘川枫,转身朝窃窃私语的农户们说:“这就是官!这就是法!懂事的,把粮食备够了过来,交完粮你们该过日子的过日子,若是因今天这事儿心有不忿!官爷我忙完了,有的是时间挨个跟你们讲道理!” “把人带进县衙关押,知会牢里的兄弟们一声,帮我好好地照顾这位公子爷!” 萧绍诚在驿馆写完信,封好后交代驿馆主事尽快送往敕阳。他皱着眉头,想的全是跟刘川枫吵架的事。 刘川枫还小,而且自己明明是上位角色,确实应该让着他些,叠个被子而已,自己来也不过动动手的事,万不至于跟刘川枫大吼大叫。 想来那时候刘川枫该是吓坏了吧,只希望自己一时的气话刘川枫不要当真。想到这萧绍诚不禁会心一笑,枫儿性格跳脱,不像记仇的人,待会去集上给他买包龙须酥好了,权当赔罪,枫儿一定会开心的。 萧绍诚戴好斗笠重返驿站,回屋却不见刘川枫人影。床上被子还是没叠,萧绍诚摇摇头,自己将被子叠了再送到下头交给小二晒。 他问起小二是否见到刘川枫,小二如实回复,刘川枫跟他同行的另一个文绉绉的出门逛街去了。 刘川枫……能和曹沛说上话来?萧绍诚不禁诧异,接着便听到刚进客栈两美妇议论: “方才我在县衙交税那儿,见有个少年摔了木斛,你猜怎么着,倒干净米的木斛摔烂了里头竟还藏着米呢!” “是啊是啊,那年轻人说木斛里头有夹层,称也不准……啧啧啧,种地的一年到头就那么点粮食,都叫这群硕鼠偷空咯……” 萧绍诚暗叫不妙,闪身冲出驿站朝着县衙方向飞奔而去。 刘川枫被几个官兵押进大牢里,他伏在草堆上大口呼吸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恨透了这个世道,牲畜尚知要换着地方吃草,不能把一处的草吃空了,人的贪欲却如此令人作呕。看那群农户个个皮肤黢黑身形佝偻,想来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战乱、贫瘠再遇官府摆明了贪赃枉法,这世上的人该怎么活…… 萧绍诚冲到县衙大门前,跃过人群单手拎起带袖章的小吏。 “方才有个年轻人来过……” 小吏跋扈惯了,被人提着领子依旧气势不减:“你也是来挑事儿的?来人呐……” 萧绍诚抬手便是一拳,直揍得那小吏鼻骨爆碎鲜血狂喷。他也不跟这人多废话,提着他轰开县衙大门。 萧绍诚运气大喝道:“枫儿!你在哪儿?!萧大哥来救你了!” 萧绍诚呼声宛如天崩地裂,宋珅正在后苑与几个美女喝茶赏花,听闻此声屁磙尿流地往前厅奔去。 倒是县衙主簿先到,见萧绍诚来势汹汹便喝令几个弟兄将萧绍诚团团包围。 萧绍诚扫视周遭释出冰冷杀意,逼得这群草包县官一个都不敢动。 “方才称粮的时候,有个看上去十五六的年轻人,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 主簿不答,故作镇定问道:“你又是谁?这里是官府,冲撞官府该当何罪!” 萧绍诚眼中凶光乍现,上过战场他手上早就沾了近万人鲜血,气势又怎是这群草包废物能抵挡的。 “敕阳骠骑校尉,龙虎山大当家,萧绍诚!” 宋珅此时终于赶到,他跟萧绍诚名义上算是平级,当了多年官为人处世自是圆滑不必多说。 宋珅疾步到萧绍诚面前,忙弓腰作揖道:“萧将军……是为何事?呵呵,萧将军先别急,凡是好商量,且随我移步内苑,喝杯茶咱慢慢说?” “我没工夫跟你扯淡!方才那孩子呢?你若敢对他用刑,不日我骠骑营就将踏平你这小小骊川城!” 宋珅一头雾水,称粮这事儿他都多少年不直接参与了,饶是如此,他仍转身厉声呵斥一众捕头捕快。 待知情人说已将刘川枫押进牢房关押,宋珅又极为识相的当众掴了那人一巴掌。随后便领人,以大排场拥护萧绍诚去大牢提人。 昏暗地牢内,萧绍诚见到趴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刘川枫时心跳都停了。不等宋珅找来钥匙,萧绍诚生生拧碎牢房铁锁,跪地将刘川枫抱在怀里。 待确定刘川枫性命无忧,萧绍诚终于放下心来。他将刘川枫抱起时冷不丁瞅见新买的衣裳胸口,印着个斗大脚印。 萧绍诚怒吼道:“是谁踹他一脚,自觉出来!” 大小官吏无人做声。 萧绍诚又怒喝:“出来!” 宋珅这次也怒了,跟着吼道:“方才称米的,全部给我出列!” 这次,那大脚小吏终于站出人群。宋珅见是他,细长鼠眼霎时圆睁。接着他朝另外几个人使过眼色,走上前,踢在大脚膝盖处,令其跪下。 宋珅朝萧绍诚道:“萧将军请便。” 萧绍诚并不理会宋珅,抱着刘川枫走出牢门,待走到大脚身前灌足力气一记猛踹。 大脚比正常成年男性还要健硕不少,怎么看也得有一百五六十斤体重,接萧绍诚一脚竟是如狂风中断了线的风筝般唰地从众人眼前掠过。 轰隆一声,大脚整个人嵌进一丈远外的青石墙里,胸骨凹陷两寸有余,口鼻喷血即使活下来也得残废。 萧绍诚哼了声,冷脸抱着刘川枫扬长而去。 这下全城都知道在那间不起眼的客栈里头,住的竟是赫赫威名的骠骑将军萧绍诚,全城也都知道,萧绍诚身边那个容貌清秀的公子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 宋珅亲自将萧绍诚送回客栈,随行还有一整车的药草补品,待他告罪回去,集结全城数十人的医者排队为刘川枫看伤。 萧绍诚丝毫不客气,将那些贵重的灵芝人参悉数留下,又让医师轮番为刘川枫诊治。 宋珅庆幸刘川枫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几幅药汤灌下去,刘川枫便醒了。 萧绍诚将所有人轰出客栈,取来热水为刘川枫擦脸擦手。 不多时,刘川枫咳嗽两声彻底清醒过来。 萧绍诚无比懊恼,他蹲在床榻旁,紧紧握着刘川枫的手。萧绍诚说:“枫儿……是我,你的萧大哥,不怕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刘川枫偏过头看了萧绍诚一眼,脸上只转瞬闪过欣慰后便紧闭双眼失声痛哭。 刘川枫哭的涕泗滂沱,期间数次哭断了气。他哭不是自己委屈,他哭是为这天下所有被欺压的穷苦人。萧绍诚能护住他刘川枫,可这天下茫茫多的普通人,谁又能护住他们呢? 等他离开,明日那些辛苦种地的庄稼汉又得交双倍粮,一家老小空守着米缸和土地,却只能去挖野菜,吃米麸。 这不是他想要的世界,他写小说便是为了逃离现实的黑暗,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奴役,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是每个文人毕生所求。 可那些令人作呕的,就活生生出现在刘川枫自己的世界里,这让他怎么能不痛心! 刘川枫每一滴泪都似烧红的铁水烫在萧绍诚心肝上。 “枫儿,大哥保证世上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大哥保证……” “枫儿,欺负你那狗东西,大哥替你还了一脚,他就算能活着下辈子也是个废物……你要不满意,我这就带你过去,当你面杀几个……不……杀多少都行……” “是我不好,我不该气你的,以后被子大哥自己叠,你什么都不用做。” “枫儿,你若心里还有委屈,你就打大哥,大哥任你打骂绝无怨言……” 渐渐地,刘川枫止住哭声,他想清楚一些事,最起码在当下哭是没用的。他紧紧握住萧绍诚的手,没由来地问了句:“向来如此,是吗?” 萧绍诚没明白,再追问刘川枫却摇了摇头。刘川枫扯动萧绍诚手臂,示意他上床。短短几日相处,他已习惯了萧绍诚的怀抱,若萧绍诚不抱着他,怕是又要做梦。 不多时,刘川枫睡着了。萧绍诚轻手轻脚起身,披上里衣出门。 他来到曹沛那屋,曹沛也早就睡了。 黑暗中,一双大手扼住曹沛咽喉,曹沛猛然惊醒。床前,萧绍诚眼露凶光令人胆寒。 “试过了?”萧绍诚杀气腾腾。 曹沛装出不知道萧绍诚在说什么的表情,接着扣住自己喉咙的大手猛然发力,竟是要扭断自己的喉结。 “试过……就该没有下次了。”萧绍诚说。 又是一日过去,萧绍诚自己也没想到会在骊川城盘桓三日。 萧绍诚起得早,天刚濛濛亮,他舒了口气翻身,正想看看昨日受伤的刘川枫情况如何,却不料此时的刘川枫正睁着眼。 粗粝大手抚摸过刘川枫单薄的胸膛,满是茧子的指头挑逗少年乳尖,刘川枫本能绷紧身体。萧绍诚笑了,枫儿无事便好。萧绍诚箍紧手臂,让刘川枫的背紧紧贴在自己胸膛上,他满含爱意地拱到刘川枫耳畔,柔柔地说: “枫儿……醒了?怎不多睡会?胸口还疼不?” 刘川枫转过身来,淡淡地说:“睡不着,想些事情。” 两人目光对上,萧绍诚突然发觉,刘川枫眼中多了一些……虚无,仿若要吞噬人心智的虚无。不等他问,刘川枫竟是把手伸进了自己亵裤中,主动把玩自己那根。 男人睡醒晨勃,对情欲的抵抗是最为薄弱的。萧绍诚那根起初还是半软着,感受到刘川枫掌心嫩肉后登时硬的发痛。 刘川枫缓缓捋动那根擎天柱,时不时用掌心整个包住最敏感的龟头把玩,那龙柱上端吐出透明粘液来,沾的刘川枫满手都是,而经粘液润滑的稚嫩掌心,此刻宛如少女初夜的嫩膜,撩拨地萧绍诚欲罢不能。 萧绍诚低吟,刘川枫勾唇如猫儿般潜进两人共盖的棉被里。下一刻,他又是爬到萧绍诚胸膛上以温润的小嘴衔住萧绍诚胸前乳粒。 灵巧湿润的舌头围绕乳晕不停打转,刘川枫轻轻嘬吸萧绍诚硕大胸肉,时不时还用银牙轻咬乳头根部,快感夹杂丝丝痛感,直教萧绍诚险些忍不住。 “我在做梦吗?”萧绍诚心想,他的心脏跳的比任何时候都快,闭上眼,心里想的全是如何玩弄刘川枫的邪恶念头。 他很想把刘川枫按在自己胸口,掰开他的腿狠狠地将自己快要爆炸的肉柱插进日思夜想的肉穴,听刘川枫爽到哭出来。 可是萧绍诚最后忍住了,刘川枫此举,必有他的意图。 “枫儿,不必这样……你想做什么讲给大哥听就是了……” 可刘川枫什么都没说,待将萧绍诚整根润滑好,刘川枫以大腿牢牢夹住萧绍诚阳根,声音娇柔妩媚,他说:“萧大哥……操我。” 萧绍诚理智全无,搂住刘川枫脖颈,两脚将刘川枫大腿夹的更紧,接着便不顾一切操干起刘川枫大腿根部的嫩肉来。 “枫儿知道疼人了?哼哼,知道大哥好了……枫儿这腿也不差女人的逼,夹的大哥好爽!操,是你勾引老子的,看老子怎么干死你!” …… “枫儿夹紧,大哥要射了!” 刘川枫大腿根部火辣辣地疼,肯定是被萧绍诚这蛮牛操破皮了,他没有抱怨,只是一味将萧绍诚的驴鞭夹得更紧。两腿中间火热的阳根陡然膨胀变得无比坚硬,接着刘川枫感觉背后发凉,偏头看竟是萧绍诚射在自己这边的被子上,射精力度直接将揉乱的被角顶偏,被子褪下半个肩膀来。 萧绍诚额头爆筋,咬着牙势要射个痛快,又是几十股浓精灌下去,灌的刘川枫半边身子都要给精浆泡着。 萧绍诚射了足足有半柱香时间,刘川枫满背是腥臭浓精,遇冷后精液变为胶黏的果冻状煳在他背上。萧绍诚爽过,将依旧硬挺的肉根抽出刘川枫大腿。粗臂一翻,他轻而易举地将刘川枫翻到自己胸膛。半边床的床铺,被子显然都得换,萧绍诚在刘川枫大腿间挖了挖,挖出满手浓精涂满刘川枫整个屁股,甚至连少年股缝都不放过。 萧绍诚射过后神清气爽,他先是抱着刘川枫暖了会儿,待安抚好心上人情绪,后从床头扯过大衣先给刘川枫盖上。 他下了床,穿里衣下楼,为刘川枫打水洗漱。 日出,太阳正好,萧绍诚为刘川枫包扎过大腿,仔细为他穿好衣裳。昨日那身虽说才穿两天,不过被人踹脏了,萧绍诚索性不要,再给刘川枫买一身就是。 两人在房内用过早餐,萧绍诚抱刘川枫腻歪。 他一直在等,在等刘川枫开口,枫儿这么做肯定有事相求。 知道萧绍诚看破他心思,刘川枫也不藏了,直言道:“骊川的贪官,你能不能管?” 果然是这件事,与萧绍诚猜测一致。 萧绍诚诚恳道:“能,贪官污吏,我就算查了交待给二皇子,也只会是功劳一件,可是……” “可是什么?” 萧绍诚掰过刘川枫肩膀,无比认真地说:“枫儿……你需得知道……这世上没那么多道理可言。你很聪明,该是能看出骊川这事并不是一天两天的结果,不论是骊川还是敕阳,甚至其他皇子属地,向来都是这样……” “向来如此,便是对吗。”刘川枫执言反问。 萧绍诚说:“不对。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你想想,现在各处是战乱,我是当兵的我最清楚,打仗要钱,吃饭要钱,死了人更要钱。我不妨告诉你……军队支出,十之七八都来自各处豪绅捐助,那些人有的是地主,有的是富商。若没他们支持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的俸禄是每月二两,你可知道那些战死弟兄的抚恤是多少?一人就是一百两!死一个弟兄,我要干五年才赔得起他的命!这只是一个人,每次打仗,少说也要死上百人,五年又要打无数场仗……他们贪,我都知道,我看在眼里。不管,是为了那些保家卫国的弟兄!” 萧绍诚:“现在不是该管这些的时候……牺牲少数人,保全多数人这道理你该懂的。我不希望打破现有的平衡,起码不是现在。” 刘川枫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他指着萧绍诚鼻子满是不屑道:“放你妈的狗屁道理!萧绍诚,若那些穷苦农民,是你的父母,是我,你又会怎么做?” “怎么做?”萧绍诚摊手:“我现在不正在做!我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天下人数万万人,我保不住所有!当山贼也好,从军也罢,一开始,我便是为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不让他们受这些苦!你所想所经历的,我都经历过想过!你是可以嫉恶如仇冲撞官兵,可若不是我,这会儿你还在大牢里半死不活,让人上了刑,打烂屁股拔去指甲!刘川枫,动动脑子!不要本末倒置!” 刘川枫语塞,正如前世那些宫斗、厚黑学、情商教育。这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到底是人心先贪导致阶级产生,还是先产生阶级而后人心生贪。 阶级问题向来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前世历史,经历过几千年无数次战火教训依旧如此,人能在历史中学到的教训永远都是得不到任何教训。 刘川枫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他该怎么办? 萧绍诚:“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样,还记得昨日交粮那人不?我去官府将他放了,再贴银子给他,好人你继续做。我也会交代日后减免他家赋税,咱只救一个,行不?” 刘川枫叹息,知道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转移话题,说:“先把被褥拿下去换洗吧,一会陪我去衙门要人。” 萧绍诚不语,收十好弄脏的棉被去楼下找小二换新。 待萧绍诚走后,刘川枫悄悄熘进曹沛那屋。曹沛依旧在看书,见是刘川枫来了便招呼他坐下。 刘川枫注意到曹沛脖颈的青紫,昨夜想了一宿,他十分清楚当时是曹沛支配了自己情绪,受伤的事曹沛也有份。 刘川枫轻叩桌面,语气不善:“萧绍诚找过你了?” 曹沛只笑道:“你俩,我一个都惹不起。” 这话曹沛摆明了态度,他不想再掺和此事。只是刘川枫又怎肯善罢甘休。刘川枫哂笑道:“惹不惹得起先不谈,昨日你都发现了什么?” 曹沛抿了口茶道:“那人脖子上的刺青,我吃饭时候见过。” 听闻此言,刘川枫心下了然,旋即起身道了声“谢谢”告辞。 正午时候,夫夫二人出门,萧绍诚给刘川枫买了身新衣裳,两人去县衙,没做别的只是将那对父女要出来。 幸得父女二人只是在县衙饿肚子并未受苦,这让刘川枫心里好受不少。父女也知道是赫赫有名的萧绍诚萧将军救了他父女二人,便是要当街叩谢萧绍诚大恩。萧绍诚自知有愧,铁脸搬出将军架子,便要执意要送父女二人返乡。 这对父女住在骊川郊区,距离萧绍诚一行入住客栈还有六七里路,萧绍诚雇了马车,顺便将曹沛接上,如此便赶往郝园村。 这是个山脚下的小村庄,村里不过两百多户人家,由于山地不益种植,每户仅分了一亩地,这父女二人所分田地还在靠山边缘,地里皆是石头,因此粮食每年都不够吃。农户家中女主人早些年染病一直卧床,家里还有两位老人需得照顾,家庭条件相当差。 萧绍诚直言,告诉农户以后只需向官府交二十石米。 闻此,那一家老小,包括床上病恹恹的妇女竟是都要哭喊着天老爷给萧绍诚下跪谢恩。 萧绍诚不忍,刘川枫挨个将这些朴实农民扶起,从怀中掏出萧绍诚给他的二两银子,交到老泪纵横的农户手上。 “这权当是萧将军给您的补偿,您就安心收着,要不然一会萧将军该生气了。”刘川枫说。 萧绍诚哭笑不得,提着刘川枫向这户人家辞行。 按照萧绍诚计划,明日就该启程回龙虎山了,信件送到敕阳需得十天左右,从骊川到龙虎山还得走三日,他得抽些时间与龙虎山弟兄们叙旧。 曹沛将马车赶到官道上,适时二人出来。萧绍诚刚扶刘川枫上车,遥闻车铃声响,三人同时回头看。 一架马车,车上载着两人,一人鼻梁上缠着厚厚纱布看不清样貌,另一人刘川枫见过,正是那晚在客栈时见到的下流混混儿。 马车车辙极深,近日没下过雨,木轮仍能陷进土里近一寸,可见车上载着相当重的货物。 曹沛莞尔,刘川枫便也跟着笑了。 刘川枫问萧绍诚,“鼻梁断了那个是你干的?” 萧绍诚扒上刘川枫肩头,重心半压在刘川枫身上,而后用手臂环住刘川枫脖颈。他手臂轻轻用力,在刘川枫耳边小声说: “不错,是我,当时该杀人灭口的……没成想,官府勾结强盗的事也让你给发现了。” 萧绍诚手臂用力,缓缓绞紧刘川枫喉咙。 “大哥向来心善你也知道,喏,选吧,这次可以选三个。是我现在就弄晕你,把你绑回龙虎山做压寨夫人。还是说,查官府贪官……亦或是,将这伙山贼灭门还百姓太平。” 刘川枫哈哈大笑,他不做挣扎,仿佛早就猜到一样。 “先跟上去看看罢,碰运气看能不能在山贼窝里找到帐本什么的。曹沛你先回去吧,我和萧大哥一起去……” 萧绍诚此时发话,“你俩一块回去,我自己探山寨。枫儿,大哥早就投身官府,留着龙虎山也是为了给兄弟乡亲们谋生存,并非大哥有意偏袒他们。不让你去是怕你遇到危险,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若想查山贼,那你没得选。” 说罢,萧绍诚又将手臂绞紧了些。客栈内,刘川枫刚从曹沛房中出来,迎面撞上萧绍诚。 萧绍诚从怀中掏出本册子交给刘川枫,自顾自回屋躺尸去了。刘川枫并未因受萧绍诚威胁置气,此外还贴心的打了热水为萧绍诚泡脚。 那本册子上皆是官府勾结强盗的证据,这伙强盗每年竟是要从官府手里克扣几百两价值的粮食,看的刘川枫怒不可遏。 掌灯时候,刘川枫脱了衣裳爬上床,两人一夜无话。 这是第四日清晨,刘川枫早就穿戴好,天刚亮便带上帐本,拉着萧绍诚去官府查贪。 红日初升,骊川县衙鸣冤鼓沉响。 衙役刚换过岗,正打着哈欠呢,便看到还未修好的大门处出现两个身影。正是前日见过的骠骑将军萧绍诚,萧绍诚身边站着,还有他救走的年轻人。 刘川枫昂首阔步,进来时被衙役拦住,萧绍诚刚要发作,刘川枫忙道不急,待衙役先发问。 “你是何人,为何要击这鸣冤鼓,你有何冤屈?” 刘川枫指着那衙役,“我要告的就是你!” 衙役满脸问号,又见刘川枫指向另一人,“还有你!” “还有你!还有你!还有你……” 刘川枫将这县衙挨个指了个遍,连花花草草都不放过:“我要告的,是骊川官府上下,我要告骊川城主宋珅!” 宋珅正搂着美女酣睡,听闻管家通报萧绍诚又来了,吓得他猛打哆嗦,来不及穿袜子便趿拉着鞋去前厅升堂。 萧绍诚抱臂在旁一言不发,宋珅朝他使眼色只当看不见。宋珅暴汗,只得按流程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要告本官呐。” 萧绍诚开口,“是我,萧绍诚!” 宋珅以为萧绍诚只是来旁听的,没成想问题出在他这儿,宋珅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腿肚子都不停打颤。 “所为……何……何,何事?” 刘川枫向天伸出三根手指,朗声道:“我来骊川只为三件事!” “公平!公平!还他妈的是公平!” 说出这句话,刘川枫人都要爽飞了。 县衙外不多时挤了茫茫多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看武官萧绍诚如何告这大贪官宋珅。 有人认出,在萧绍诚身边的年轻人正是当日砸木斛的,听到年轻人高喝“三声”公平,县衙外普通民众纷纷拍手叫好。 萧绍诚先发制人,问道:“萧某听闻近日粮库遭窃,损失五千多斤粮食,宋大人确有此事?” “胡说!”宋珅急忙否认。 萧绍诚接过帐本,遥遥丢在公案上。还未等宋珅翻开,萧绍诚又说:“来年开春要打仗,冬粮紧缺,萧某人来查查骊川库房,宋大人行个方便罢。” 宋珅当然知道那本册子里是什么,正顺着萧绍诚话头往下说,暗地里又将帐簿递给下人暗令将其销毁。 萧绍诚何其眼力,目光灼灼锁定宋珅案下的手。 “宋大人……不方便?”萧绍诚冷声道。 如此,宋珅只得起身,手持那本帐簿带萧绍诚赶往县衙仓库。 说那仓库四四方方占了近一亩地,里头堆叠着比人还高的粮食袋子。宋珅贪归贪,可交给上头的粮食却万万不敢动的,库房中存粮比需上交的只多不少。而多的也不会太多,贪的大头都交给了山贼换银钱。宋珅是不怕查仓库的。 进了谷仓,萧绍诚先是绕着谷仓转了圈,大致算过存粮数。刘川枫则绕进粮堆中,随机扒开袋子抽查。 今年,骊川需向上头交五万石粮食,这里有五万五千多石,算上陈粮也属正常。 仓库主管与帐房公开唱数,唱到五万五千石,宋珅方如释重负,心想手下做事还算靠谱,可没成想,萧绍诚竟怒喝出声: “大胆!骊川今年需向朝廷交粮六万石,库房少了足足五千,这些粮哪里去了!” 这下,连围观百姓都不禁迷煳,往年都是五万,怎么今年就变六万了? 还未等宋珅反应,倒是旁边做贼心虚的帐房先稳不住了。收粮期还有五六日,粮还未收完,而昨日又是他亲点了刚刚好五千石粮食送进山贼窝里,萧绍诚杀人无数,气势十足,帐房冷汗直冒,心理防线率先崩塌。 众目睽睽下,帐房躬身道:“近几日库房遭了鼠患,萧将军大可放心,收粮还有几日,抛开鼠患,待收完粮,六万石不会差的。” 宋珅的表情可谓是惨不忍睹。 此时,又有吃瓜百姓举手提问,“萧将军,骊川往年交粮不都是五万石吗,怎么今年变六万了?” 萧绍诚冷笑,先不答百姓提问,虎目灼灼对上宋珅。 萧绍诚说:“宋大人,这里少了五千,刚好,近几日我在城里某处山沟上缴了一批匪贼,他们库房里正好有五千粮食,想来该不会是从这儿丢的吧?” “啊?”宋珅人都懵了,猪脑完全超载,萧绍诚不是来查贪官的吗?怎么会突然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莫非萧绍诚后面还有圈套等着? 百姓哗然,原来官府苛税竟是与城里的强盗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官府无能被强盗勒索,还是说官府与强盗结党营私? 宋珅涨红了脸,圆滑如他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此时,萧绍诚微笑着揽住宋珅肩膀,将两人掰的面向库房外百姓。 萧绍诚暗自用力,几乎就要将宋珅圆磙磙的身体挤碎,他低声对宋珅道:“这次我来的匆忙,且放你一马,日后若再敢,我不介意换个更聪明的来管骊川。” 接着萧绍诚朗声对百姓道:“如此,萧某在山贼处缴来五千石粮,加上库房的五万五千石,都算作骊川的。明日起,今年未交粮的便不需再来县城交粮。另外,当今天下局势大体已定,明年起骊川的赋税从六万石削为五万。” 百姓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字面意思上理解,骊川总体赋税还是五万没变过。强盗没了,且还未交粮的今年不需再交。对那些还凑不出粮的农户而言毫无疑问是件好事。 宋珅惊魂未定,亦没反应过来萧绍诚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无论如何,今年不会再有人交粮,明年自己也定然不敢再贪。 末了,萧绍诚按着宋珅向百姓鞠躬,待回过身去,萧绍诚再次警告宋珅:“县衙里,那些土匪出身的,别等我挨个找出来跟他们清算。你的乌纱帽我暂时给你保住,这里的五万五千石粮食,今年就直接交给我骠骑营,此事你知我知,懂了吗?” 浩荡查贪落得这么个不上不下的结局,萧绍诚也无可奈何。当今天下大乱,若是真将这群贪官拉上街当众砍头,重新找人接管骊川就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此事通报给二皇子,再从下往上连根拔,那就不是他一个小小骠骑将军能应付的来的。如此警告过宋珅便是最好结局,起码接下来的几年里,宋珅不敢再贪,能保骊川几年太平。 也不知……枫儿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萧绍诚猛地回过神来,他好似从方才进了仓库就没再见到枫儿。 萧绍诚心脏狂跳,他将宋珅提到暗处一顿暴揍,逼问刘川枫下落。宋珅这次直接被他打怕了,饶是如此依旧说不知道,萧绍诚知道坏事了。 萧绍诚连忙赶回客栈,他踹开曹沛房门。 曹沛一面苦笑一面叹息,只道:“你俩人,我真是一个都惹不起。” 骊川郊区,刘川枫跳下马车付过车钱后礼貌向马夫道谢。 刘川枫深呼吸,远眺骊山深处,接着坚定地向前走去。 自萧绍诚带人去库房,刘川枫装模作样地查过几个麻袋,趁萧绍诚不注意,他隐身堆积的粮食后面,悄悄离开县衙,雇车去往昨日的郝园村。 他向曹沛打探过,问清了山贼位置,也知道这处山贼的大当家名叫董龙。曹沛其实人并不坏,起码在知道刘川枫想做什么后,曹沛曾竭力阻止,可当他看到刘川枫坚定的神情后旋即放他离开,临行又连番叮嘱刘川枫,叫他谨慎行事万般小心。 刘川枫报以笑容。 曹沛打心眼里佩服刘川枫,他也想看看这个孩子究竟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刘川枫独自一人踏上匪寨,他向守门的两大汉直言,今天来是要杀光他们的。 俩大汉听闻哈哈大笑,打量过刘川枫,看他瘦胳膊瘦腿一副草包公子爷的模样便知道刘川枫是没有武功的。 山贼只当刘川枫是个疯子,过来给兄弟们逗乐的。 俩山贼逗过刘川枫,轻飘飘揍过他一顿后便押解着刘川枫进入山寨。 山寨大厅里,翘腿坐在虎头椅上,光头独眼面留刀疤的正是这伙山贼头头——董龙。 只见他身披虎裘,体型魁梧,裸露在外的一双膀子被阳光晒成黑紫色。 董龙用独眼扫视刘川枫,倒是很有礼貌地问起刘川枫来这儿做什么。 刘川枫轻蔑笑着,说:“今日我来是为了剿匪,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此言一出,大厅内山贼门纷纷大笑,笑声于厅堂中不断回荡。二当家先行跳下来,一脚将刘川枫踹翻,接着踏住刘川枫的头,足弓用力踩着他在泥地上辗了辗。 “剿匪?就凭你?哈哈哈哈哈,你这孩子,怕不是害了什么怪病,来此处求死的?” 刘川枫被臭脚踩着,脸都磨破了仍是一声不吭。 三当家当即开口,“大哥,这小子心智不正常,依我看就弄死了丢出去野狗。” “哈哈哈哈哈……”刘川枫癫狂地笑起来。“来啊,杀了我!现在就动手!” 董龙不愧为山贼老大,竟是从当下品出一丝丝异样。他眯起独眼,重新端详刘川枫。这年轻人,董龙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听口音也不像本地人,无冤无仇,这人为何来自己山头求死? 董龙甚至有些欣赏刘川枫,手无寸铁,弱不禁风却有不畏死的勇气与担当。 “依我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不如绑起来,今晚就孝敬老大您,哈哈哈哈哈哈……” “孝敬完,老大若是不喜欢,叫他去后山锄大粪也不错,哈哈哈哈哈。” 一众匪贼口舌称快,见老大迟迟不做声竟是消遣起刘川枫来。 “不对……老大……” 有人认出了刘川枫,而刘川枫也认得他,正是前几日晚上在客栈遇见的,提狼牙棒那个。 那人跳下来,拍开二当家的脚,拎着刘川枫与他对视。 “老大……这是萧绍诚身边那小子,我前几天好像见过他。” 萧绍诚骑马在骊川城内飞奔。 “枫儿……你怎么那么傻!你要等我,大哥很快就到!” “老天,求您保佑枫儿……” 董龙在听到萧绍诚的名号后瞳孔猛烈收缩,他将翘着的脚放下,正坐后身体前倾,俯视刘川枫。 董龙声线浑厚嘶哑,他说:“我跟萧绍诚没有交集,你想将他引过来?为什么?” 刘川枫起身,磨破皮的侧脸沾满灰尘,伤口上续了层厚厚的血泥。 “除害罢了。”刘川枫淡淡道。 董龙又说:“萧绍诚曾经也做过山贼,我和他本质没什么不同。” 刘川枫难得露出阴狠表情,他只道:“我在修复一个……不对,我只是让该发生的事发生,也没别的意思。” 董龙不明白刘川枫意思,唯一确定的便是他惹不起萧绍诚,董龙大叫道:“来人!把他丢出去,所有人不要与他争执。” “来人!” “人呢?” 刘川枫昂首,傲然道:“不杀光你们,我是不会走的。” 董龙连叫几声外头无人回应,见刘川枫仗势欺人,董龙勃然大怒。“老二!把他丢出去!” 正当大厅内十几双眼睛牢牢锁定刘川枫时,大厅正门缓缓推开。 萧绍诚杀的满身是血,铁掌掐住一人脖颈,后面拖行老长一条血迹。他缓步走进大厅,进来还不忘关上门。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目光牢牢锁定在大厅中央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看到枫儿的衣裳又脏了,看到枫儿脸上擦伤的血痕。 萧绍诚并不能理解刘川枫所为,倒不是这几个山贼强盗杀不得,只是……就眼前的几个窝囊废,也值得枫儿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出手? 萧绍诚声音颤抖着,他说:“枫儿,是谁伤了你?大哥杀了他,然后我们回家,好吗?” 刘川枫只退后半步,眼神中是萧绍诚从未见过的坚定。 “这些人,都得死。或者……你想我死。”刘川枫从靴子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抵住自己喉咙。 他知道萧绍诚一定会来,但是他不得不逼萧绍诚这样做。接连几日受挫,刘川枫思考过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个世界如此……肮脏,自己曾写下一个救世主,但显然那个人现在还未完成足够成长。萧绍诚的三观在刘川枫看来是完全错误的,这个人该是像神一样受万人敬仰,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用更加肮脏的计谋,用情爱捆绑挟持自己深爱的人。 查贪,剿匪,萧绍诚将在骊川获得足够信赖与爱戴,自己必须让这些事情发生。 董龙大窘,忙解释说:“我们没有为难他,你带他走就是,没人拦你!” 萧绍诚宛如杀神降临,他轻而易举捏断那人脖颈,清脆的骨胳断裂声令人毛骨悚然。 “可这是……枫儿的心愿呐。” 萧绍诚动手了,厅内原有十几人,都是这匪寨头目。方才,萧绍诚已无声无息将匪寨外屠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厅内这几个。萧绍诚动作奇快,他甩手将提着的尸体丢出砸向董龙,还未等其余众人反应,萧绍诚飞身略至最近人的身旁,只一拳就将那壮硕悍匪的胸膛洞穿,至死,那悍匪都未能说出一句话。 刘川枫长身而立静静看着,漠视这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短短瞬息,萧绍诚已连杀十人,皆是一击毙命。萧绍诚须发无风自动,每次出手都伴随着血肉崩毁的恶心声响。 董龙见事态不好,冲上来试图拦住萧绍诚,两人交手只是一招董龙便被萧绍诚折断双腿掀翻在地。 方才踩刘川枫脸的二当家明白得以刘川枫做筹码要胁,他距离刘川枫不过几步远,可还未等他碰到刘川枫,整个人便被萧绍诚飞身扑倒,。下一刻,二当家的头颅整个陷进地里,一条血箭如喷泉般从地上窟窿飞出,溅在刘川枫脸上。 萧绍诚与刘川枫擦肩而过,两人什么都没说。 一匪贼被萧绍诚手刀斩去头颅,一匪贼被萧绍诚掼在断椅形成的木刺上,一匪贼心口塌陷宛如醉酒般倒下,一匪贼眼见敌不过想趁机逃跑被萧绍诚握碎后脑…… 萧绍诚在发泄,他发泄的不只是被刘川枫利用操控,还有愤懑。这愤懑来自于查贪、剿匪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是他不去做,还得让心上人拿命去拼。 大厅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这窝强盗从上往下两百多人,不到一个时辰都化为萧绍诚手下亡魂。 董龙还没死,他拖着重伤的两腿,艰难朝着大厅正门爬行。 萧绍诚大口喘息着,手上头发上全是血,衣裳都被血浸透了。他走到刘川枫身前,挤出笑意问道:“枫儿这下满意了?” 刘川枫报以沉默。 萧绍诚回头,拖行董龙断腿将他拖到刘川枫面前。萧绍诚蹲下,摘掉刘川枫紧握的匕首后两手掌心挤住董龙硕大的头颅,拉直了他的脖子,捧给刘川枫看。 “枫儿,以后不必如此,你说大哥总会去做。” 随着萧绍诚手掌用力,董龙那颗头颅在他手中发出比杀猪还要尖利一万倍的惊恐嚎叫。噗嗤一声,董龙脑袋如同摔烂的西瓜般整个爆开,他那颗独眼受压从颅骨中脱出,弹在刘川枫脸上。 “呕……” 刘川枫终于忍不住,转身撑着膝盖狂吐不止。这样血腥的屠杀对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来说负担实在太重。 萧绍诚扯下董龙尸体的虎裘擦手,冷眼看刘川枫呕吐。匪寨全灭,大厅寂静无声。 待刘川枫呕的只剩酸水,萧绍诚这才,面无表情地拎起刘川枫与他对视。 刘川枫笑了,笑声轻蔑满是嘲讽,他笑满身横肉如巨塔般魁梧的萧绍诚,宛如笑街边被人揍过的野狗。 “哈哈哈,总会去做?那倒不如我亲自动手,你大可坚持你的正义。” 至此,刘川枫算计利用萧绍诚,反贪,查赃,剿匪萧绍诚想做的无可奈何要做的都去做了,但是这还没完,还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萧绍诚忍无可忍,反手甩出个巴掌,重重扇在刘川枫脸上,直将刘川枫拍飞出去跌在地上磙了三磙才停下。这一掌,萧绍诚几乎是没留手的,打的刘川枫口鼻喷血半张脸肿成个漏了馅的肉火烧。 刘川枫被打的短暂失神,耳朵嗡嗡作响,半张脸除却火辣麻木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可他这次没有求饶。他感觉萧绍诚又在扯他头发,且将他拖在地上不知往何处走。 萧绍诚将刘川枫拖到虎头椅前,自己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我从来没狠下心揍你,这次你满意了?”萧绍诚恨铁不成钢道:“你就这么想死?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我不会死。”刘川枫道:“我知道,你会来。” 萧绍诚的怒火宛如被春风拂过,无声无息消弭。他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吐出一句话: “枫儿,大哥什么都愿为你做。别再算计大哥了,大哥没你聪明……” 刘川枫抬头仰视虎头椅上的萧绍诚,萧绍诚的话触及到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柔软,慢慢地刘川枫脸上流落几滴清泪。 萧绍诚闭起眼,恰好错过两人情感最真挚的瞬间。曾几何时,萧绍诚也是这样坐着的,旁边有肖凌、蒙燚,还有其他弟兄……那时他刚刚离开北方故乡,年迈的父母尚在……萧绍诚记不清是为什么要转行做了山贼,他曾同刘川枫一样的愤怒过,恨不得杀尽天下恶人。只是在他生命中茫茫多的生死下,在无尽现实的旋涡中,萧绍诚选择妥协,且以“我只需保护我思念的人”这样的念头麻痹自己,借口朝着自己说,谎言也都变成真相。 萧绍诚确定这份愤怒并不单来自刘川枫,今日的事像是一颗火星,将他潜藏在胸膛里的炸药悉数点燃,爆炸威力像是要撕开他的胸膛。 再睁眼,萧绍诚面目狰狞。 他只淡淡道:“跪下,将老子靴子脱了。” 猪头刘川枫难得听话双膝跪地,仔细地解开萧绍诚足上布靴。萧绍诚脚板宽大,廉价布靴撑得满满登登。地上满是血泊,鲜血早已洇透萧绍诚靴子,除了血腥味外刘川枫闻不见其他味道。 萧绍诚有些意外,他深知自己以后再无筹码可以威胁刘川枫,这人脸皮厚,不怕死,就算拿散伙说事,经过上次的叠被子,想来难受的也只有自己。萧绍诚已对刘川枫没有任何办法。 可就算如此,刘川枫仍听自己的话,愿意为自己做这样下等的事。 “将袜子也脱了,给老子把脚擦干,仔细些。” 刘川枫依旧照做,他主动扛起萧绍诚一根大腿,借由两手用力抬起另一只,脱下袜子后仔细地为萧绍诚擦脚。 可仅凭布袜,眼前青筋暴突足跟坚实的脚是擦不干净的。刘川枫咽了口吐沫,在萧绍诚注视下伸出舌头舔在雄足脚底。 那团愤怒的火烧得更加剧烈,烧在萧绍诚紧绷的神经上,烧成媚色。 刘川枫像是真的疯了,萧绍诚看他抱着自己的脚,脸上露出虔诚与满足,舔完相对干净的足底仍不够,刘川枫竟还衔着吐沫吮吸起最难清理的指缝来。 隔着皮肉萧绍诚都能听到舌头与自己脚掌皮肤摩擦的沙沙声,那可是他都不舍得糟践的舌头,刘川枫竟甘愿做到这一步。 我的枫儿在干什么?枫儿怎么能这样下贱?是我逼得太过了吗?吓坏了枫儿?还是说……枫儿喜欢? 可是……好爽,枫儿的舌头又软又湿,他怎么还咬我脚指头?好想踩一下枫儿的舌头……会很痛吧?枫儿会不会哭?哭了又怎样?好想看枫儿哭……好想弄哭他,想糟蹋他,让他软在我怀里随意把玩,想让枫儿求饶叫我萧大哥…… 萧绍诚解开腰带,试图缓解性器处难忍的紧绷感,虎目微沉,萧绍诚趁刘川枫含进他大脚趾的空档冷不丁将整个前脚掌都捅进刘川枫嘴中。还未脱袜的另一只脚重重落下,以不容抗拒的力量踩住刘川枫侧脸, 粘稠的血成了最好的导热介质,隔着布袜萧绍诚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刘川枫脸庞的温度,连皮肤娇嫩的质感,那层血也完美地拓印了下来。 “爽吗?贱货。” 刘川枫呜呜着,点头动作带动萧绍诚脚踝,将心意明确传达。 萧绍诚理智全无,他褪下裤子,胯下驴鞭冒着阵阵热气。 上次在夜里,后来几次俩人都在被窝,说起来这还是刘川枫第一次见萧绍诚那根。萧绍诚包皮稍长,整根硬挺起来,包皮仍包住龟头下沿,龟头将黑色的软皮撑开,视觉效果甚至有些骇人。 那根极为雄壮,如刘川枫所料,整根比他手腕还粗不少,长度用现代的眼光目测得有25,周身环绕数不清蚯蚓般弯曲青筋。那顶端处,马眼已经完全张开,刘川枫甚至怀疑自己能将小拇指插进去。马眼铃口,如同刘川枫前世见过的蠕动泵,正随着整根肉柱蠕动不住往外泵出粘液,只是几次呼吸那粘液便垂到地上,在昏暗的大厅中拉出一道闪闪发亮的线。 萧绍诚本能地用手握住肉根顶端,青筋大手习惯性地褪下剩余包皮。就在此刻,雄性荷尔蒙的核弹贴脸将刘川枫炸翻在地。随着包皮翻开,那是一股绝伦的浑厚雄臭,包皮褪下饱满龟头的瞬间,刘川枫甚至听到“啪”的一声。 若说方才那根包皮屌是摄人心魂的恶魔,此时褪下包皮后展现在刘川枫眼前的,则是从十字架上脱困飞升的耶稣。 刘川枫从未见过这样的鸡巴,此刻他甘愿向这根“神明”的肉柱奉献出自己灵魂。 萧绍诚大手紧握缓缓撸动,雄臭味愈发弥漫。萧绍诚见刘川枫失神,不由嘲讽道:“见到大哥宝贝就受不了了?今儿想吃都不给你吃,婊子玩意儿!” 座下刘川枫猛咽唾沫,座上萧绍诚则不紧不慢,比刘川枫还要大两三倍的手掌伸进裆部,又将一对鸭蛋大小的浑圆雄卵从中掏出。 “萧大哥……我……我能舔舔吗?我就闻闻,闻闻成不?”刘川枫卑微哀求。 萧绍诚向来用行动表达态度,只见他两腿一伸,满是筋肉的大腿将刘川枫牢牢夹住,接着他弯曲右腿伸直左腿,裤筒下大腿肌肉绷紧蠕动。 萧绍诚以二郎腿的姿势,夹住刘川枫颈部,将刘川枫那张脸牢牢锁在自己胯下。萧绍诚两颗雄卵蓄势待发,饱满状态雄卵下将刘川枫的脸都挤得变形。 刘川枫伸出舌头,迷惘的信徒妄图沾染心中圣洁。萧绍诚哪能如他意,闷哼一声将两腿绞的更紧,就要以这种姿势将刘川枫绞到断气。 萧绍诚咬着牙,鸡巴下头爱人面孔近在咫尺。刘川枫口鼻中喷出微弱的气流,无意撩拨在萧绍诚最敏感处,几度让他发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骚货,想吃大哥的鸡巴吗?想不想?算计老子?嗯?” 萧绍诚疯狂捋动着屌皮,啪啪声中,刘川枫亦逐渐失去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刘川枫视野暗淡的最后一刻,天上下起“圣洁的雨”,那雨是纯白的,夹杂着淡淡金光,暖暖的…… 萧绍诚喷的刘川枫满脸都是,庞大的的精液量几乎将刘川枫整个人都煳住。 无与伦比的畅快满足终于扑灭萧绍诚心中大火,萧绍诚还是那个萧绍诚,他轻轻抱起刘川枫,撩开他额前沾满自己浓精的头发。 “别惹大哥生气了,来,尝尝大哥的味道。”说着,萧绍诚用手指沾取肉根处所剩不多的精华,填入刘川枫嘴里。 又是一日清晨,刘川枫自床上醒来。 萧绍诚一如既往,早就准备好早饭,见他醒了便笑吟吟的叫他趁热吃。 刘川枫觉得自己在做梦。待摸到侧脸萧绍诚为他包扎的伤口后终于有种回归现实的感觉。 他盯着萧绍诚裤裆,想起昨日的荒唐事。萧绍诚对此只是笑笑,不聊也不解释。 他们得走了,这是骊川城的第五天,萧绍诚不能再耽搁。 小二敲门,门外声线热情洋溢。 “两位爷!马给您备好啦,您随时下去就是。” “我们这就走。”萧绍诚回应道。 不多时,萧绍诚拉着刘川枫下楼,曹沛早就等在下面。只是不寻常的是,明明已是正午,客栈一楼只有曹沛一人,无其他人用餐,客栈大门也是关着的。 见萧绍诚出来,那掌柜便朝萧绍诚拱手,帐房、小二也一同朝萧绍诚鞠躬。 萧绍诚不明所以,他看了看刘川枫,刘川枫又露出意义不明的笑。 客栈门被两杂役拉开,金灿灿的光奔涌进老旧客栈内。 门外长街跪满衣着朴素的农户。他们手捧鸡蛋、瓜果等,诚挚向萧将军送行。这里有很多孩子,那些孩子们眼中都有光。 或许这些新生命还不懂前些日子发生在他们身边的。可当他们老去,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便会讲起自己的童年——在某天,萧绍诚萧将军来过,从那之后,他们吃上了自己家种的大米,不必再挖野菜,不必再吃米糠。 十里长街送行萧将军。 萧绍诚将刘川枫送上马,他低声问道:“这也是你干的?” 刘川枫摇了摇头,萧绍诚也不知说什么好,策马扬鞭,马蹄声渐远。 身后传来那些普通人山呼海啸般的送行声。 “谢萧将军……” 刘川枫压低斗笠,萧绍诚眼眶湿润了。 离开骊川渡过骊水,仿佛就从北地来到南国。骊水南头枫叶尚未红透,风也是暖暖的,早晨的空气没那么清凉通透,更别提薄雾与晨露。在这里,每天都像是回南天,风吹在人脸上潮乎乎的,正午时候还会热的人忍不住脱衣裳。 马儿走的很慢,压抑的阴天让人喘不过气。萧绍诚说这里离龙虎山很近了,刘川枫叹了口气,内心疯狂吐槽自己为什么不在骊川多待两天。 萧绍诚故意挑近路,自离开骊川城后再也没进过大城市,基本都是在乡间小路上走的。 一行人午饭只吃干粮,沉闷阴天的午后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萧绍诚望向龙虎山方向,心想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便默许了刘川枫的午休提议。 刘川枫现在很苦恼,不仅是害怕身份暴露,他还想知道现在和萧绍诚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人十指交扣靠着路旁巨石休息,萧绍诚还贴心的伸出胳膊让刘川枫枕着,工具人曹沛被发配去把风。 “好像萧绍诚从没说过喜欢我。”刘川枫心想,两人该做的也差不多都做了,可每次荒唐过后萧绍诚都像个嫖客,拔屌无情不说还喜欢扮演大哥哥照顾自己,难道萧绍诚真的不知道,事后温馨调情才是最重要的? 萧绍诚真的太没情调了! 刘川枫这么想着,再次将斗笠盖在脸上享受萧绍诚难得的温暖。 不多时,萧绍诚睁开眼,他摸摸自己的脸,抬头时雷声闷响。 要下雨了。 他们露宿在某个不知名的山谷中,四周皆是嶙峋怪石也无树木,想来在此处避雨并不合适,萧绍诚仔细搜索过,在这里临时扎营躲雨也不成,这雨可大可小并不要紧,可若是大雨引发山洪怕是麻烦,萧绍诚当下决定先走再说,找找附近有没有山洞村子可供落脚。 他朝曹沛打了个呼哨,揪着迷迷瞪瞪的刘川枫上马。 不多时暴雨倾盆,雨水落地崩散,冷暖风交汇在天地间笼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萧绍诚看不清路了,他压低身子为刘川枫挡雨,一手牵着缰绳控马,一手为刘川枫按住斗笠。 这场雨简直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的雨还要大。 曹沛单骑跟在萧绍诚身后,他大声向萧绍诚喊道:“将军!不如先找个山崖避避,待雾散了再走!” 萧绍诚:“东面迎风坡,山势平缓,咱方才从山谷中上来怕是没有断崖可供避雨!跟我走!” 这场雨当真是天河氾漤,萧绍诚曹沛二人浑身湿透,雾气迷蒙萧绍诚只得御马尽量找平缓的路走。他们本就从山谷底下绕上来,山路蜿蜒崎岖,萧绍诚纵然身经百战竟是也在这场暴雨中迷失了方向。 刘川枫也想帮忙,可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他几次探出头来都被萧绍诚按回去,眼睛也被雨水煳地睁不开。 萧绍诚暗骂了声,方才他们从山谷中上来,既没往上攀爬也没往下,如今失了方向怕不是一直在原地兜圈子。他狠狠心,在岔路口勒马下山,朝低势处俯冲。 曹沛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拍马跟上。 萧绍诚莽头扎进更深的雾霭中,只行片刻便觉得雾霭淡了许多,他回头看曹沛还跟着,于是放慢步伐等曹沛跟上来。 雨还在下,萧绍诚竭力保护的刘川枫也未能幸免,他裤子上全是雨水,头发是湿的,只有前胸还干着。 刘川枫心想,要是有天气预报就好了。 待曹沛跟近了,水雾也消散不少,四下唯有琵琶般的雨水声。萧绍诚惊喜地发现,这里竟然有条路隐隐通往山下。 曹沛气喘吁吁,他会骑马但不代表能跟上武夫出身的萧绍诚,曹沛半是提醒半是控诉道:“将军不可鲁莽,不如就近找块地方先避避。” 萧绍诚低头看了眼刘川枫,拿过他的斗笠盖在自己头上,武断道:“这儿有条路,该是附近就有村庄。此处离龙虎山不远,我记得就是在龙虎山另一面,都湿透了也不差这段路,去村子里借宿吧,枫儿也累了。” “他心里有我!”刘川枫惊喜非常。 曹沛不满却也不敢忤逆萧绍诚,只得再催马跟上。 又淋雨跑了小半个时辰,众人眼前豁然开朗,雨幕中,山路尽头出现一座古村,村子看上去很老旧,或许因为下雨,村落中不见有人影。 萧绍诚当即招呼曹沛,打定主意在这座村子借宿修整。 马蹄踏过,泥浆飞溅,村路外头泥地里一块石头被雨水冲刷出来,那石头为四方的柱形,若是萧绍诚看过肯定会知道,这是南方常用的界碑,常立在村落周边,起划分界限昭示村名的作用。 方形石碑看似已经沉在此处好久了,只是被雨水冲出来时,石碑上头朱色墨迹却异常鲜亮。 那石碑上书三个大字——封门村。 “您好,有人在吗?我们路过此处遇上大雨,想在您家借宿。” …… “喂!您好,家里有人在吗?可否在您家借宿!我们可以出银子!“ …… “有人吗?我是骠骑将军萧绍诚,可否在您家借宿!” …… “有人吗!!!” …… 萧绍诚牵马在村中穿行,他几乎是敲遍了这整条街的大门,可并无任何人回应他。萧绍诚紧紧攥着刘川枫的手,天地昏暗,寒风在雨水加持下几乎是百分百的穿甲攻击,他感觉到刘川枫在发抖。 刘川枫也确实感觉到冷,兴许是淋雨的缘故,这还他来到南方的第一次。 萧绍诚很是不解,这村子就像是个“死村”,街上不见人影喊门亦无人应答,家家户户都是门扉紧闭,房子破落不说外墙却都高的很,依萧绍诚身高,踮起脚仍看不见里头。 萧绍诚察觉到气氛诡异,他停在一处房门前,作势就要破门硬闯。 刘川枫却道:“你是骠骑将军,本不该无端打扰平民,算了吧,我们往前再走走看。” 萧绍诚压下满腹迟疑,再次放出内力探查四周,依旧无果。他招呼曹沛,一行人牵着马,继续往村子深处走去。 终于,萧绍诚找到一户开门的人家。 这座房子和青城刘川枫家佈局相似,萧绍诚喊门依旧无人应答,刘川枫胆子大,先一步踏进去。 “枫儿!别乱跑!”萧绍诚急忙跟上。 曹沛始终一言不发,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下一刻瞳孔猛然放大,惊声朝二人喊道:“雨……停了!” 萧绍诚不明所以,眼下不是管曹沛的时候,只得先放下他去追刘川枫。 刘川枫自萧绍诚喊门时就隐隐猜到这是哪里,他停在某间房内,背身萧绍诚会心一笑。 “终于来到自己熟悉的副本了,这才是萧绍诚当下该来的地方。”刘川枫心想。 萧绍诚追来,紧紧攥住刘川枫的手。萧绍诚不悦道:“这村子奇怪得很,你别乱跑让大哥担心。” 他转过刘川枫的脸,却见刘川枫双眼翻白,舌头耷拉在外头,头顶仍不住往下滴水。 萧绍诚:“!!!!” “哈哈哈哈!”刘川枫哈哈大笑,他收起鬼脸,摇了摇吓傻的萧绍诚。 “跟你闹着玩呢……”刘川枫解释道。“我可能知道这是在哪……村子没有人了……我的意思是,村子里是安全的,咱们可以先住在这,明天再说。” “萧大哥……” 萧绍诚低头,面色异常狰狞,比起那日屠戮匪寨还要凶狠万分。 刘川枫登时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萧绍诚:“哈哈哈哈哈!吓你萧大哥是不?瞧你这熊样……乖,枫儿不怕了,大哥在的。” 刘川枫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里,他嗔怪着扭打萧绍诚,却不见萧绍诚眼底闪过一丝真实的残忍。 “我们快走!这儿不能留!”曹沛连磙带爬过来,脸上写满惊惧恐怖。 萧绍诚摸了摸刘川枫头发,反问曹沛:“为什么?” 曹沛指着天空道:“雨什么时候停的,你们记得吗?我们来这儿才几个时辰?算起来不过两个时辰吧,你看天上,星星月亮都出来了!” 经此提醒,萧绍诚猛地缓过神来,他拽着刘川枫出门,来到庭院中。正如曹沛所说,他竟然没注意到何时停的雨,他们正午时候在山谷中吃干粮,小睡过程中下雨,沿途赶过来怎么都不该是夜里。 无名恐惧笼罩在萧绍诚心头,他看了眼刘川枫,只吩咐两人就站在开阔的天井里那也不许去。 刘川枫本想解释这里的奇怪现象,想想还是算了吧,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萧绍诚也必然要在封门村经历这些诡异恐怖。 萧绍诚翻上房顶,于最高处远眺。 不论是夜里还是雨中,这村子都不该连一盏灯都不点的。 萧绍诚下来,当机立断得离开这座诡异的村子。刘川枫也只好由得他了,走到这里,那就注定萧绍诚无法原路返回,必须经过一个更加恐怖的副本——凰王爷墓。 副本解锁通关前,他们将被一直困在这里,直到困死。 萧绍诚带着两人纵马狂奔,领兵打仗的人记忆和方向感都是很好的,萧绍诚也自认如此,可当他凭借自己的记忆往回走,却如同遇见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这村子。 萧绍诚怒极,当下就要运功强拆鬼村找到出路。 可就在萧绍诚朝面前住房出拳的瞬间,似有似无的,像是什么魂魄从他身体中穿行过。 萧绍诚回过头,刘川枫、曹沛并肩站着,他们身后,全是看不清的黑影。 萧绍诚这次是真的怕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萧绍诚眼前的刘川枫笑了笑,说:“林靖岚,出来吧,你俩分不出胜负的。” 萧绍诚头皮发麻,开始怀疑眼前所见。 随着刘川枫清朗的嗓音散开,萧绍诚眼前,刘川枫与曹沛背后,重叠黑影烟消云散,还未等萧绍诚放下悬着的心,又见两道寒芒直取二人后背。 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萧绍诚跨步猛冲,先将刘川枫拨到曹沛身前,再交叠双臂挡在曹沛身后。 “叮当!” 两道寒芒击在萧绍诚双臂上发出金属碰撞声,萧绍诚仰天怒吼:“别装神弄鬼的,有胆的出来!” 寂静鬼村中仿若有人深深叹息,只瞬间一道模煳不清的人影与萧绍诚擦肩而过,目标直指三人最后头的刘川枫。 影子实在太快了!萧绍诚完全跟不上这东西的速度。萧绍诚目眦尽裂,仓皇间反手回拉堪堪碰到那东西衣角。 好在这东西……是个人。摸到实质布料,萧绍诚心里踏实不少,鬼魅邪祟他无能为力,若是人就算打不过亦可短暂保护刘川枫。 “哪里走!”萧绍诚《十方无敌》功力全开,浑身肌肉暴涨,顷刻间地面塌陷,萧绍诚以盖世膂力仅凭衣角将他挥向一旁。 这一击倾注萧绍诚半生功力,寻常武者就算接下这招怕是也得筋脉尽断,可眼下这人,只在空中轻飘飘翻身如鸿毛般卸去萧绍诚磅礴力道。 “保护枫儿!”萧绍诚猛踏地面整个人飞身弹起,飞扑向那道影子。 曹沛目瞪口呆,生死一刹他却没有后退,反而将刘川枫牢牢护住。萧绍诚十指交扣便是一记重炮狠狠砸下,那人深知这招挡不住,再次身化鬼魅以不可能的姿势从萧绍诚拳下熘走。 “轰!”萧绍诚落地点十步内天崩地裂,烟尘倒灌天河,整块地面塌陷一尺有余。 “原来是个莽夫。”空中又传来毛骨悚然的叹息声。 萧绍诚挥散尘埃,便见漫天黑影朝他扑来,仓皇间萧绍诚只得催动罡气硬挡。 “叮叮叮叮叮叮……” 漫天黑影并不是障眼法,每一道都是实质性的,黑影不知用的什么兵器,击在萧绍诚罡气护盾上发出宛如打铁似的连续爆鸣。 打铁声持续了十几次换气时间。两人都是高手,萧绍诚心下了然,知道对方破不了他的防;而对方也知道,萧绍诚跟不上自己的速度。 不得不说,这人是讲武德的,萧绍诚罡气仅能护住自己,僵持下那人凭借速度优势完全可以突袭刘川枫,可他没这么做。 萧绍诚在等,他得找个时机逮住那人将其一招毙命。 而那人在多次尝试后也打算祭出杀招。 刘川枫此时站出来,朝两人大叫道:“你们两个别再打了!住手,都住手!” 苍茫天地间一轮皎月徐徐升起,萧绍诚瞳孔中倒映出两轮月影,一轮是天河的月,一轮是凄厉杀招。 月影横斜,天地暗淡,新生的月定格在萧绍诚身后,黑影与萧绍诚错身而过无声无息。 黑影现出原形,萧绍诚铁肘蓄力挥出。 不知自何处传来孤狼长啸,月影亦不知为何一分为二。萧绍诚根本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道黑影自他身边掠过 “幻狼……一闪。” 萧绍诚护体罡气首先破碎,如遭冷风贯体。萧绍诚简直不可思议,低头看,胸前喷出鲜红的血。 他终于抓住黑影,猛地将他掼在地上,抬手,握拳。 “不要!”刘川枫冲上来牢牢抱住萧绍诚筋肉贲张的手臂。“萧大哥别杀他,他不是坏人。” 萧绍诚大口喘息,尽管受伤依旧能牢牢按住黑影。 萧绍诚:“怎么?你认得他?” 刘川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道:“林靖岚,是个盗墓……以摸金为生,他也被困在这村子里,这人并不坏。” 萧绍诚极为反常地没再追问下去,刘川枫皱了皱眉头也没多说。检查过萧绍诚胸前的伤,好在只伤到皮肉,等回龙虎山用些药,再静养几天便无大碍。 萧绍诚松开禁锢,黑影脱身向刘川枫行礼。 月色下,黑影摘下兜帽甩掉斗篷,那是一张苍白且精致的脸,此人看起来二十六七,该是与萧绍诚年纪相仿,身高比刘川枫高比萧绍诚矮,差不多一米八左右。此人身形修长,内里穿一身素色紧身衣,紧身衣很好修饰出他身上薄薄的肌肉,整个人站着就给人一种顶级掠食者的压迫感。 林靖岚气质与萧绍诚几乎相反,一个是阴暗狡黠的刺客,一个是血气暴戾的莽夫。 “硬接我幻狼一闪,是我输了。”林靖岚朝萧绍诚道。 萧绍诚冷哼,阴阳怪气对刘川枫说:“本以为你喜欢大哥这款,没成想外头养着条武艺超群的细狗。” 刘川枫尴尬无比,正要和盘托出时,却听林靖岚问道:“这位小兄弟,是怎么知道我的?” 这下刘川枫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封门村到凰王爷墓原本是条支线剧情,萧绍诚的关底奖励为顶级武器顶级功法。这是个中期的过渡副本,该是紧贴在萧绍诚死了老婆之后。按照原本的发展,萧绍诚心如死灰在关外流浪,扮猪吃老虎被抓壮丁当炮灰,来到封门村结识盗墓为生的林靖岚,然后二人合力逃出凰王爷墓,萧绍诚拿装备,林靖岚做成就。 后面,刘川枫就再也没写过林靖岚的相关了,大纲中隐隐有条线指向林靖岚会在最终决战团的时候强势归来,帮萧绍诚翻盘。但这个点子,刘川枫最后也没敲定。一直到他弃坑猝死,林靖岚都像是个昙花一现的工具NPC,自凰王爷墓后脱离主角团成为边缘角色。 诚然,讲道理萧绍诚是该在救出曹沛前先过完凰王爷墓,现在的剧情发展卡时间点是对的上的。但是……刘川枫记得很清楚,凰王爷墓,封门村都是在北地的,他们现在南方,怎么会在这儿遇到林靖岚? 正当刘川枫发愁时,萧绍诚先发话了。 “我家枫儿精通风水,能占会算,想来这些都是他算出来的。” 刘川枫哭笑不得,只道:“啊对对对。” 林靖岚看了刘川枫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既然刘川枫说话,萧绍诚也默认了林靖岚是朋友而非敌人。萧绍诚看了眼吓傻的曹沛,主动与林靖岚沟通起这座村子的怪事来。 林靖岚说他被困在这村子已经两个多月了,他的目的正如刘川枫所想,探凰王爷古墓。林靖岚也遭遇鬼打墙,他试过各种办法都无法出村。林靖岚甚至试过用轻功强行飞出去,结果这村子就像如来佛的五指山,凭他用尽力气也飞到不尽头。这里每天都是黑夜,村里一个人都没有,每当午夜还有百鬼夜行,唯一的安全点便是村中心的破旧义庄。 当下萧绍诚负伤,曹沛精神萎靡。他们失去了时间概念,身上火折子被雨水淋湿也不能用了。按照林靖岚所说,距离百鬼夜行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无可奈何,刘川枫只得决定先去旧义庄修整,等回复些精神再说。 旧义庄中,林靖岚点起篝火供三人取暖,萧绍诚也大方分给林靖岚干粮。 刘川枫不知为何心中惴惴不安,好似自山谷中的那场雨,身边的人和事都变得诡异起来。 他看了看萧绍诚,自己暴露知道林靖岚的事萧绍诚竟然没追究,难道他真的接受了自己会算卦的设定?曹沛这一路上也不正常,曹沛太被动了,仿佛是个提线木偶。 篝火燃烧,枯木噼啪作响。刘川枫打了个哈欠,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困,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强烈困倦,他只记得自己扎了眨眼,眼皮就再没分开,竟是就这么睡了过去。 “呜呜呜……大哥哥,我好怕……” “娘亲呢?爹爹说要来接我的,大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川枫倒吸一口凉气惊醒,他猛地睁开眼,原本只有小搓篝火的义庄此时灯火通明,四处都燃着蜡烛,义庄内亦不再破败,反而像是新修的那样。 在刘川枫躺着的草窝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绑马尾的小女孩,萧绍诚、曹沛、林靖岚却已经不在了。 义庄门扉紧闭,原本破烂的门框窗户纸此时全是崭新的。 刘川枫没理会哭泣的小女孩,他还是感觉很困,困到失去思考能力。 “萧大哥!曹沛!林大哥?你们在哪儿?” 刘川枫大声呼喊,义庄中烛光晃了晃,许久无人应答。惊觉不对劲,刘川枫连忙起身,踉跄着往义庄大门方向跑。 那小女孩却在此时发话了:“大哥哥,不能出去哦,娘亲说晚上外面有鬼。” “有鬼……”刘川枫毛骨悚然,他的意识混沌无比,脑海中最先冒出的念头竟是林靖岚在义庄中提到的百鬼夜行。 有鬼?难道说……这是午夜? “算了算了,先睡吧……明早萧大哥就会来了,说不定他们只是找出路去了。”刘川枫自言自语道。 刘川枫重新躺回草窝中,正待再次睡过去时,他竟听见萧绍诚正焦急地呼喊他的名字。 刘川枫再次被惊醒,他甩甩头,强打起精神。 环顾四周,小女孩嘤嘤哭泣,义庄里白旗无风自动。崭新的窗户门扉上,不知是谁用红纸贴了八卦图,义庄所有窗户加门,一共八扇,八道卦象一一对应。 小女孩再次开口:“大哥哥,您见过我娘亲吗?娘亲让我在这等他,她找爹爹去了。” 刘川枫皱眉反问:“那你有没有见过三个男人?一个大高个长得很壮实,另外俩稍矮些,一个很白,一个书生模样。” 小女孩摇了摇头,说:“娘亲说,爹爹出门找路,爹爹去了好久也没回来,娘去找爹了,娘说这里是安全的,鬼怪进不来,不让我出去。” “鬼怪?安全的?”什么意思?刘川枫觉得自己精神出了问题,他再次起身检查起义庄内部。 刘川枫抚摸过贴在门窗上的红纸卦象,前四个都是正确的,第五道封住窗户的卦象为巽,本该从上往下两长两短,此时却是倒转的,两短两长。刘川枫本能地将卦象翻转正常。 下一刻,阴风怒号,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 闪电短暂照亮了义庄周边,刘川枫眼前所见简直令他头皮发麻。 义庄外不知何时竟潜伏着无数扭曲鬼影,那鬼影正中央,有个白色的人,仿佛知道刘川枫看到他,白色人形生物扬唇朝刘川枫笑笑。 这一笑,将刘川枫理智条完全清零。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是谁?萧大哥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大哥!救我!” 小女孩抬起头来,说:“爹说,附近有很多山贼,大哥哥看到的也许是山贼吧。” 刘川枫睁大双眼瞳孔收缩,山贼?什么山贼?他蓦然想起在骊川时候,萧绍诚屠杀的那伙人,满地的鲜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枫儿!枫儿你醒醒!” 刘川枫再次转醒,他突然感觉两脚发软险些跌在地上,就在这时,一双熟悉的手臂将他牢牢抱住。 抬头,面前的正是萧绍诚。 只见萧绍诚脸色焦急万分,萧绍诚道:“枫儿,方才你到底怎么了?像是发疯了一样,大哥喊你你也不做声,你要吓死大哥吗?” “别怕,我的好枫儿,咱们明天就走,这地方太邪门了。” 刘川枫闻见熟悉的味道,回头看,义庄还是那个破败义庄,义庄门口,曹沛身边站着林靖岚,三人都在。 刘川枫意识还是混沌的,他对萧绍诚说:“我……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你们都走丢了,梦见……很多骇人的鬼……” “噩梦吗?”萧绍诚温暖的手摸着刘川枫脑袋。 “别怕,那不是什么鬼影,那是一伙山贼,萧大哥把他们都打跑了,不怕了……” 听到这话,刘川枫心脏狂跳,他一把推开眼前的萧绍诚,警惕道:“什么山贼?我可从未跟你说过山贼的事。” “还有,你身上……为什么是干的?” 刘川枫眼前夜色逐渐扭曲崩塌,眼前的“萧绍诚”桀桀怪笑,慢慢地一切归于虚无。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刘川枫感觉头痛欲裂,之前梦里听见的那个声音此时不断回响。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为什么会这样?萧大哥!救我!救我啊!!!你们都去哪了?我……我又在哪里!!!” “枫儿!” “枫儿你醒醒!” 萧绍诚无比悔恨,他为什么要在下雨天看不清路的情况下坚持下山? 那天萧绍诚御马拐上通往山下的小道,可没成想地面上竟然会有个足有一丈宽的大洞。等萧绍诚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雨天路滑又是下坡,马匹完全不受控,二人就这么跌进现在的大洞中。 惊险时刻萧绍诚竭力抱住刘川枫,下坠时以自己做肉埝为他缓冲,可就算这样,等萧绍诚坠到地底缓过神来,刘川枫也已经摔晕过去。 曹沛及时勒马幸免于难,可惜的是一行人身上都没带绳索,据曹沛所说,周围也没有藤条一类的东西可供攀爬。 暂时无法脱困,萧绍诚决意先在这洞窟中守着刘川枫醒来。 听闻刘川枫凄厉惨叫,萧绍诚心碎一地,他紧紧抱着刘川枫,生怕他在挣扎中二次受伤。 他轻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为刘川枫擦干额头汗水。 不多时候,刘川枫缓缓睁开眼睛。 再见到眼前萧绍诚,刘川枫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拼命扭动身体,两手撑着萧绍诚肩膀想把身子抽出来。 萧绍诚怕伤到他,只得先行放手。 “萧大哥?不对,我还在梦里?等等,曹沛呢?我果然在梦里!”刘川枫自言自语,苍白的脸上写满惊恐。 萧绍诚额头有一道血痕,血从头顶流到下巴上,是跌下来时磕到的。明明是为了保护爱人受伤,可看在刘川枫眼中却异常诡异。 “你别过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别过来!” “枫儿,你怎么了,还认得我是谁不?”萧绍诚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两人好不容易遇见,金瑶将刘川枫托付给他……自己竟然屡次让他受伤。 萧绍诚咽了口吐沫,轻声开口道:“枫儿,是我,萧绍诚。你看看我,方才做噩梦了?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三重梦境使得刘川枫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包括之前与萧绍诚结实的点点滴滴,或许穿书就是个笑话,这些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不对!你不是他,方才我遇见两个你,啊啊啊啊啊!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折磨我!因为骊川的山贼?你是董龙!你来找我索命?” 萧绍诚:“枫儿,人是我杀的,与你无关,若是真闯下业障,都由我来承担。枫儿,你好好看看我,这里不是梦境!” “又来!还要骗我!曹沛呢?林靖岚呢?我不信!” 萧绍诚不忍刘川枫如此痛苦,他猛地将刘川枫抱进怀中,低头吻在刘川枫唇上。 刘川枫睁大双眼,短暂挣扎后慢慢放松下来。熟悉的成熟男人的口腔味道,络腮胡扎在自己下巴上痒痒的,萧大哥的吻……一如既往粗暴而又温柔。 两人拥吻许久,直到刘川枫愿意松开牙关与萧绍诚的舌头互动,萧绍诚这才放开力气,让刘川枫舒舒服服趴在自己身上。 他深情望着刘川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告诉你一个属于我的秘密,如果在梦里,人是不会了解自己从来不知道的事,对吗?” 刘川枫似乎听过这个说法,梦都是基于自己的潜意识,对于外人,自己不知道的事,梦里的NPC当然也不会知道。 萧绍诚叹道:“我祖籍是北方人,这点你该知道的。” “其实……在我刚成年的时候,我在北方,也就是幽容、楼烦手底下做过事。我和雪曼——就是我死去的妻子,也是在北方认识的。我的本事都是楼烦教的,楼烦就是我师父,我唯一怕的就是楼烦。” “这件事只有同我一起长大的肖凌知道,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现在,你相信了吗,这并不是在梦里……” “楼烦……是你师父?”刘川枫惊愕道。 萧绍诚苦笑:“十年了罢,我从小便跟楼烦将军习武,那时候幽吟月还活着……” 刘川枫的魂魄终于安顿下来,他已经相信这就是现实。首先,萧绍诚提出的通过讲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来判断梦境,这种方法是合理的,且对刘川枫来说尤其合理。这本书就是刘川枫自己写的,站在上帝视角他可以俯瞰所有人的过去和未来。如此对质,只要对方说的是自己的过去,对方所说刘川枫知道那就必然在梦境中,对方所说刘川枫未知,那自己所处就必定是现实。 只是这个现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萧绍诚祖籍北方,设定里面,他身上多少沾点皇室血脉,刘川枫在创造萧绍诚背景的时候,多少加了点“刘皇叔”的意思在里头,这里都对得上。原该开篇,成年的萧绍诚因父母受困奋发学武一路跋涉至南方,浩浩荡荡展开强盗生涯,如此度过新手期,至于武功该是萧绍诚得某个隐世高人传授,如今却变成楼烦所教。 看来,这个世界改变的不只是当下时间点和与刘川枫有关的过去,蝴蝶效应起始可能要脱离刘川枫更加往前,整个世界已经完全重构。 “那……萧大哥的父母呢?”刘川枫下意识问道。 萧绍诚说:“都死了,八子夺嫡那天京城武安大乱,我的父母就死在武安城……我有好久都没给他们上过坟了。” 刘川枫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个很尴尬的问题,此时竟不知该如何收场。 萧绍诚看破刘川枫窘态,反问道:“那你呢?你爹去哪了?还有你娘,说去了你舅家,你舅家又是哪里?” 刘川枫回道:“我爹……早些年也死了,我生了场大病,从前的事都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我舅家是谁。” “这样吗……”萧绍诚自语,他拍了拍刘川枫的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喂!!!萧将军!是刘川枫醒了?你俩没事吧!!” 刘川枫闻声抬头,在洞窟头顶的光亮处,曹沛正趴在洞口处朝两人喊话。 环顾四周,这是个类似瓶状的洞穴,洞穴很深,洞口离洞顶足有十几丈高,洞穴也并非直上直下的,洞口处做收紧状,洞穴底部宽洞口窄。 洞穴顶部生着不少钟乳巖,洞口的顶上有光投下来,依稀可从光亮中辨别出流水侵蚀的痕迹。 “我们没事,曹沛扔些干粮下来,枫儿饿了。”萧绍诚回应道。 两人分食肉干大饼,萧绍诚向刘川枫讲起坠落经过。又说这洞口太高,洞壁光滑无法借力,凭他的轻功是跳不上去的。这会儿刘川枫醒了,可让曹沛去寻绳索或者藤条。 刘川枫嗯了声,至今他也不是很相信曹沛,苦于现在所处困境,也只能靠他了。 “枫儿……”萧绍诚道:“你做了什么梦?能跟我说说不?林靖岚又是谁?” 刘川枫本不愿回忆刚才糟糕的梦境,如今清醒过来,仔细思索这梦境中又满是暗示。第一层的萧绍诚最为正常,不仅是性格,还有经历。萧绍诚现在就应被困在封门村里。第二层梦境中只有个小女孩……不对,还有鬼影中的白色人形,八卦错位,女孩找自己父母,再有就是关键字山贼。第三层梦境,刘川枫记忆是最不清晰的,里面只有萧绍诚……对了,他和萧绍诚的关系,是怎样变得融洽起来?好似从青城短暂的分离后,萧绍诚就对他特别好,甚至还愿意接纳他。萧绍诚不是个直的吗?为什么主动与自己做那样的事。 第一层好像在暗示这个世界并非像刘川枫所想,并不存在什么注定要发生的事,第二层梦境刘川枫暂时想不透,也许是对董龙那伙人他心中还有愧疚。第三层梦境中,扭曲的萧绍诚……一定是因为两个人关系的异常进步。 还有那句话,自己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枫儿?”萧绍诚五指在刘川枫脸前晃了晃,“只是个梦,枫儿,以后我不问就是了,都过去了。” 刘川枫结束思考,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在发呆。 刘川枫环顾四周道:“这是个流水侵蚀的洞穴,可能后来地势升高,水流倒灌出去,顶端巖层较薄,日积月累成了这么个洞……也许这里面有出路也说不定。” “哈哈。”萧绍诚笑道:“我的枫儿原来不仅懂天文卜卦,还懂地理。” 萧绍诚这话不是夸奖也不是嘲讽,十分里八分都是阴阳怪气的味道,接着他又说:“暗面,那边还有个小洞,不过我一直没进去,要去看看吗?” 刘川枫顺着萧绍诚手指方向望去,两人相对在阳面休息,正对的洞窟另一面,石壁崩碎露出一条可供人侧身通行的缝隙。 缝隙内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刘川枫将耳朵贴上缝隙,隐隐听见缝隙里头传来风声。刘川枫胆子向来大,想也不想便往缝隙里钻。 刘川枫刚摸进去,手腕处传来一阵钝痛。 萧绍诚横眉怒目:“你做什么!这里头还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你就往里钻?!” “我……我只是看看,你干嘛那么紧张?” 萧绍诚没做回应,想到骊川山贼那事儿,刘川枫想做什么他是拦不住的。萧绍诚思索片刻,将刘川枫拽出洞穴,接着自己侧身潜进缝隙中。 刘川枫当即跟上,黑暗中两人手掌交握,萧绍诚掌心的温度给了刘川枫莫大勇气。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刘川枫来不及吐槽这狗血设定,二人摸索过缝隙最终来到另一个山洞中。 说是山洞并不合适,此处明显为人工开凿,周围石壁有凿子切削留下的痕迹,整个洞窟拱顶直墙,做工工整,两侧石壁上均匀镶嵌着萤光夜明珠。 这都不是最让人震惊的,石窟正面,二人面前还有一道门,那门由整块青石雕刻,门上一侧刻绘浴火展翅的凤凰,一侧刻着一高一矮两男子相拥。 为何是两男子?因为青石门侧边还属着两个名字——凰王爷、尉迟夕。 萧绍诚小时候就听过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比邻国剑神李凌渊的传说还要久远。 几百年前神州大地只有一个国家,那时候有一位神乎其神的凰王爷。世间人都倾慕凰王爷容貌才能,可最后得宠的却是一位草根出身的莽汉将军,那将军名叫尉迟夕。 后来,尉迟夕战死,凰王爷悲痛欲绝,终是让整个世界都为二人埋葬。 这次灾难有少部分人幸存下来,他们不知道灾难是否过去,或多或少聚居,经过漫长岁月的繁衍,于是形成当今天下多族人并存的大环境。 也是从那之后,多少年来男子与男子不能相爱,传说正是因为凰王爷与尉迟夕相恋,人族才遭天罚。 萧绍诚攥紧刘川枫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刘川枫深吸一口气,终于,该来的还是会来。 萧绍诚显然已经预判了刘川枫想闯进去的想法。 而刘川枫也预判了萧绍诚的预判。 “这里不可以…… “不如我们进……”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说。 “这是墓地,里面可能有危险……” “凰王爷说不定留了很多宝贝在里面……” 二人再次同时开口。 萧绍诚懒得跟刘川枫废话,一语不发拽着刘川枫往外走。这大概率是凰王爷的墓,里面是否有财宝暂且不提,传说凰王爷修这座古墓总共享了两千多工匠耗费十年时间,可想其中必定是机关重重。他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刘川枫,那些身外之物萧绍诚从不稀罕。 而且,这是凰王爷和尉迟夕长眠的地方,这么多年来男子与男子相爱多为不齿,他与枫儿…… 刘川枫是能明白萧绍诚的想法,如今来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奖励副本前,萧绍诚却缺了最关键的通关动机。上次强逼着萧绍诚剿匪,至今刘川枫都心有愧疚,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用强的了,萧绍诚肯定也不会再吃这套。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刘川枫心生一计。 “疼疼疼!疼死本可人惹,萧大哥真素粗鲁惹。”刘川枫捏着嗓子,嘤嘤怪叫道。 萧绍诚停下脚步,回头脸上表情怪异。 刘川枫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面孔:“人家……人家只不过想跟老公进行一些捕捉爱的小游戏噜,讨厌哦,你好烦哦。人家只是想进去看看,又不会怎样厚。” “不去就不去了啦,人家只是想让老公开熏一下下,人家只是喜翻冒险,老公珍素不懂情调!” 用台湾腔说淋雨的TXL真的很恶心,刘川枫自己都要吐了。装完可爱,刘川枫就见到萧绍诚那张港漫风格硬汉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红晕。 萧绍诚并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这样的刘川枫实在太可爱了,枫儿原来还有这样娇羞的一面吗?而且这种娇羞是那么与众不同…… 刘川枫眨巴眨巴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配上张柏芝经典小鸟造型,这种画面对现代人来说可能为时尚早,可对萧绍诚却是毁灭打击。 萧绍诚恨不得现在就把刘川枫吃干抹净。 “呐呐,萧大哥……好老公,咱们就进去看看?”刘川枫继续造作。 萧绍诚咽了口吐沫,“那……那咱们就进去看一眼就走,先说好,你不许乱跑,就跟在我后面。” “老公真的太好了,靴靴老公!” 萧绍诚的脸更红了,支吾着回应道:“不……不客气,你要听话,要保护好你自己,老公。” 刘川枫:“???” 萧绍诚:“你不是说,老公就是好兄弟的意思?” 刘川枫终于破功,蹲下身捶地爆笑。 萧绍诚:“???” 两人约定好要进古墓,当然也不会忘了曹沛。起初萧绍诚让曹沛下来,曹沛万般不肯,刘川枫便朝上喊说发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曹沛见钱眼开,想也没想就跳下来,萧绍诚险些没接住他。待到凰王爷古墓前,曹沛想死的心都有了。 刘川枫神经大条地解释说,没骗他,价值连城的宝贝就在凰王爷墓里。 能答应刘川枫玩盗墓笔记,萧绍诚也是看准眼前青石门必定打不开,从外面看两块青石板嵌合严密,里头一点风都透不出来定是一道死门。而且谁家墓葬会特意留个从外面开的门,这不是招呼盗墓贼来让自己下辈子也不安生吗。 刘川枫也在发愁,原着里萧绍诚和林靖岚是从封门村的盗洞进墓,眼前多了个石头门,这该如何是好。 思索片刻,刘川枫将手贴在一侧凤凰图案上,他想试试有没有机关之类的。刘川枫用力推了推什么都没发生。接着他又将手贴在另一侧的两人画像中央,再次用力,两道人形顿时凹陷下去。 “轰隆隆……” 陵墓大门缓缓打开。 三人皆是目瞪口呆,刘川枫摊手示意这事儿跟他无关。 青石门开,墓穴中一片漆黑,幽长隧道尽头长明灯亮起星辰般微光,墓室沉寂数百年,石门打开低压释放,吸气形成的风围绕三人回旋,隧道内亦传来怪物般的咆哮声。 那是来自上古的低吼,是来自百年前最强存在跨越次元的威压。 萧绍诚第一次在除楼烦之外的事物面前感到恐惧,在看到青石门打开的那一刻,萧绍诚就知道这墓穴进不得。即使出尔反尔,他也决不能让刘川枫进去。 想到这,萧绍诚一把拉住刘川枫,严肃的表情彰示态度。 刘川枫顿了顿,他甚至都没看萧绍诚,木然地向墓室走去。 “不行!绝对不行!枫儿,这次由不得你,跟我走!”萧绍诚沉声道。 刘川枫宛若机械性地回头,脸上表情呆滞,瞳孔放大。 “你……是谁?” 萧绍诚疑惑,难道说真有邪祟上了枫儿的身? 却见刘川枫使劲挣扎起来,口中念念道:“不是!你不是萧大哥,呜呜,这到底是哪里?我好怕……萧大哥,救我……” 刘川枫中邪,萧绍诚受伤,眼前还有凰王爷古墓。这下曹沛也彻底慌乱了,忙不迭大叫一声有鬼,接着便冲向进来时候的裂缝。 萧绍诚分神瞬间,刘川枫已经挣脱他的手掌冲入墓穴,眼见刘川枫就要消失在阴影中,萧绍诚再顾不得,单手将曹沛从裂缝中揪出,箭步追入青石门。 待萧绍诚进来,刘川枫方长舒一口气。刚才是他装的,目的是为了引萧绍诚入墓。楼烦设定为本作最强boss,且现在多加一条与萧绍诚的师徒线。抛开剧情不谈,如此残酷的世界观,放任发展,萧绍诚就算再练一百年,能不能在楼烦手中活下来都不一定,更别提称王。 暂且就算为了让萧绍诚战胜楼烦活下来,那就必须让萧绍诚得到他精心准备好的外挂。 墓室是他亲自设计,剧情完善且结构工整,整套的解密要素都在刘川枫脑海中,想来也不会有事,只要不招惹到最里面的大家伙……应该就不会有事。 萧绍诚携曹沛冲入隧道瞬间,青石门轰隆一声合上,就像是个陷阱只待几人全部到齐。 刘川枫迎上萧绍诚,轻轻叹了口气。 萧绍诚此时无比紧张,上下摸索着刘川枫检查爱人身体,又分出丝丝内力在刘川枫体内游走。 “萧大哥……对不起,刚才是我装的,我只是想让你进来。”刘川枫自责道。 听闻这话,萧绍诚猛地揪起刘川枫领子,横眉怒目就要动手。但到最后萧绍诚的拳头也没落下来,他冷哼一声,将刘川枫摔在地上,自顾自去青石门处找出路。 青石门闭合后,隧道内只有微弱的光,萧绍诚摸边周围也没再找到机关重新开门。他运足力气,用上毕生功力朝青石门挥出一拳,巨大轰鸣声在隧道内回响,青石门纹丝不动。 接着,萧绍诚又如同泄愤般连砸青石门,打到双拳崩裂鲜血飞溅,青石门依旧如同焊死。 萧绍诚怒不可遏,他拎起刘川枫,横过手臂将他抵在隧道石壁上。 “把老子骗进这里,你到底想做什么?刘川枫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刘川枫迎上萧绍诚目光,不卑不亢道:“我暂时……没法跟你解释,萧大哥信我,我对这里清楚得很,不会有危险,这道门……我不知道,看来是没法再从这儿出去。” 萧绍诚咬着牙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枫儿?从一开始你就怪怪的。” “是我。”刘川枫迅速回应,当前不是内讧的时候。“我跟你在青城相识,你从青城城墙上翻下来,砸伤了我的腰,你从官兵手下救了我,我带你去老城区密道,回来时候,我娘去我舅家,至今未归……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萧绍诚目光终于柔和了些,只是他这次没再依靠刘川枫,反而问起吓傻的曹沛。 “曹先生,您可知道凰王爷古墓的事?还有别的路能出去?” 曹沛当然知道凰王爷的传说,他是聪明人,分得清主次,当前想要活命,那必须团结一致彼此坦诚。 曹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他说:“不知,凰王爷早在几百年前去世,如今连他具体逝世时间都未知,更别提这座古墓了。” 刘川枫道:“没事的,跟我来。” 说罢,刘川枫毅然向墓道内走去。 萧绍诚粗鲁地抓住刘川枫肩膀将其丢到后面,他从隧道墙壁处取了盏长明灯,走在队伍最前头。 三人沿着墓道一路向下,半路上萧绍诚将刘川枫与曹沛换了位置,曹沛殿后,刘川枫走在最安全的中间。萧绍诚对此仍不放心,他撕下右边袖子,用布条将刘川枫和自己的手牢牢绑在一起。 很快,三人来到一堵死胡同,萧绍诚高举长明灯照亮石壁,那石壁上有七道孔,组成北斗七星阵。 刘川枫心下了然,果然是自己设计的第一道关卡。 刘川枫指挥道:“萧大哥,你把燃着的灯油倒进孔中,以单数起,从下往上隔一个倒一个,然后双数,从上往下再注满。 萧绍诚显然已对刘川枫失去信任,他冷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等出去吧,等出去后我一定向你解释,信我。”刘川枫无奈道。 萧绍诚无法,只得照刘川枫所说的做。 灯油依次注满七个空洞,四周石壁传来机括声想,原本封死的七星阵石壁缓缓打开。 萧绍诚皱眉,先不说刘川枫为何知道机关解法,仅是这墓穴就格外奇怪。青石大门在外就能打开,一路走来平安无事且随手的长明灯就能解开第二层……凰王爷死后的墓葬该不是真就等着别人进。 难道说……枫儿和死去的凰王爷有关?枫儿是凰王爷转世吗? 石壁打开,如此便进入墓穴第二层。 第二层是个大厅,顶上镶嵌一块巨型夜明珠,这单颗夜明珠就能将偌大厅堂照的透亮,显然不是凡品,只是将这颗夜明珠取下来带回去,怕是都够萧绍诚一整年的军费了。 大厅中央,隔着三人所处门口不足十步远放着一张石床,石床上是两个侧卧的人。 曹沛见此开口道:“难道这就是凰王爷和尉迟夕?” 刘川枫见此暗道不妙,这关他不记得设计过。 萧绍诚一言不发,抬脚便要往里走。他刚跨过七星门,一只脚踩到大厅内的瞬间,萧绍诚猛地后退。 机括声再响,无数刀刃以极快速度自四周墙壁天花板地板伸出,刀片已过数百年仍锋利无比,彼此相交时擦出连串火花。 以刀片的密度和锋利度,想硬闯怕是先要被串成血葫芦。 方才,萧绍诚明显感觉到大厅的地板在他踩下去的瞬间是软的。机关就藏在地板下面。 萧绍诚喘着粗气看刀片逐渐收回,就在这时,大厅深处传来男人的痛呼声。 曹沛瞳孔紧紧锁住大厅中间石床上的两人。 “诈……诈尸啦!” 萧绍诚和刘川枫同时出手捂住曹沛的嘴,再怎么说这都是死人坟,在墓里喊“诈尸”可相当不吉利。 “唔……呜呜!” 两人手掌交叠颇为暧昧,刚才还在吵架,这会儿又摸到彼此的手,两人都像摸到烧红的烙铁,迅速抽手又同时低下头,尴尬地咳嗽两声。 曹沛吓得半死,方才听到的明显是男人喊叫声,这是几百年前的古墓,入口的门也封死了,当下就他们三个,听声音这并不是自己这边发出的,不是自己这边,那就肯定是床上两个。 萧绍诚很快收敛情绪,朝刘川枫扬了扬下巴,意思是到你了。 刘川枫颔首沉思,眼前这局面让他也无所适从。北斗七星阵是他安排不错,但这儿的石床,石床上的两个人他没半点印象。刘川枫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关于凰王爷相关设定,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 这段他绝对没有写过,也从没想过要这么安排。 是蝴蝶效应导致?若是这么想,那蝴蝶效应的起始难不成还得再往前推几百年?不对,这种想法太过荒谬。凰王爷在原着中只作为背景出现,除却一段含煳不清的过往刘川枫再未投入任何笔墨,更别提让凰王爷上场。 “怎么?不是说没事的?把老子诓进来,现在又愁眉苦脸给谁看?”萧绍诚嘲讽道。 刘川枫不想理他,萧绍诚就又贴上来,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这次真把我惹毛了。要不,老子把你操一顿扔在这?学你一样自负?” “磙你妈的!”刘川枫烦不胜烦,脱口骂道。 萧绍诚并不生气,反而像是吃到甜头,哼哼两声盘腿坐下。 石床……两个人……看起来还是两个男人……俩男人抱着睡什么意思?是凰王爷和尉迟夕? 看起来不像,凰王爷该是绝美的男子,中等身材,尉迟夕身材设定近一丈高,比萧绍诚还得再高一头。 刘川枫有些走神,他想起自己笔下的尉迟夕,本为农夫出身,为追求心中所爱毅然不靠任何外力修成当世第二,仅次天纵英姿开局满级的凰王爷。对之前的刘川枫而言,这只不过是一段设定,现在想来,尉迟夕在世时到底付出多少汗水心血才追到仰慕的人身边。 又是几百年过去,尉迟夕苦守的黑暗寂静的墓穴中,守着凰王爷空洞的躯壳…… 刘川枫觉得自己实在残忍,因为要做背景,因为作为男同在曾经现世饱受世人眼白,所以报复性的写下这段故事。这段故事发在男频不够凄美,另类到怪异。前一世被喷几百楼,这一世再遇见活生生的两个相爱的人,他那边都不讨好。 萧绍诚百无聊赖,关卡停滞,这里显然不是蛮力能解决的,曹沛指望不上了,那就等刘川枫想办法。 萧绍诚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用掌锋从旁斫下块手掌大的石头掂了掂,随手将石头抛入大厅内。 石头落地声响,却未触发机关。 萧绍诚又出拳,砸下一块更大的石头,再次丢出去。 石头再次落地,机关仍未触发。 刘川枫想着想着,不禁念起自己和萧绍诚来。萧绍诚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这一路上,除却荒唐的性爱,萧绍诚便是同大哥哥一样照顾着自己,两人相处既不会莫名其妙接吻也很少拥抱抚摸。 刘川枫目光移向两人绑在一起的手掌,就像这样,明明分不开却像是有什么隔着,无法紧握。 手……是萧大哥的袖子……袖子…… 刘川枫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断袖!” 萧绍诚吐槽:“知道你断袖,凰王爷和尉迟夕也是断袖,怎么的?” 刘川枫连忙解释:“不是!断袖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没有。”萧绍诚回应。 “那你就说我断袖,断袖什么意思你知道不咯。”刘川枫气急败坏。 萧绍诚哂道:“就俩男的搞一起。又开始装疯卖傻?” “董贤!”刘川枫急了,“汉哀帝和董贤!” 萧绍诚:“那是谁?曹沛读书多,你问他。” 刘川枫转向曹沛,曹沛亦摇了摇头,他也没听说过董贤是谁。刘川枫回神,想起这儿的历史不同于他的世界。问题……似乎变得更严重了。若这层的机关解密真的与董贤有关,而董贤又不存在于萧绍诚所在世界观历史,且关卡不是刘川枫设计…… 细思极恐,刘川枫不敢再往下想。 当务之急是先通关,刘川枫按住自己想法,走向萧绍诚。 “萧大哥,能把我抬高点不?我想仔细看看里头。”刘川枫服软道。 萧绍诚:“叫老公。亲我一口,要不然免谈。” “老公。”刘川枫脱口而出,说罢便亲在萧绍诚侧脸上。 萧绍诚本意并非调戏刘川枫。这一路上,从刘川枫做噩梦开始直到现在,萧绍诚都有种未来可能会失去他的预感。曾经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逐渐凝实,直至方才刘川枫问他那什么叫董贤的。萧绍诚读书虽不算多,却也像正常男生一样对历史有着比较清晰的了解,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汉哀帝。萧绍诚几乎坐实了刘川枫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荒唐念头。 萧绍诚抬眼,看向刘川枫的眼神极为复杂。 片刻后,萧绍诚将刘川枫抱起,让他骑跨在自己脖子上,两人叠罗汉似的站在大厅入口。 刘川枫在高处终于看见那石床全貌。上面正是两个男人合衣躺着,两人身高相近,一个较为魁梧,一个偏瘦弱些。魁梧男人从后搂抱着瘦弱的,相对瘦弱的则枕着魁梧男人胳膊熟睡。 正如刘川枫所知,《汉书》上的断袖故事。 “我找到办法破这关了,放我下来吧。”刘川枫拍了拍萧绍诚的头说。 “说,我曾经听到一个故事,咳咳……在话本上看到的。就是说,有两个相爱的男人,两人形影不离同床共枕……萧大哥你别这样看我,等出去我会跟你解释的。就有一次,这俩男的睡在一起,该到起床的时候了,那个看似壮硕些的见瘦弱的没睡醒,但是瘦弱的还压着他胳膊。壮硕的不忍心吵醒对方,于是就把自己的衣袖切下来,起床做事……嗯,大概就是这样,床上那俩应该就是这段,须得有人进去,把压着的衣袖割断,这样就能解除机关。” 听完这段话,萧绍诚看了看两人绑在一起的手,正是用衣袖绑着的。曹沛则满脸质疑,只当刘川枫是跟萧绍诚用袖子绑着所以临时编排了个故事。 曹沛不屑道:“就算这样,从门口到大厅中央,还得十来步,进去踩到地板就会触发机关,你要飞过去吗?” 萧绍诚深吸一口气,道:“我试试吧,应该能跳过去。” 刘川枫按住萧绍诚,道:“十步距离,床面只有不到两步宽,你确定能控制好力道?” “那怎么办?我方才试过,触发机关是有重量要求的,我用轻功提气轻身,看能不能慢慢走过去。” 刘川枫摸了摸下巴,看着萧绍诚投进大厅内的两块石头出神。 “那万一,石床底下也有压力感应呢?” “哦,你是在关心萧大哥?”萧绍诚笑了。 刘川枫说:“我体重最轻,不如我去试试。” 萧绍诚拉紧两人绑在一起的手臂,道:“白日做梦。”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接着同时转头朝向曹沛。 曹沛:“???” 萧绍诚起身,抓小鸡似的抓起曹沛后心。刘川枫适时递给曹沛一把匕首。 萧绍诚道:“走你!” 刘川枫呐喊:“曹先生加油啊!稳住身子别掉出去了!” 曹沛脸上挂着两行宽面条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萧绍诚力道控制极为精准,曹沛不偏不倚摔在石床上。 幸好石床上的二人均为玉石雕刻,若真的是尸体,怕曹沛能当场吓晕过去。 曹沛体重刚好,没有触发机关,刘川枫向他比了个“耶”的手势,接着朝他喊道:“大个子被压住的那根胳膊,将袖子割断就成!” 事到如今,横竖都是死,曹沛闭上眼,挥刀朝着两人结合处切下去。刺啦一声,绢帛撕裂的声音。连接汉哀帝和董贤的袖子分为两半,汉哀帝玉像“腾”地坐起。 机括声响过,好似无事发生。 曹沛慢慢睁开眼,他惊喜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兴奋地朝萧,刘二人挥挥手,接着下意识观察起周遭来。 当他的视线聚焦在大厅另一端,曹沛瞳孔再次放大,他惊声尖叫:“活……活的?哇!!!你是人是鬼!你俩快来!这还有个活的!!!救命啊!!!!” 大厅另一端信道的阴影处,有个黑色的物体缓缓蠕动。 萧绍诚正色,先是踩过地板确定机关已经失效,这才护着刘川枫缓缓往大厅另一端靠近。 曹沛握着匕首不住发抖,此时那黑影也从暗处慢慢爬了出来。 夜明珠光辉稍显暗淡,可这并不妨碍萧绍诚辨认出这是个人,而且,这人浑身都是血,显然刚受伤没多久。 刘川枫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看到那人的脸。 是他梦中见过的——林靖岚。 刘川枫喃喃自语:“林靖岚?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靖岚在阴影中露过头,看清萧绍诚一行三人后便如同受伤的流浪猫,努力将自己重新藏起来。 刘川枫看到他身上好几处刀伤,鲜血在他身下汇聚成一团巨大阴影。联想萧绍诚触发机关时发出的惨烈男声,想来就是他发出的。 来不及多想,刘川枫快步走过去想给林靖岚疗伤。可刘川枫忘了,自己的手腕还绑在萧绍诚身上。 萧绍诚停在距离林靖岚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抱臂猛地将刘川枫扥回来,他眯起眼端详黑暗中爬行的林靖岚,脸上是刘川枫从未见过的阴狠。 “你愣着干什么?去救人啊?”刘川枫扯着手臂焦急道。 萧绍诚说:“人?你怎知道他是人?方才你又叫了那个名字,姓林是吧,你俩很熟?” 刘川枫无比烦躁,这该让他怎么解释才好,他想坦白了,但是要从哪说起?从自己魂穿过来再铺开讲世界观和人物设定?等讲完怕不是林靖岚都凉了。 “是见过,梦里见过,行了吧!我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先救人算我求你的……”刘川枫歇斯底里道。 “好一个梦中情人……成,那我也过去看看。”萧绍诚冷哼,拽着刘川枫跟上去。连接大厅这头,又是段向下甬道。林靖岚身负重伤,两手撑着在甬道中艰难爬行。 萧绍诚追上去,抬脚将林靖岚踩住。曹沛战战兢兢不知从何处取来夜明珠,将夜明珠凑到林靖岚身上,众人这才看到林靖岚全貌 林靖岚身上三处贯通伤,四五处割伤,好在受伤位置都不致命,基本都分佈在大腿手臂。那张脸确实是刘川枫梦里见过的,只是因失血过多,此时又被夜明珠微弱光芒照亮这张脸所以显得格外苍白。 被萧绍诚踩住,林靖岚一声不吭,只伏在地上大口喘气,偏着头像是认命一般。 刘川枫跪倒在地,抚摸过林靖岚的脸,道:“你是林靖岚林大哥对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靖岚下意识瑟缩,这也让刘川枫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人就是林靖岚。 刘川枫多少有些不忍,便温柔地说:“方才是我们触动机关,害你受伤了……没关系的,我们不会对你怎样。” 与刘川枫的可怜不同,萧绍诚反倒是以足尖挑着林靖岚将他翻过身来。这么一动,林靖岚身上伤口又开始往外淌血。 刘川枫勃然大怒:“你做什么!” 说罢,就要去扳萧绍诚大脚。萧绍诚却同故意赌气一般,踩得更重了。因他也看清了林靖岚那张属狐狸的脸,当真是俊俏,比之自己的糙汉模样简直云泥。 萧绍诚板着脸放出威压,自上而下提问道:“你是谁?认识枫儿?” 林靖岚知道自己的命就在对方手里,虽不知对方是谁却也只得说实话。 “盗墓的……我不认识他。” 萧绍诚眼中闪烁着凶厉的光,脚下用力似是要将林靖岚活活踩死。“那他怎就认识你?” 刘川枫忍无可忍,直面顶撞萧绍诚,以肩膀硬抗在萧绍诚胸腹。 “你有毛病是吧!他都快死了!不救人?”刘川枫吼道。 萧绍诚硬吃一记,凭刘川枫那二两肉还撞不倒他,此时萧绍诚的怒气也到达顶峰,他扬起胳膊一挥手,刘川枫便被带的整个人都飞起来。 “正好,我也跟你清算清算,看你怎么诓老子。”说罢,萧绍诚又拽着刘川枫回到先前大厅。 仅剩下个曹沛手握匕首,陪着个半死的人在墓里发呆。 刘川枫胸膛剧烈起伏,被萧绍诚壁咚强迫与其对视。萧绍诚气息磙烫,鼻孔像个鼓风机似的哼哧哼哧往外喷。 萧绍诚率先发难,道:“他说跟你素不相识,你又怎么知道他的?” 刘川枫针锋相对,道:“做梦遇见,怎么这你也得管?” 萧绍诚哂笑,道:“长得确实俊俏,喜欢上人家了?不如我现在就把他杀了,趁他病要他命。” 刘川枫也在气头上,丝毫没注意到说话重点。“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他以后能帮你做很多事……若不是被机关伤到,你还不一定打得过他。” 萧绍诚:“所以,你是让我现在就杀了他。” 刘川枫:“我没这么说!你以后要做皇帝,他能帮你带兵打仗。” “那你呢?”萧绍诚反问,他用力捏住刘川枫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我当皇帝,你做什么?” 刘川枫:“???” 刘川枫才明白萧绍诚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该不会吃醋了吧。想到这,刘川枫的脸突然变得磙烫。 萧绍诚又说:“可惜,你不是个女的。要不然,我早把你办了扔龙虎山,让你当压寨夫人给老子下崽。” 萧绍诚嘴唇开合,脸上带着怒意。这种粗犷爷们凶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刘川枫也不知为何,就是不怕,反而觉得这样的萧绍诚十分可爱。刘川枫嘴角抽动,他踮起脚,两手攀着萧绍诚壮硕肩背,缓缓送上一吻。 萧绍诚和刘川枫差九岁,九年就是天壤之别,铁血汉子和刚成年的倜傥公子。萧绍诚的唇厚而粗糙,刘川枫的唇娇嫩如盛开的花蕊。说是老牛嚼牡丹一点都不过分,可偏偏,刘川枫唇上似是带着甜,直让萧绍诚欲罢不能。 刘川枫的主动很好安抚萧绍诚躁动,萧绍诚只单手将刘川枫一搂,再往高处耸了耸,两人平齐,刘川枫自觉将腿盘在萧绍诚虎腰上。 萧绍诚兴奋地攫取刘川枫胸肺中的空气,看架势恨不得活吃了怀中小孩。刘川枫整个人都被圈在他怀里,萧绍诚正用他无法抗拒的力量禁锢着他,手臂如同蟒蛇般绞紧迫使他只能吐气无法呼吸。窒息和情爱占据刘川枫全部理智,他想着,若是萧绍诚现在就要操他,死了都值了。 刘川枫精虫上脑,全身唯剩下小臂还能动,鬼使神差的他竟将手伸进萧绍诚上衣里,抚摸过大块磙烫的胸肌后,两指如同婴儿的小嘴捏住萧绍诚硬挺Q弹的乳头肆意玩弄起来。 小手撩拨雄乳,刺痛感宛若电流传边萧绍诚四肢百脉。萧绍诚想起很多事,想起自己小时候,想起过世的妻子。如此大胆玩弄他的,刘川枫还是第一个。他是阅人无数,妻子也好年轻时荒唐进过的勾栏也好,女子见他这副模样向来是不敢自作主张的。那些寻常人往往都是躺平了当“尸体”,随萧绍诚摆弄,以这种臣服的方式取悦他。而刘川枫此时大胆的撩拨又将萧绍诚带进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中,他是疯狂的分裂的,一面期待着刘川枫再多些花样玩弄自己,一面又想狠狠的报复刘川枫,把他弄哭,弄得求饶,弄得服了软。 两人拥吻许久,脸上都带着情欲的潮红,分开后刘川枫趴在萧绍诚肩头大口喘息,撩的萧绍诚欲仙欲死。 可在这种情况下,萧绍诚始终是理智的。这是凰王爷的墓,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得先出去。他也想给枫儿一次完美的性爱体验,憋不憋得住这次也得憋了,等回龙虎山再说。 “我的好枫儿,且又算你蒙混过关。等出去萧大哥再好好奖励你,保证让你爽,嗯?” 萧绍诚终是不舍得将刘川枫放下,后退半步给两人留出冷静空间。 刘川枫自然也明白了萧绍诚心意,他患得患失,只是他内心还有枷锁,关于那把火。萧绍诚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若是让他知道放火的事,自己该怎么办呢…… 面对好不容易得到的爱情,那些秘密就像压在刘川枫心底的一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回到隧道中。 萧绍诚以内力暂时封住林靖岚几处大穴,如此便为他简单止血。刘川枫撕下衣摆,为林靖岚包扎过伤口。 这段时间,林靖岚也恢复了些力气,他不认识刘川枫,却知道从自己掉下来到现在,一直承蒙刘川枫照顾。 林靖岚张张嘴,用嘶哑的声线对刘川枫说了声“谢谢”。 萧绍诚不悦,便将刘川枫拨到自己身后,继续向林靖岚摆出居高临下的态度。 在墓穴中,一行人都失去时间概念,沿途走过来,料想已经待了好几个时辰。萧绍诚提议暂做修整,刘川枫便将干粮和肉干分给林靖岚吃。 萧绍诚在旁冷眼看着,他看到林靖岚的眼神由惊讶转向夹带特殊情愫的感激。萧绍诚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刘川枫回来时强势抱住他,将嘴里嚼碎的干粮喂给刘川枫吃。 萧绍诚像个孩子似的,以这种蛮横原始的方式向林靖岚宣誓主权。 短暂休息中,萧绍诚也没闲着,他主动审问起林靖岚来。 对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林靖岚的回复如同刘川枫所猜测的一样,是按照自己设定的路线,先被困封门村,然后通过解密找到古墓上端,然后打了个盗洞下来。 林靖岚说:“盗洞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塌方封死,而且就算回到地面上也是被困在那奇怪的村子里。” 萧绍诚显然不相信他所说的,他折回林靖岚所说“断袖”大厅的前端,他绕着大厅转了好多圈,也没找到那个洞。 末了,刘川枫搀扶着林靖岚过来,林靖岚在重新看过天花板后,失声道: “那个洞……消失了……” 萧绍诚将恼火发泄在石壁上,接着不由分说拎起林靖岚就要揍他。从前萧绍诚从不相信怪力乱神,可在这古墓前后经历的一切,无论是陌生的林靖岚还是曾经熟悉的刘川枫都颠覆了萧绍诚世界观。走到这里,古墓依旧没见尽头,甚至他连凰王爷的棺椁都不曾看到,他和枫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这次刘川枫没有出面拉架,知道萧绍诚始终憋着火呢,再上去讲道理无异于火上浇油,那还不如继续PUA他。刘川枫想也不想,转头折回深邃密道中。 果然,他一走,萧绍诚就追了上来,这次反倒是萧绍诚扛着重伤的林靖岚。 密道尽头又是一堵石墙,石墙上嵌套三层圆环,是刘川枫设计的九宫八卦阵。刘川枫心领神会,熟练将阵法归位,石墙缓缓打开。 刘川枫在此处设计四重关卡,七星、八卦、阴阳道法外加一层数万斤重的断龙壁。沿途加上“断袖”他们已过三重关,可眼前景象明显不是象征结束,他们还需再往下走。 过了八卦阵,与前头不同的是个狭窄墓室,墓室里有两座棺椁,皆是敞口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再往前则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巷道。 四下皆无机关,唯有继续向前的一条路。 萧绍诚手持夜明珠走在最前,刘川枫被要求跟在他身后,曹沛、林靖岚二人体型纤瘦勉强可并排着走后面,互相搀扶。 这巷道里头阴气极重,就连萧绍诚这种纯阳之体都能感受到阵阵恶寒。巷道里散落不少零碎骷髅,萧绍诚认得出这是人骨。 “怕吗?”萧绍诚回头问刘川枫。 “不怕。”刘川枫壮着胆子答道,他又解释说:“这许是当初为凰王爷修建陵寝时被封在里头的工匠,多少年过去,都化成白骨了。” 曹沛登时汗毛直立小腿发软,本是他搀着林靖岚,这下反而成了林靖岚搀着他。 巷道极长,沿途都是水准往前,萧绍诚数过已是足有几百具骷髅头。在这种压抑环境下每个人都是沉默的,而越是幽寂人耳就越容易听到声音。 队伍后头,隐约传来咔嚓咔嚓声。 萧绍诚不耐烦道:“喂!后面两个,走快些,踩死人骨头不怕遭报应吗?” 曹沛林靖岚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 此时,刘川枫开口了,他说:“林大哥,身上还有糯米团子?” 萧绍诚道:“饿了?那我们先停停?” 刘川枫:“不能停!绝对不能停!一直往前走,别回头。” 萧绍诚怔住,他顿时明白过来。加快脚步给后面的人让出空间。刘川枫停下,背靠墙壁让过林靖岚,擦身而过时,林靖岚从腰上布包中掏出两样东西,交给刘川枫。 感觉到林靖岚加快脚步,曹沛懵懂,也只好加速追上萧绍诚。 如此,队伍前段依旧萧绍诚开路,中段是曹沛、林靖岚,刘川枫守在末端。 刘川枫将接过来的东西打开,顿时巷道内升起一股糯米的清甜味儿。曹沛仍不知发生什么,转头余光刚至便被刘川枫扳住脑袋。 曹沛道:“吃东西没必要在最后吧。” 刘川枫:“我可不吃这玩意,喂粽子的。别回头,往前走你的。” 一语毕,寂静巷道里仅剩一行人脚步声。萧绍诚沉声怒道:“不想死走快点!枫儿还在后头。” 曹沛茫然,问:“粽子?什么粽子?” 刘川枫笑了笑,朝他说:“肉粽子,快走快走!” 曹沛摸不着头脑,迷迷煳煳跟着萧绍诚继续向前。刘川枫安然自若,手里捧着糯米团子掰下一块,随手丢在身后。 不多时,巷道内多了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食物声。 这巷道不知还有多长,刘川枫看了眼手中最后一个糯米团子,他心中毛毛的,不知这最后一个团子能不能支持他们走完这条路。 咀嚼声延续不断,萧绍诚估摸着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仍不见巷道尽头。刘川枫手中最后一块糯米团子丢下,他深呼吸,接着朝前方喊道: “跑!” “枫儿!”萧绍诚焦急回应。 “别管我!快跑!” 萧绍诚咬牙切齿,现在换位已经来不及了,巷道狭窄唯有他得先动起来,带动整个队伍才能给刘川枫留出足够逃生空间。萧绍诚强忍着不舍,迈开长腿在密道深处狂奔。 距离迅速拉开,林靖岚亦顾不得伤口撕裂,他奋力拽过像个白痴似的曹沛,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奔跑。 咀嚼声停,踩踏枯骨的脚步声愈发明显急促。萧绍诚好几次忍住想停下跟刘川枫一起赴死的念头,不知又跑过多久,萧绍诚惊讶的发现,前方出现一道门。 这是道木门,眼看近前,萧绍诚飞身正踢,木门登时爆碎。 “快点!前面有路!”萧绍诚呐喊道。 跟在刘川枫身后的两个粽子听见萧绍诚喊声后再次加速。曹沛终于在此时忍不住回头,他看见紧跟刘川枫身后的不远处,两双血红色的眼睛正在疯狂追击他们。 萧绍诚先一步来到墓室,他举起夜明珠,眼前似是有水波荡漾。这间墓室远比他们之前见过的都要宽敞,他脚下是块不足两丈开方的石板,整间墓室其余都是水,像是个人造的小湖泊。 湖泊靠岸这端飘有一叶小舟,小舟上分坐两人,一人持鱼竿形似钓鱼,一人则身体前倾仿佛在向那钓鱼者发问。 墓室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萧绍诚以夜明珠细看,湖水黢黑望不见底,显然这方湖泊暗藏杀机。 “赶紧进来!进来后立马停!里头是化尸水!”萧绍诚朝巷道内吼道。 林靖岚很快携曹沛冲出巷道。他的综合实力与萧绍诚半斤八两,速度优势要强过萧绍诚不止一个档次,虽受重伤被封住穴脉,靠着身体素质,林靖岚鬼魅般在两丈宽许的石板上漂移,稳稳停在门口另一侧。 刘川枫这幅躯体卧床三年,跟着萧绍诚这段时间虽说恢复了些却也不比正常人。如此没命狂奔全靠他硬憋着一口气。本就无武功打底,身体素质又差,他自是跑不过那俩红眼怪物。 巷道尽头近在咫尺,僵尸指甲却已堪堪摸向刘川枫后颈。 萧绍诚再顾不得其他,挺身冲入密道,他先是张开手臂稳稳接住刘川枫,接着旋身飞踢,将那邪祟顺势踹入墓室的黑水中。 可他忘了,这巷道中怪物不只有一头。 两人拥抱着横在巷道里借用惯性向墓室口翻磙,眼见另一双红眼飞扑而来,萧绍诚行动受限,两手抱着刘川枫,腿也伸不开,他已无能为力。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终于磙出狭窄巷道。 借着光芒,曹沛看见,那红眼的怪物,竟是两个浑身绿毛的僵尸! 萧绍诚催动护体罡气,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只希望暂时阻挡绿毛僵尸给他空间拉开架势对打,哪怕跟这怪物同归于尽,能保护枫儿他也愿意。 就在此时,墓室中荡起苍白月光。瞬间,那道月光自侧面直冲绿毛僵尸,便听一声凄厉惨叫,第二只绿毛僵尸横斜着飞入化尸水中。 众人眼看黑水将那两个绿毛怪物吞噬殆尽,过了许久怪物惨叫声仍在墓室中不住回响。 刘川枫跑脱了力,浑身皆被汗水湿透,此时又趴在地上不住干呕。 萧绍诚盘腿坐在刘川枫身侧为他顺背,脱下外衣为刘川枫保暖。他的内力太过刚猛,需得药酒介质才能为身无内功的刘川枫顺气,他现在能做的,就唯有陪在爱人身边。 短暂休息过,刘川枫才把气喘匀,第一件事便是向林靖岚道谢。最后那只僵尸是林靖岚出手解决。林靖岚祖传有两柄神符,名唤望舒、扶摇。此物设定中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算是正文顶级神器,林靖岚硬实力不比萧绍诚,从来依仗的便是这两柄传家宝。 方才刘川枫看见,是林靖岚掷出一柄望舒神符打落绿毛红眼僵尸,望舒与那僵尸一同落进化尸水里。如此神符少了一柄,林靖岚实力几乎是对半削,联想到自己未能写下相关林靖岚的结局,后面属于林靖岚的路不知要多么坎坷。 林靖岚什么都没说 萧绍诚见不得刘川枫和林靖岚亲近,心里想着明明是自己救了他,枫儿反倒先跟外人道谢。萧绍诚酸熘熘地说道:“你救他一次,他救你一次,你俩扯平,再敢亲近剩下的可就是我的事了。” 刘川枫简直受不了,便说:“那林大哥也算救了你,你是不是还欠他的?” “我这人向来只报仇不报恩,枫儿你说,我把他丢进这化尸水里,是不是就不欠了?” 萧绍诚说的是气话,听在刘川枫耳朵里却是五味杂陈。 只报仇不报恩……那我杀你妻子的仇,萧大哥你又会怎么报呢? 刘川枫短暂喟叹,还是在萧绍诚察觉前收敛起神色。他环顾这方化尸池,思索片刻后将目光聚焦在那一叶小舟上。 钓鱼那人,眼中似是含着泪。分明船上已屯着几尾肥美的鱼儿,那钓鱼人又在哭什么呢? “这次……是龙阳,对吗?”刘川枫自言自语道。 说,《战国策》有讲过这个故事。魏王偏宠龙阳君,在某次泛舟钓鱼的时候,龙阳君莫名流泪。魏王询问,龙阳君便说,他陪在魏王身畔就如同这钓上来的鱼儿。一开始,他因钓到鱼开心兴奋,后来随着钓上来的鱼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他就更加看好那些长相肥美的鱼。他怕魏王也是这样,现在偏宠他,等后来有了更多选择,龙阳君也就成了最先钓上来的鱼,结局遭人嫌弃。 现实亦是如此,爱情贬值速度更甚人民币,男女之间都无法从一而终更何况两男子相爱。 刘川枫看向萧绍诚,这一路走来,处处充满了暗示。他觉得自己的结局很有可能就像故事中那样。萧绍诚本喜欢女人,算是被自己掰弯了,等来日他君临天下,后宫日渐丰盈,不知萧绍诚还会不会想起自己。 从“断袖”的爱慕,到“龙阳”的惆怅,想来接下来便是古墓的最后一关——“分桃”。 刘川枫已有解密思路,他默默地走向小船,将穿上的鱼儿统统丢进水中。 龙阳君不再哭泣,机括声响,化尸水退散,地面自地下缓缓升起。 萧绍诚也没想到,一晃神的功夫,刘川枫再次解除机关。察觉到刘川枫有些不对劲,萧绍诚凑上来,再次抱住了他。 “怎么?想什么呢?方才吓到了?”萧绍诚安慰道。 刘川枫吸了吸鼻子,说:“没事……我……我只是有点想家。” 萧绍诚抱住刘川枫窄腰,温润大舌撬开爱人薄唇,勾去苦涩。萧绍诚将津液度入刘川枫口中,伴随唇舌搅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此刻的刘川枫正需要自己。 待地面完全升起,萧绍诚仔细检查过再无机关。 一行人上前,这方墓室后便再也没路了。众人面前是一块巨大石壁,石壁未经任何雕琢,只将面磨平,正中间嵌着一块镂空的玉璧,玉璧孔中又嵌着蝉翼薄玉。把眼睛贴在薄玉上,即可看见内里。 刘川枫向内匆匆看过一眼,便朝众人解释道:“这是断龙壁,重逾万斤。前面就是凰王爷的墓室了。” 断龙壁曹沛是听过的,这石头密度非常,他说:“断龙壁坚不可摧,可是有机关能打开?” 刘川枫伸出手指摇了摇,道:“非也,在外面涉及机关打开断龙壁,这凰王爷是欠着被人挖坟呢?凰王爷的墓是死墓,从外面进不去。” “那怎么办?我们就被困死在这儿?”萧绍诚皱眉道。 刘川枫答道:“也不是,当时工匠们设计这座古墓深知自己极大可能会随凰王爷殉葬。离开古墓的机关,就在凰王爷的墓室中,也就是这断龙壁后面。” “还不是一样,断龙壁坚不可破,又没机关打开,绕来绕去还是得被困在这!”萧绍诚说。 刘川枫侧身,让出蝉翼玉位置,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萧绍诚自己看。 萧绍诚不语,从后搂着刘川枫,下巴搁在刘川枫头顶,眼睛凑到蝉翼玉上,漫不经心往里面瞟了眼。 下一刻,萧绍诚的表情可谓是万分精彩。 “我……我……我!!!这这这……”萧绍诚满脸惊恐退开,语无伦次。 刘川枫调笑道:“好看吗?是不是很爽?” 萧绍诚使劲点点头,那岂止是爽,简直是在塞北冬天吃冰棒,讲究一个浑身通透! 曹沛疑惑,凑上去看。刘川枫也不拦着,任由曹沛把脸贴上去。 只见那内里的墓室中,一身着破烂黑铠体格雄健的巨人站立其中,巨人足有一丈多高,身材远比萧绍诚更加魁梧。巨人自腐朽黑铠中露出的皮肤呈现灰白色,手持一柄鲜红长刀,形似再世魔神。 仅是看他一眼便能感觉到其蕴含的无边杀伐之气,这绝对是恶鬼! 若是这样还好,可那巨人分明是能动的。曹沛亲眼看着那巨人缓缓抚摸长刀,犹如抚摸自己的爱人。 “这肉粽子,曹大人可满意?”刘川枫讥笑道。 “那……那是什么?”曹沛牙齿都在打颤。 刘川枫正色道:“尉迟夕。” 萧绍诚脸色急速变化,显然是被刘川枫说出的事实吓到,传说尉迟夕不是死了吗?就算没死,他怎么可能在这古墓里活过几百年? 萧绍诚道:“他真的是尉迟夕!他还活着?” 刘川枫皱眉不知在思索什么,只简单解释说:“我不知道……这儿不该是这样的……尉迟夕现在算不上死,更不是活。” “那是什么?” 刘川枫回应四个字:“北落师门。” “那又是什么?”萧绍诚有些急了,“枫儿我问你,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刘川枫与萧绍诚对视,脸上满是疑惑与纠结。他只道:“北落师门是什么我也不懂,兴许是一种功法,也许是一种丹药……” 前一世,刘川枫弃坑相当早,文章断在萧绍诚黄袍加身与五皇子幽容两国僵持对峙,因需大量过渡章节且无数支线伏笔要收,文章资料不好刘川枫就弃坑了。尉迟夕只出现在古墓,大纲中有设定过尉迟夕在后期会被某人“血契”变成宝可梦。但是时间、地点、人物刘川枫统统没写。至于尉迟夕如今什么状态,是死是活有无理智,这些皆要当下讨论推测。北落师门,原着中也只是提到个名字,那究竟是什么,刘川枫也没想好。 刘川枫有很多秘密,萧绍诚隐约感觉到那是属于他的难言之隐。枫儿不说,他也不想强逼枫儿。他能感觉如此绝境中刘川枫一直在照顾着自己的好奇心,并非有意要当谜语人。萧绍诚有时觉得枫儿活的实在太累了,在他眼中明明是个还未及冠的小孩,就要思忖考虑这么多事,萧绍诚真的很想帮刘川枫分担一些。 沉默良久,萧绍诚终于是勇敢表达,他大胆猜测道:“枫儿……你是凰王爷的转世,是吗?你是来找尉迟夕的?” 本就安静的墓室愈发沉寂了,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刘川枫。 刘川枫短暂震惊,而后笑着说:“不是,我来这里是为了你,萧大哥。我不是凰王爷的转世,也与凰王爷丝毫不相干……我暂时没法跟你解释这些,先相信我好吗?” 说罢,刘川枫独自来到断龙壁前,用手上下摸索,试图找出这断龙壁的机关。 众人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林靖岚,他只道:“我相信他,刘川枫是个好人。” 这话一说,萧绍诚又不乐意了,作势就要跟林靖岚理论清楚,刘川枫是他的人,不管刘川枫是谁跟你林靖岚又有什么关系? 搜索无果,刘川枫适时制止萧、林二人争论,他皱眉问林靖岚:“林大哥……这古墓之前可有人来过?” 断龙壁不该放下的,尉迟夕也不该在断龙壁另一头,他该是守护在凰王爷棺椁前作为关底的最终boss。如今,离开墓室的密道,尉迟夕,赤凰刀,《无求易诀》,凰王爷尸身都在断龙壁对面,所有的线索和关底奖励,只差一步之遥都被这断龙壁隔断了。 而且,阴阳双生阵法、“分桃”刘川枫都还没见过,怎么就到这结束了。 林靖岚回答道:“不知道,应该没有,我下来时就被困在‘断袖’那间房里,而且一路走来机关都是没解开的,该是没人进来,说实话,我不知道。” 刘川枫对此只是微微点头,他又在蝉翼玉前向墓室中看了看,尉迟夕走到墓室中央的棺椁前,轻轻抚摸棺木。观察无果,刘川枫又回到已经解密的“龙阳”墓中,看是不是漏了什么细节。 墓室内气氛是压抑凝重的,曹沛毫无用处,林靖岚重伤丢了神符,萧绍诚也只能看着刘川枫干着急。 他明白刘川枫要做什么,只是当下就算能解开断龙壁,尉迟夕也必然不会饶恕他们。与尉迟夕交战,萧绍诚完全没把握,千年前被凰王爷看中的将军,想来也不会比楼烦弱。 几百年前,凰王爷天下第一,尉迟夕耗尽半生终得凰王爷赏识,只因不被世俗认可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尉迟夕生前拼尽全力只为与爱人相守,重生后又只得在坟冢为爱人守墓…… 当真是世间痴情种,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萧绍诚有些动容了,他将刘川枫拉到一旁,抚摸过刘川枫侧脸,认真说:“枫儿……若是出不去就算了,能跟你死在一起也是好的。如果出不去,那些事也就不重要了,对吗?你看凰王爷和尉迟夕,大哥是真心喜欢你,能跟枫儿走完这最后一程,大哥也值得。” “傻子。”刘川枫红着眼笑道。 这是萧绍诚第一次说喜欢他,刘川枫却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没武功,才智也不如别人,沿途过来全靠上帝视角…… 如此还能得到心爱的人表白,刘川枫心中五味杂陈。 “你听说过分桃吗?”刘川枫不合时宜问。 萧绍诚摇了摇头,说:“那不重要,别想了,过来大哥抱你暖和暖和。” 刘川枫却道:“也是我在本书上看到。曾经有两个相爱的人,男人。一人身为国君,一人为其谋士。有一天,谋士的娘病了,谋士着急便假传口谕,驾着国君的车回家看望母亲。国君知道这事后,认为他非常孝顺,哪怕周围人要处谋士斩去双腿的责罚,国君依旧为他辩护。再后来某天,谋士和国君在桃园中游玩,谋士吃到一个很甜的桃子,于是就把这个没吃完的桃子给了国君。国君只当他爱着自己,全然忘了这桃子是谋士啃咬过的……” 故事戛然而止,萧绍诚听得入迷,接着问道:“后来呢?” “后来……”刘川枫仰面长叹:“后来,两人都老了。谋士再次逾越得罪国君,国君将他治死。等后人再向国君谈起他,国君只说,这人假传我口谕偷我车子,还给我吃他啃过的桃,死不足惜……” “这个故事,我不喜欢,也不想再听第二遍。”萧绍诚对此作出评价,他轻轻吻在刘川枫漂亮的眉角,不含任何情欲却将自己心意尽数表达。 “枫儿……你永远都是大哥的枫儿,我们不会这样的。”萧绍诚说。 刘川枫吁了口气,将惆怅尽数压回心底。 “好了,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尉迟夕手中那把长刀,萧大哥一定喜欢的,墓中宝藏也够萧大哥立国安邦了。”刘川枫笑着说。 萧绍诚本想说什么都不要的,除却自己那些兄弟外,刘川枫已经占据他内心另一半最重要的位置,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向二皇子告老,守着龙虎山与刘川枫过日子。 刘川枫此刻却硬拉着他,表态强势而决绝。 再次来到断龙壁前,刘川枫向众人解释说:“我们进来时,路上曾看到大量工匠尸骨,想来这些工匠是从断龙壁逃到‘龙阳’厅。也就是说,可能断龙壁的机关就在断龙壁另一侧。” 好奇宝宝曹沛适时发问:“那不还是一样,世间又没穿墙术,我们进不去里头。况且就算进去了,尉迟夕怎么办?” 刘川枫接着说:“赌一把,赌那些工匠出逃尉迟夕是醒着的……你们想,这些工匠为凰王爷修建陵寝,事后虽想让他们随葬,可就在凰王爷死后,尉迟夕醒来。尉迟夕看到这些工匠,会怎么想?” 萧绍诚答道:“杀了他们?” 刘川枫摇摇头:“凰王爷疯了,尉迟夕没疯。尉迟夕醒来后,想的肯定是与已故爱人长眠。所以,是他亲自将那些工匠散去而后放下断龙壁,保证无人打扰他陪伴爱人。” “这破解办法很简单,让尉迟夕给咱们开门就是。按照这个逻辑推论,尉迟夕当今该还保有理智,工匠能和尉迟夕打好招呼,咱们也行。” 萧绍诚很快听出漏洞,皱眉道:“可咱们是从外面进去,你都说了,尉迟夕不想有外人打扰他们。” 刘川枫心想,仓皇编排的逻辑没能忽悠过去,这下麻烦大了。大纲中模煳设定了会有某个人回来与尉迟夕形成“血契”,联想之前青城战役,包括现在的林靖岚。也就是说,大纲中设定的,就算没写在正文里,这个世界的因果律也会生效。那么如果是自己跟尉迟夕“血契”呢? 刘川枫原想着,编个陷阱把所有人都绕进去,自己偷偷放血给尉迟夕,也许就能血契成功。可现在,萧绍诚点破他的漏洞,真不知是萧绍诚太聪明还是他刘川枫太蠢。 刘川枫作懊恼状,挠了挠头,接着向曹沛说:“短刀给我,我把蝉翼玉捅开试试,没准机关在蝉翼玉上。萧大哥……我不保证尉迟夕好说话,待会你试着缠住他,林大哥想办法带我熘进去,咱们找到机关就能出古墓,这样成不?” 林靖岚点了点头,萧绍诚纠结许久,相比前面刘川枫的论断,这种计划显得更加靠谱些。 得萧绍诚授意,曹沛将短刀递上。 刘川枫向萧绍诚笑了笑,接过短刀转身,偷偷划破手掌。 他将划破的手卷在蝉翼玉上,作向内窥视的动作,另一手倒持短刀轻轻用力。 萧绍诚仿佛意识到什么,他想起方才刘川枫讲给他的故事。 蝉翼玉在清脆声中破碎。刘川枫回头,深深看了萧绍诚一眼。 萧绍诚瞬间懂了,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最开始他向内看的时候,大厅内有尊铜制仙鹤,仙鹤头顶,顶的就是一个桃子。 分桃——是解开机关的线索! “枫儿!”萧绍诚大吼:“你想做什么!你回来!!!!” 刘川枫将血从蝉翼玉的小孔挤进断龙壁另一侧,他贴在那小孔上,向内大喊。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良夜,暮年应该燃烧并对着落日呼喊,咆哮吧,咆哮吧那光阴的微灭……” 不知为何,刘川枫想起这首外国的诗歌,尉迟夕与凰王爷的爱恋穿越几百年时光,在这墓中从未腐朽。 如同闪烁的星辰……如同黑洞…… 断龙壁另一侧,尉迟夕被惊扰,魔神迈开沉重的步伐,提刀杀来! 尉迟夕手中,原本暗淡的赤凰刀变为血红,凤鸣声直冲九霄震得整座墓室都在晃动,蝉翼玉的小孔向外喷出磙磙气浪。 刹那间,尉迟夕杀来,赤凰刀光暴涨,如风般刀影纵横,击得断龙壁摇摇欲坠,刀刃与石壁摩擦的花火,一如盛夏时盛开在夜空的烟花般绚烂。 刘川枫狠心,又从手中挤出鲜血灌进小孔中,他不知道该如何“血契”,唯有用手奋力捂住小孔,等待上苍垂怜。 “枫儿!”萧绍诚撕心裂肺般吼着。 断龙壁内乱石横飞,只是顷刻原本坚不可摧的断龙壁摇摇欲坠,刘川枫被剧烈的震颤弹开,下一刻赤凰刀自青黑色的厚重石板中透出,刺破刘川枫右肩。 萧绍诚疯了,嘶吼着上去救下刘川枫,跪在地上以嵴背示人,牢牢地护住了他。 天底下最坚硬的断龙壁在尉迟夕面前像块豆腐,只几刀就变得七零八落。也好在是断龙壁挡着,否则方才怕不是刘川枫整个臂膀都要被切下来。 自残破缝隙中,露出尉迟夕猩红双眼,惊扰爱人长眠罪不可恕。 魔神尉迟夕想来是许久没闻过血味儿了,赤凰刀铿锵声中拔出,尉迟夕横过刀身,嗅了嗅沾在刀上的刘川枫的血。 刘川枫也没想到会这样,难道他们真的会死在这里?他是最清楚的,尉迟夕乃是本作最强战力,设定中楼烦在他面前都不够看,更何况凰王爷的赤凰刀在他手中,顶级武器加顶级战力配置,真打起来他们都会死在这。 血契到底是怎样的?血契能不能生效?刘川枫脑海飞速旋转,恨不得在自己大脑里装个搜寻发动机。 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这是他十五六岁写的书,穿越过来时他二十五岁,十年只是零星设定,一夜的突发奇想转眼云烟。 曹沛再次被吓掉了魂儿,这趟旅途成了他终生再不愿想起的梦魇。 “枫儿别怕,我就算死也会护着你。”萧绍诚声音亦是颤抖着的。 刘川枫握紧拳头,利用刺痛感他让自己强行镇静下来。耳畔传来萧绍诚剧烈的心跳声,刘川枫闭上双眼,再睁开时耳中听到的依旧只有心跳声。 安静了…… 刘川枫恍然意识到什么,他探出头去,从断龙壁被斩断的缝隙中向内窥视。内里,疯魔尉迟夕此时正安静地舔舐着赤凰刀! 他是在舔自己的血! 尉迟夕双眼中红色慢慢凝聚退散,万千光华流转,最终汇聚成一双红色瞳仁。尉迟夕彻底安静下来,周身黑色淡化,原本裸露在外的灰褐色皮肤变成毫无生机的灰白。若是仅从外观看,除却肤色装束,尉迟夕此时变得与常人并无不同。 右肩刺痛,刘川枫低头看,被刺伤流血的右肩,血迹不可思议地回收入伤口中,似是有滋滋声响起,那道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结痂隆起,最后变成一道浅浅的伤疤。 不知为何,刘川枫眼前浮现出自己前世与尉迟夕的记忆,犹如走马灯快速闪过。那些画面实在太快,刘川枫完全无法将其捕捉,他认出一幕,那是他与萧绍诚的相识。再往后则是他从未见过的,依稀分辨出有个年幼的孩子,还有一幕是萧绍诚躺在竹排上,他与萧绍诚顺水四处飘荡…… 这些超现实的存在让刘川枫惊喜万分,他发觉自己和尉迟夕在某个层面上取得了某种联系,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像是量子纠缠般的联系,描述起来就是可控的心灵感应,他能感受到尉迟夕所感受的一切——孤独、悔恨、不甘还有一丝莫名的……希冀。 刘川枫心念微动,断龙壁那头尉迟夕做了个纳刀的动作。 随后便见尉迟夕长刀横扫,刀刃破空犹如凤凰泣血。这刀蕴含无尽神力,摧枯拉朽将凡人不可撼动的断龙壁斩为两段。 断龙壁倾塌,整个墓穴震撼。曹沛吓晕过去,萧绍诚察觉到怀中人瑟缩,遂更加抱紧心中所爱,接着闭上双眼静待死亡。 只是他视野盲区里,刘川枫露出一抹坏笑。 魁梧的尉迟夕脚步声深沉,每一步都像是通往死亡的倒计时。 就在这时,意料外的,林靖岚闪身挡在萧绍诚和刘川枫身前,他伸开双臂,拦住尉迟夕去路 刘川枫自是察觉到了,他露出头来更是不解。萧绍诚此时也发现了林靖岚,他先是震惊,而后缓缓起身,催动全部功力。 萧绍诚全身肌肉膨胀,筋骨噼啪作响,《十方无敌》的金色气劲透体,将萧绍诚衬得如同金刚降世。 “枫儿,快跑吧,萧大哥会拦住他。”萧绍诚决绝地说道。 壮士断腕英勇就义,盖世英雄献出生命为爱人博得一息生机,本该悲壮场面却让刘川枫玩心大盛。 不如就让尉迟大叔先试试他俩功力。 二对一,尉迟夕丝毫不落下风。身披残破黑甲,尉迟夕挺胸昂首竟是比萧绍诚还高了一头多,林靖岚则堪堪到他胸口。几百年过去,尉迟夕还是中年模样,身材比例肌肉线条丝毫不输萧绍诚,右胸左臂破碎黑铠下全是坚实的肌肉。 也不知道尉迟大叔的手感比起萧大哥如何。刘川枫心想,意念稍动,尉迟夕在刘川枫操控下先发制人,他以刀身轻扫,看似漫不经心却将依仗速度吃饭的林靖岚拍飞出去。知道林靖岚受伤又被萧绍诚封住穴脉,刘川枫只用了不到一成力。 就算这样,林靖岚依旧从墓室这头横飞往墓室那头,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此时萧绍诚欺身上前,右拳裹挟浩瀚力道直取尉迟夕心窝。尉迟夕连闪都不闪,铿锵声中,萧绍诚连钢板都能打穿的拳头硬是连个印都没留下,反倒是被尉迟夕顶膝撞腹击到空中。 “枫儿!别傻,快跑!”萧绍诚忍着痛说。 尉迟夕适时收手,萧绍诚再次冲来。刘川枫有意让尉迟夕放慢速度与萧绍诚缠斗,两人拆过几招后,刘川枫让尉迟夕使出五分力,扫堂腿带起一阵旋风,狂风呼啸萧绍诚应声落地 萧绍诚口吐鲜血,坚强着爬起来,他对“吓傻”的刘川枫哀求道:“算大哥求你……快走!大哥真的顶不住了。” 刘川枫本意是为了捉弄萧绍诚,他还挺享受萧绍诚这种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感觉。使出五分力也只是看萧绍诚确实抗揍,这沿路走来,对付骊川官兵,哪怕是贼首董龙,萧绍诚的表现完全就是在低分段炸鱼,刘川枫也想看看萧绍诚实力到底如何。 英雄救美过,那是不是还可以配合演一波美救英雄?不对!是我救了萧大哥,我才是英雄! 这么想着,刘川枫演视死如归,大叫着冲上来抱住尉迟夕大腿。 “萧大哥!要死一起死!” 刘川枫趁机摸了摸,心中暗自比较尉迟夕与萧绍诚的腿,该说不说,无论维度还是肉感,尉迟夕的腿要比萧绍诚的更为雄壮,可惜是没有体温…… 想着,刘川枫竟还要往上摸,他只需举起手臂,就能够到尉迟夕的“大宝贝”,想来魔神般的尉迟夕,宝贝该也是魔神般的,现在尉迟夕属于自己,摸一摸总没问题。 可是,这次刘川枫只是动了念头,还没摸呢,尉迟夕持刀的手便分开两指,像捏鸡崽子似的将刘川枫轻轻丢出。 刘川枫震撼,尉迟夕……还留存自我意识? 刘川枫横飞,萧绍诚悲痛欲绝。他仰天怒吼,飞身出左拳。 未经刘川枫授意,尉迟夕这次却是自己动了。战至当下,尉迟夕第一次主动防御。刘川枫不习武不会留意,方才萧绍诚很少动用左拳,明显是在蓄力。 金色气焰凝实,萧绍诚整只左手仿若镀金,尉迟夕不敢怠慢支起双臂抵挡。 先是血肉洞穿的粘腻声音,而后是骨胳破碎的噼啪声。尉迟夕即便刻意抵挡仍接不住萧绍诚这拳,噗嗤一声,萧绍诚左拳悍然穿破尉迟夕胸膛。 刘川枫下巴险些砸在脚面上,自己刚收到的宝可梦,不会就这么被自己玩坏了吧。 一拳出,萧绍诚全身脱力,尉迟夕红眸暗淡。 萧绍诚剧烈喘息向后倒去,左拳浸满黑红鲜血。尉迟夕正胸透光,血流如注。 萧绍诚惨笑:“他……他好厉害……但是……但是缺了……理智,枫儿……他死了,不……不怕了,呵呵。” 刘川枫怎能不明白,是自己不会用乱玩才被萧绍诚蓄力成功。也是自己打断了尉迟夕还手的念头,否则萧绍诚绝对伤不到他。 萧绍诚劫后余生的笑着,却见尉迟夕身上黑雾涌动,那黑雾钻进尉迟夕胸前大洞,黑雾蠕动血肉复生。 这次萧绍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复活”后的尉迟夕高举赤凰刀,刘川枫在心底疯狂发出停止命令,可尉迟夕此时已不受他控制。 赤凰刀上烈焰缠绕,催命的凤鸣声摄人心魄。 萧绍诚深深看了刘川枫一眼,张张嘴没发出声音。刘川枫读出,那是让他逃命的口型。 赤凰刀落下,落下的却是刀柄。 尉迟夕打晕萧绍诚,潇洒地转了个刀花,向刘川枫走去。 他停在刘川枫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裤裆,伸出手指摇了摇。 刘川枫尴尬无比,想耍流氓被抓了个正着,这简直太尴尬了。 “我……我闹着玩的,尉迟大叔别生气。”刘川枫尬笑道。 尉迟夕收刀,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摇了摇头,左右双拳对碰,他张了张嘴,从嘴中吐出个音节怪异的“WAN”。 刘川枫思索片刻便知晓,尉迟夕在说打架不好玩。 “尉迟大叔能说话?” 尉迟夕又摇摇头。 刘川枫咽了口吐沫,现在尉迟夕到底是什么状态?被自己收为宝可梦了还留着自我意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能说话但是好像又不能说……这实在太怪异了。 刘川枫又太多问题想问尉迟夕,转念想想,尉迟夕表达能力有限,而且精神连接是单方面的,尉迟夕有权不听他的命令。算了算了,等有时间再慢慢问好了。有了尉迟夕就等同有了与楼烦硬碰硬的实力,刘川枫很想现在就把楼烦拉出来跟尉迟夕对打。 妈的,老子等了这么久,外挂终于上线了!刘川枫兴奋无比。接下来就该是毛装备的时候了。 刘川枫指了指尉迟夕手中赤凰刀,他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捧着两手做乞讨状,说:“尉迟大叔,这个可以给我吗?” 赤凰是凰王爷生前佩刀,用什么材质打造已无从考究,设定里这把刀残存部分凰王爷生前神力,之前已经见过,就连号称世间最坚硬的断龙壁这刀都能切豆腐似的切开。原本设定中,这就是萧绍诚的专属神器。 尉迟夕眼都不眨,随手将赤凰插在刘川枫面前,意思是这刀属于你了。 接着,尉迟夕做了个刘川枫不太明白的动作。 尉迟夕先是指了指天花板,以手盖在耳朵边作出听的动作。接着他指指进入墓穴的入口,一手平摊掌心,另一手伸出两指做走路状。 刘川枫思索许久不明白尉迟夕意思。再次询问,尉迟夕则又指指天花板,再次“听”。刘川枫闭起眼,抛开杂念,终于他听到微不可闻的潺潺水声。 “尉迟大叔,你的意思是,留给我们出去的时间不多了?” 尉迟夕点点头。 萧绍诚捂着头醒过来,墓室内遍地狼藉,他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慌忙起身眼珠转动寻找刘川枫踪迹。 他的目光定格在巨大黑色人影身上,尉迟夕正盘腿坐着,身畔赤凰刀插在地上。萧绍诚悲痛欲绝,他找不见刘川枫,他记得最后,尉迟夕打晕了他,但是……枫儿呢? 萧绍诚再想提气,全身却是完全脱力了,他积蓄数年攒下的那记左拳,本该是留给楼烦的杀招…… 萧绍诚有了想自我了断的打算,若是能找到枫儿的尸身,与他一起长眠未尝不可。 忽的,他见自坐着的尉迟夕身畔露出半个人影,萧绍诚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人影又朝他挥了挥手,叫了声:“老公!我在这儿!” 萧绍诚还不明白状况,不过枫儿还活着,那就太好了…… 尉迟夕此时起身,顺手拉起刘川枫。 方才萧绍诚晕过去,刘川枫遂同尉迟夕做简单交流,问的也不过是古墓中的事,问尉迟夕苦不苦,想不想凰王爷。尉迟夕跟他比划半天,刘川枫也不过猜出三成意思。 当下萧绍诚醒了,想起尉迟大叔说过,留给他们离开的时间不多,刘川枫暂停对话,准备带着萧绍诚拿装备离开副本。 为了保持通关的成就感,萧绍诚昏迷期间刘川枫是没进断龙壁后面的。此时墓室中水声越来越大,不需刻意听也能察觉,且伴随石头开裂的咯咯声,多少有点惊悚意味。 尉迟夕半拥着刘川枫转身,见到萧绍诚后又将刘川枫往前送了送。 两人相拥,重新摸到熟悉的爱人躯体,萧绍诚眼窝磙烫。 萧绍诚:“枫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大哥还以为你死了,想跟你一起去的。” 刘川枫:“是血契,我跟尉迟大叔签下契约!尉迟大叔现在是自己人了!” 萧绍诚“啊”了声,满心疑惑。 刘川枫跳出萧绍诚怀抱,扭头对着尉迟夕说:“尉迟大叔,我能摸摸你的鸡巴吗?” 尉迟夕:“……” 萧绍诚疑惑更甚,这其中还夹带着些许嗔怪。 刘川枫又对尉迟夕说:“尉迟大叔,你能把裤子脱了吗?” 尉迟夕忍无可忍,顺手就要抄起赤凰刀砍了刘川枫这厮。 萧绍诚疑惑更甚,见尉迟夕拿刀便再次戒备起来。身前刘川枫哈哈大笑,末了又亲了萧绍诚侧脸一口,他真的是爱死了萧绍诚认真的样子。 尉迟夕拔出赤凰,不出招只是将赤凰刀远远抛给萧绍诚。长刀迎头砸来,萧绍诚无奈只得出手接住。 赤凰刀身笔直刀背厚重,连上刀柄全刀约五尺长,整体有八九十斤重,快赶上刘川枫身高体重了。此刀整体血红,刀身遍佈细密铭文,临近刀柄处另以金丝嵌勾出凤凰轮廓。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萧绍诚总觉得,这刀在自己手里时候远比在尉迟夕手中颜色更鲜亮。 “这把刀名作赤凰,是凰王爷生前佩刀,现在属于你了。”刘川枫解释说。 萧绍诚抚摸过赤凰刀上铭文,此刀沉寂在古墓数百年,又噼斩过断龙壁刀刃依旧寒芒闪烁,当真是柄宝刀。刀长,重量对寻常人来说定是难以驾驭,可对萧绍诚尉迟夕这种顶级猛男却是刚刚好。 萧绍诚喜欢是真的喜欢,可如此贵重的东西,又是尉迟夕爱人凰王爷遗物,尉迟夕怎会轻易送人? 萧绍诚察觉不妥,遂向刘川枫说:“这东西我不能要。” “啊?为什么?不喜欢?” 萧绍诚:“你跟尉迟夕做了什么交易?这刀我不要,不论交易什么,你都换回来,我只要你。” “交易?”刘川枫喃喃自语,后知后觉的他转头看了尉迟夕一眼。 尉迟夕还是那副死人相,对此不置可否。 讲道理,这把刀就是要给萧绍诚的。原剧情的逻辑中,是全盛状态林靖岚加萧绍诚,二人与尉迟夕缠斗。是萧绍诚用计骗过尉迟夕,拿了赤凰刀与《无求易诀》逃走。若是从方才的战力来看,林靖岚速度加萧绍诚左拳,跟尉迟夕也确实有的打,当下的情形套用原剧情是合理的。 但是血契后,尉迟夕的态度,包括拿到赤凰刀……刘川枫才发现这一路走来实在太容易了些。 原作存在惊险机关佈置,两个绿毛红眼僵尸,甚至尉迟夕,好似在自己面前就像是来送经验的。是因为他是作者,所以拥有上帝视角产生的必然? 刘川枫觉得不是这样,从封门村的梦开始,这一路的暗示甚至有些刻意了。“断袖、龙阳”还有接下来的“分桃”关卡,萧绍诚说从未听过这些故事,曹沛读书多也表示他们的历史上不存在这些人和典故。 当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就是为刘川枫量身定制,只有他这个穿越来的人才能如此轻松解决。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没有交易,尉迟现在归我所有,所以赤凰刀也是我的。”刘川枫如此解释道,水声愈发明显,冲击石壁产生的咯咯声也不容忽视,当下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赶紧拿了东西走人。 萧绍诚迟疑过,审视刘川枫神情后也未再过多追问。只调戏道:“是啊,枫儿好厉害,以后有尉迟夕,怕是想杀谁就杀谁,大哥再也管不住你了。” 刘川枫拍了拍萧绍诚肩膀,嚣张地说:“是啊,终究是你高攀了,哈哈哈哈。” 萧绍诚忍不住就要教训这个心比天高的刘川枫,俩人围着尉迟夕转圈躲猫猫,刘川枫嬉笑着求和,提议先将众人叫醒。 又过半刻时间,水流声已达到不容人忽视的程度。刘川枫小队应到四人一鬼,实到四人一鬼。 萧绍诚没向其余两人多解释,尉迟夕开道,拆掉剩下的断龙壁后将他们迎进墓室。 林靖岚和曹沛走最后头,受惊……受到过度惊吓的曹沛像个木偶似的任凭林靖岚拉着,尉迟夕岿然不动守在最外头,林靖岚进去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到曹沛最后一个进来,与尉迟夕擦肩而过时,尉迟夕猛地转头,血红瞳孔死死盯住曹沛,喉咙中发出恶鬼般的低吼,直接将曹沛吓得尿裤子。 还得是刘川枫发话,尉迟夕才放人。 这当然不是尉迟夕的意思,知道曹沛不长好心眼子,刘川枫故意让尉迟夕吓唬曹沛,意图挫挫这人的天生反骨。 最终,曹沛夹着尿湿的裤子进去。 这处墓室远比前面要亮堂许多,整间墓室为“三步”的经典结构。入室后先是大厅,地面画太极阴阳鱼,阴阳双鱼上又各摆一尊“青莲仙鹤”,阳仙鹤头顶空空如也,阴仙鹤头顶一金属制成的蟠桃,是为最后一关的分桃。 尉迟夕先前跟刘川枫说过,这里面没有机关,却有离开古墓的方法,这个方法尉迟夕没印象了,这么多年来尉迟夕也从没想过要出去,所以“分桃”这关尉迟夕帮不上任何忙。 得刘川枫授意,众人纷纷绕开阴阳鱼。 “第二步”房间中央存一华木棺椁,想来是存放凰王爷尸身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令刘川枫不解的是,棺椁里面空空如也,枯骨都不剩下。这又产生一个问题,最开始他还见尉迟夕抚摸棺椁,像是在怀念故人,可这里头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先前也问尉迟夕,这个问题尉迟夕倒是也没避讳,只是感觉不太好表达,尉迟夕比划半天,又吼了半天,刘川枫只猜到一个关键字——轮回。 经刘川枫解释,众人也没在棺椁处多做停留,毕竟尉迟夕还在呢。 终于来到“第三步”,这里才是此行重点,从外面过来,唯有这里是蒙着屏风的,也足以见得此处不同凡响。 相传凰王爷生前喜爱读书作画,“第三步”通常作为墓葬主人存放喜爱物品,随葬珍宝的地方,想来此处该是有不少名作孤本和凰王爷真迹。更别提凰王爷毁掉旧世界后存下的财宝了。 况且,这里还有那本最关键的——《无求易诀》。 刘川枫可以什么都不要,赤凰刀、《无求易诀》他势在必得,这是萧绍诚为王的关键。 可当他兴致冲冲移开屏风的时候,刘川枫傻眼了。 此处却是有不少宝箱书架,可里面都是空荡荡的…… 唯剩下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个容貌清秀不乏英气的高瘦男子,男子身着红衣微含朱唇,长发飘逸头顶凤冠。他右手持折扇,左手捧曼陀罗花送到画外,神色从容,像是在逛花市时候的样子,猜得到画外那人就该是尉迟夕了。 除刘川枫外,其余人皆细端详凰王爷生前英姿。刘川枫却将此处翻了个底朝天,确定再无机关暗格后,刘川枫也明白了,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在心底向尉迟夕发问,尉迟夕什么都没说。 刘川枫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财宝无所谓的,可是《无求易诀》呢?凰王爷生前功法去哪了?” 萧绍诚回神发现刘川枫神情落寞,此行他能收获赤凰刀已是心满意足。 “乖枫儿,怎么了?这里头也没啥好看的,快告诉大哥最后一关怎么解,咱们出去吧。” 刘川枫道:“财宝呢?那些东西呢?” 萧绍诚以为刘川枫还是探险心态,得到最后没有收获难免失落,于是安慰说:“财宝什么的不重要的,枫儿……大哥俸禄不多,不过大哥有一座城,也够你玩一辈子,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关系的。” 刘川枫正想辩解,脑海中又恰巧收到尉迟夕的回复。 尉迟夕说:“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对吗?” 尉迟夕又跟了句:“你来此处是为了什么?让他修《无求易诀》值得吗?” “啊!这是什么?怎么突然着火了!!!”曹沛惊叫引得二人纷纷回头。门口守着的尉迟夕此时也走过来,再次指指天花板,向刘川枫示意。 “第三步”内,凰王爷的画像突然燃起烈火,墙面不知为何变得湿润。 凰王爷画像被烧,尉迟夕并不放在心上,他站在“第一步”的阴阳鱼旁,众人眼睁睁看着,天顶处一滴水滴下来,直接将尉迟夕的后颈烧穿。 莫名水声激荡,天顶磙落碎石。 刘川枫终于明白那水声是什么,是上一关消失的“化尸水”,如今这些化尸水就在自己头顶,即将蚀穿天花板。 刘川枫大吼道:“我们得走了!是化尸水!在上面!当心沾在身上!” 萧绍诚当机立断,吼了声“快走”,他护着刘川枫,三两步跳回阴阳鱼处。 抬头,天花板上如同大雨将至,黑水凝聚不断落下,速度越来越快,天顶裂开缝隙,想来不会有太长时间整间墓室便要被化尸水全部溶解。 没时间给刘川枫思考如此设计的合理性了。眼见得地上无处落脚,脖颈已经被黑气修复的尉迟夕搬来一块巨石板,举过头顶为众人挡住化尸水。 萧绍诚不敢怠慢,刘川枫说过解密思路,他便从阴极仙鹤的头顶取来蟠桃,交到刘川枫手上。 刘川枫略加思索,又将其交还给萧绍诚,说:“这桃子应该是能分开,萧大哥试试能不能掰开。” 萧绍诚从方才拿到蟠桃就掂量过,大概率是实心的,但是刘川枫说了,他就照做。萧绍诚两手捧住桃子底端,五指用力手背青筋暴起,那桃子一动不动。他又将桃子置于两掌中心,试图将桃子错开。 可这桃子依旧纹丝未动。 萧绍诚握力臂力都极强,他已运气横练功法,想来若是寻常铁块都该被捏变形了。 萧绍诚摇摇头,复端详起这颗桃子来,想看看是不是有机关得用巧劲。 刘川枫啧了声,怎么最后关头出乱子?分桃……究竟该怎么分?是弥子瑕将吃剩的桃给卫灵公,难道说,得是受才能把桃分开?刘川枫接过桃子,检查不存在机关后便学着萧绍诚那样用力掰桃,结果依旧不行。 刘川枫心一横,想着故事里是吃剩的桃子,干脆用牙直接啃。刘川枫牙都要崩了,桃子还是分不开。 石板外面,黑水如暴雨倾盆,头顶黑水腐蚀石板滋滋声让人不寒而栗。 刘川枫心急如焚,将桃子重新放置在仙鹤头顶,让众人稍稍退开。萧绍诚心下了然,抄起赤凰刀运气下噼。 铛!!!!! 无往不利的赤凰刀,此时在这不起眼的桃子面前竟然吃瘪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刘川枫心脏狂跳,顶上石板开始湿润,可能没多少时间这块石板就再也挡不住化尸水。刘川枫瞟向进来的方向,他在想要不要让尉迟撑着石板折回进来时青石门,有赤凰刀有尉迟夕,大不了拆了石门出去。 可当他勉强看清外面,存放化尸水墓室的地板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沉降,来时方向仅剩下巨大天坑。 为什么会这样?地面沉降悄无声息,化尸水为何会逆流回他们头顶?这一路的暗示,封门村的梦,凰王爷棺椁与轮回,还有墓室中的财宝…… “枫儿,这桃子……可能是一对的,你看阳鱼这边仙鹤头顶没有桃。可能……这里的解密不是分桃,是寻桃,我们已经失败了。”萧绍诚悲哀道。 “不会的,除非有人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若是想让我们通关怎么会用逆向思维坑我们……”刘川枫焦急不安。 他喃喃自语道:“那些工匠……是怎么逃出去的?断龙壁的机关是什么?这太奇怪了……” 林靖岚适时发话,说:“可能阳鱼那颗真桃子,已经被工匠们用掉了。我们看到过工匠的尸骨,对吗。” 刘川枫如遭雷击,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BUG,确实如同林靖岚所说,他一直以为自己能用工匠用过的方法逃出去,却忘了工匠已经逃走,墓室中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他木然地看向萧绍诚,却见萧绍诚正笑着看向自己。 “尉迟……能把你送出去吧,欸,你走吧,大哥……死就死了。” “不……我不会走,死我也要和你们死在一起。”刘川枫哽咽道。 萧绍诚只是走上前,再轻轻抱了抱刘川枫,接着他猛地将刘川枫推进尉迟夕怀里。 尉迟夕也没想到会这样,支撑巨石耗费他大量力气,这下直接将尉迟夕撞的失去平衡。最后一刻,尉迟夕将巨石板往后翻,避免砸伤剩下几人。 可是如此就将萧绍诚他们彻底暴露在化尸水的雨中。 “别了,我的枫儿……”雨中,萧绍诚笑着说。 最后一眼,苍穹崩碎,黑水倒灌。刘川枫第一次这么近接触死亡,他与萧绍诚短暂相识相知相爱,却没想到是自己的任性自大,最后害死心中所爱。 刘川枫已经准备好调整身形,他要爬起来,哪怕被化尸水蚀成烂泥,他也要和萧绍诚的混在一起,像凰王爷和尉迟夕一样,永远都不分开。 对啊……他该落地了,不是吗? 黑色水珠在空中凝聚,萧绍诚还在笑着。自己以一种向后冲击的方式停在半空中。身后,尉迟夕即将摔倒,石板被抛至半空。 时间静止了。 “我问你的问题,想清楚了?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少年清冷的嗓音,刘川枫终于想起来,曾有人在梦中多次问他这个问题。他蓦然回首,天坑上,一白衣兜帽少年踏空而来,少年装束明显区别于这个时代,反而更接近刘川枫前世。 刘川枫喉头磙动,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想起很多零散的记忆,在青城外擦肩而过,封门村梦境鬼影当中,他从前以为都是梦,如今这个人却真真正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是谁? 少年丝毫不受黑雨影响,悬浮在空中的那些水滴竟是诡异地从他身体当中直接穿过。 刘川枫呼吸困难,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梦境吗?他自以为醒来,结果还是个梦?萧绍诚是梦,青城是梦,骊川反贪剿匪也是梦,封门村是梦,尉迟夕也是梦…… 刘川枫两眼翻白,魂魄离体,竟是只因看了白衣男孩一眼,理智全无。 男孩此时终于来到刘川枫近前,他按着刘川枫肩膀,温柔地说:“看来我来到这个世界,确实会对现实产生影响。徐旭……不,应该叫你刘川枫了,没事的,我不是坏人,你慢慢呼吸,很快就能适应的。” “其实我也不想来,我看你玩的挺开心,你玩脱了我也玩脱了,对不起。那么现在,只能我自己跑一趟,把问题修复。” 随着男孩手掌落下,刘川枫的魂魄像是被按回体内。他出了一身虚汗,被男孩扶着慢慢从凝滞在空中倒退的体型转为站立。 “你究竟是谁?这是一场梦对吗?”刘川枫奋力喘息着。 男孩说:“你是问我名字吗?我的名字并不重要,其实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也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 刘川枫驳道:“你放屁,这是我写的书。” 男孩挥挥手,黑色雨幕便散去了,他扶着刘川枫坐到仙鹤下的莲花台上。男孩摘下兜帽,里面是一张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脸,身材与刘川枫相当,看起来是个高中生模样。 强说特点,那就只有男孩隐藏在左侧鬓角下的一颗痣。 男孩对刘川枫的反驳只是笑笑,这一笑刘川枫从中品出诸多深意,萧绍诚提前来到青城,这具身体的上一个主人放火烧死萧绍诚妻子,这些不在他文章中出现的内容想来就是这男孩搞的鬼。 还未等刘川枫发问,男孩又说:“梦?呵呵?蝶梦庄周,庄周梦蝶。你怎就知道曾经是现实,现在是梦境?别跟我提唯心唯物,这玩意我烦得很。” “那我现在……萧绍诚……” “都是真的。”男孩回答道:“他们都是客观存在的,萧绍诚也真心喜欢你,这是你的世界不错,可将它具象化的是我的能力。” 刘川枫感觉猪脑要超载了,他问了个相当傻逼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 男孩挑眉,“这个问题,我早就问过你。” 说罢,男孩自怀中掏出个盒子,里面陈列数多细长条,是香烟。男孩将烟盒递给刘川枫,烟盒上写了泰山二字,正是刘川枫前世常抽的品牌。 “别说你不会抽,我还能把时间停很久,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想慢慢说。”男孩看刘川枫接过烟,又掏出个打火机给他点上。 许久没抽烟,这幅身体也是第一次吸这个,刘川枫可以说相当不适应。 男孩哈哈大笑,也不急追问,他解释说:“我其实算不上是人,顶多算是人的一部分,这个故事说起来有点长,我只说跟你有关的。当年,这本书你发在奇点,男频作者你倒是不怕死,硬往里夹带私货,是个男的就是同性恋。说实话,我当年看的还挺入迷,等着那个小受能把萧绍诚掰弯,没成想过半年你就太监了……再后来,我说实话,我是想报复你的,我把这本书具象化,变成了这个世界,然后把你丢进来……” 刘川枫慢慢适应,他猛吸一口烟,过肺再吐出:“所以,你让这具身体杀了萧绍诚的老婆,然后让萧绍诚喜欢我……确实狠毒。” “你别打断我!”男孩不耐烦道:“我是创世神,但是我没想完全掌控这个世界,我给了这个世界自由发展的权利。是你……你的狗屎文笔,那么多BUG,那么多逻辑硬伤……这个世界曾演化过无数次,毁灭过无数次,正如曾经你我生活过的世界,无数的巧合自洽,形成现在的样子。所以,这样的背景你怪不到我头上。” 刘川枫:“你也夹带了不少私货,好意思说我?断袖、龙阳、分桃都是你设计的吧,还敢说没干预这个世界?” 男孩语重心长道:“OMG,大哥,我是为了提醒你我的存在,你自己不动脑子关我什么事?” “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听你这么说,你还有不少其他世界?”刘川枫直接问道。 男孩说:“是有不少,不过都是彼此独立的,也许以后你会知道……不谈这个。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怎么说都是老乡,像我们这类人能幸福也不容易,呐,我提示的已经够明显了吧。” 刘川枫自然而然想到能许愿的比如七龙珠或者阿拉丁神灯,但是眼前这个人明显不像这类东西。 刘川枫吐槽道:“我的愿望就是多加三个愿望,可以吗?” “当然可以。”男孩说:“一百万个都可以,我先满足你一个最简单的,以后不让你做噩梦了。” 说罢,男孩轻轻打了个响指。 刘川枫斜眼,总觉得这家伙在晃点自己。 说话间,一根烟燃尽,刘川枫刚要说第二个愿望,把大家传送出古墓。此时男孩抬头,脸上现出焦急的神色。 “听着,我时间不多了,你快回答我,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刘川枫想了想说:“帮萧绍诚当皇帝?拯救黎民苍生?” 男孩起身,没做出任何评价,反倒说:“这么快?他们找到我了……你就笨死得了,一定是因为我强行现身,这个世界产生动荡,我得走了。他们不让我抽烟,帮我藏好。” 男孩将手中烟盒拍到刘川枫怀里。 “喂!他们是谁?你别走,妈的老子要死在这了,你还没说怎么出去。” 男孩缓缓腾空,半个身子没入墓穴顶端。 “我给你改一下,站在阴阳鱼上就能通关了。等出去我再送你样东西,你记得我的问题,下次再答不上来我就把你送回之前的世界,你就等着千字卖两毛钱,慢慢攒钱买房娶老婆吧!” 想到前世网文圈卷成煎饼果子,刘川枫欲哭无泪。 时间还在暂停,刘川枫毅然站上阴阳鱼。 时间开始流动,萧绍诚已做好赴死准备,可分明他都没眨眼,刘川枫就这么从他视野中消失了。 墓室顶端再也支撑不住,萧绍诚视野临界处,阴阳鱼的中间,刘川枫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枫儿!!!!!”萧绍诚没来得及叫出声。 那阴阳鱼飞速旋转,瞬间连带刘川枫一起沉入地面。 汹涌液体倒灌入墓穴中,萧绍诚脚下不稳被巨大水流裹挟着流进上一墓室的天坑。 萧绍诚发现自己没有被腐蚀,天顶灌下来的是干净的水。他努力在水中游动,可凭他的身体素质,竟是无法逆行游回去。 他们就像是溪流中的枯叶,一路被卷往未知处。 萧绍诚感觉自己像是被吸进一个巨大的旋涡,水流携卷碎石,他的视野很快变得浑浊,最后简直睁不开眼睛。 随后他便察觉到微微光亮,勉强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险些将他晃倒,短暂眩晕过后,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河流的浅滩上。 曹沛、林靖岚都在,唯独少了刘川枫和尉迟夕。 萧绍诚重新潜回水中,拼了命地往河床深处游去,刘川枫还在里头。想到这萧绍诚内心犹如遭千万条蜈蚣侵蚀,本以为终于找到他,可以继续儿时诺言,却没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萧绍诚不会在人前哭,他的泪都流在了河水里。 萧绍诚几次入水,最深的一次他甚至潜进河底的泥沙中,他的头上全是沙子,耳膜里已经灌满了水。曹沛林靖岚上来想拉住他劝他节哀,萧绍诚只是露出头来换气,继而头也不回地重新扎进水中。 河底哪有什么入口密道,萧绍诚找遍整个河床岸口,终是精疲力竭。 他想着,如果枫儿去了,自己就随他一起,此生惟愿就是下辈子还能再找到刘川枫…… 就在萧绍诚放弃的时候,忽的在他不远处,河底缓缓隆起,接着自泥沙中升起一个黑色球状物。 那是一团黑色的雾气,诡异但并不让人感觉恐惧。 “黑球”舒展,缓缓化成人形,是尉迟夕。黑雾凝聚后,自内掉出个另一清瘦身影。 萧绍诚真是没力气了,他激动想喊出爱人名字,却只吐出大团气泡。 尉迟夕转头发现萧绍诚,接着他便一手一个,将刘川枫、萧绍诚二人拖出水面。 南方的秋老虎恨得让人骂娘,明明出水时正午这会儿巴不得把人晒脱皮。候秋高气爽温度宜人,过了 干粮泡过水都不能吃了,尉迟夕不知从哪弄的野兔野鸡,正放在篝火上烤,林靖岚在旁打坐疗伤,曹沛则远远躲着尉迟夕埋头以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刘川枫沾湿帕子,为萧绍诚清理头上泥沙。刘川枫长叹,如今赤凰刀不知去向,没能在凰王爷古墓中拿到《无求易诀》,甚至连财宝都没有,这趟唯一有实质性的收获就只剩下尉迟夕,至于那个白衣高中生,刘川枫选择保密,遇见“创世神”这可远比自己穿书更加荒唐。 拼死拼活的到底图个啥…… 转念想想,尉迟夕能在阳光下示人已经超乎刘川枫意料。虽然现在尉迟已经不跟自己说话了,但是尉迟大叔真的很会照顾人,是尉迟救了自己和萧大哥,而且萧大哥昏迷这段时间,是尉迟大叔安排露营又抓来野味解决大家的温饱问题。空气中弥漫着动物烧烤后的油脂气味,混着果木香,想来尉迟大叔的手艺不会差。 为萧绍诚擦完脸,刘川枫低头注视着出现在自己手腕的刺青。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烙印上去的,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刘川枫相信,这就是那个高中生说要送给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因为这刺青极度恶趣味。 刺青既不彪悍也不华丽,相反简单地令人发指。那是环在刘川枫手腕的一条虚线,在手腕内侧的动脉处画了个剪刀符号,是经典的“沿此虚线剪开”样式。谁家纹身搞这个?刘川枫简直抓狂,不过对比那些什么“虾线”、“天眼”之类的肯定是好不少。 就不能给他纹个什么龙啊凤凰什么的,骷髅头也行也挺拉风。 刘川枫内心疯狂吐槽白衣男,出神之际萧绍诚醒了。 再次见到挚爱,萧绍诚恍若隔世。他颤抖着张开手,缓缓盖在那张熟悉的脸上。 “枫儿……是你吗?” 刘川枫惊喜道:“萧大哥!老公,呜呜,你终于醒了!曹先生!林大哥,尉迟大叔!你们快来,萧大哥醒啦!” 只有他的枫儿才这样咋咋呼呼的,萧绍诚再耐不住内心情感,猛地将刘川枫搂住,比刘川枫腰还粗的胳膊用力,似是要将刘川枫勒死在自己怀里。 劫后余生,两人激情拥吻,萧绍诚肆意啜饮少年清甜的津液,以此润滑自己干裂的喉咙。 刘川枫也乐在其中,萧绍诚许久没打理的络腮胡随着两人唇齿交合动作在他侧脸磨出沙沙声响,痒痒的带着些微痛感。被如此雄壮的男性拥吻,不容挣扎不容抗拒,自己只能被迫接受他所给的,这种被征服的感觉也正是刘川枫想要。 其他人闻声回头,在看到两人亲热后皆选择无视。 拥吻好久,两人分开时皆喘着粗气,刘川枫目光灼灼带着情欲,胯下小肉根早就立起。萧绍诚则盯着刘川枫被自己吮破皮的娇唇,眼神莫名。 “萧大哥……我……” 萧绍诚做了个“嘘”的手势,起身领着刘川枫离开人群。 两人手牵着,萧绍诚不愧为纯阳之驱,刚醒来手掌就是磙烫干燥的,十指交握,萧绍诚铁掌扣的极紧,不由分说的将他带到远处。 刘川枫此时是紧张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难道萧绍诚要操他了?给就给吧,还能比尉迟夕捅他一刀更疼?他向来觉得自己不是字母圈的,可这次他甘愿雌伏在萧绍诚身下,隐隐还希冀着萧绍诚能狠狠地弄自己。 就被萧大哥强奸好了,自己的心早就是他的了。 萧绍诚领刘川枫来到远处的滩涂,这里河水清澈河岸宽阔,两人脚下全是细腻的鹅卵石,水草在还未结冰的水面下招摇,就像刘川枫吃了春药似的的心。 萧绍诚捏着刘川枫肩膀稍稍站开,刘川枫春意透体恨不得进到萧绍诚身体里,再想贴上去,萧绍诚却将他推开了。 他看到萧绍诚顶起的裤裆,刘川枫不明所以。 接着,萧绍诚扬起左手,以远比在董龙匪寨时候更大的力度,掴在刘川枫脸上。 “啪”地声巨响,刘川枫登时被打的晕头转向,他挣扎着从浅滩上爬起,又踉跄着跌回水中。 刘川枫想喊救命,可此时一只大手牢牢捂住了他的嘴。 萧绍诚脸色铁青着从后抱住刘川枫,他伏下身,在刘川枫耳边咬牙切齿道:“喜欢逞英雄?喜欢送死?”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萧绍诚俯身将刘川枫整个人都按进水里。清冷河水没过刘川枫后脑,窒息感油然而生。 “几次了?你知道大哥怎么想?想死是不?死在大哥手里怎么样,嗯?”萧绍诚恶狠狠地说,从进墓开始,刘川枫的表现就令他相当不满意,明明没有武功却永远冲在最危险的前头。尉迟夕发狂那时候,萧绍诚几次让他逃命刘川枫就像耳朵聋了一样,最后更是莫名其妙出现在阴阳鱼上,虽说结果是好的,可也真的让萧绍诚胆寒。他的枫儿,为什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萧绍诚完全不能理解。 刘川枫呜呜叫了两声,萧绍诚没给他机会,继续将他压在水里。萧绍诚摸到刘川枫的裤子,三两下扯开腰带,大手伸进刘川枫两腿间,连卵带根一把握住少年刚发育的性器。 萧绍诚细心团了团,继而大手将整个肉根包紧上下撸动。 “大哥最心疼你,你是瞎了眼看不出来?让你跑为什么不听话?”萧绍诚恨铁不成钢的疯狂撸动少年肉根。刘川枫JB刚发育完全,稚嫩且敏感,整体就是普通人的尺寸,萧绍诚手掌宽大有力,虽不是刻意折磨他,可紧握时候的包裹感与力度也让刘川枫吃不消。 刘川枫是想解释的,但换个方向考虑,这也说明萧绍诚在乎他。原来萧绍诚真的喜欢自己,可是这种喜欢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想起在青城,好似从看星星那天开始,还是说算命的时候萧绍诚对他的态度就不再是那么冷漠了。 萧绍诚猛地提起刘川枫,让他在空中换气,几秒后再将他压回水中。他手中动作不停,尚未经人事的稚嫩JB已经蓄势待发。 萧绍诚转变策略,整个身体压上去,重若泰山般的硕大胸肌抵住刘川枫后脑不让他动,一手撸动肉根不停,另一手则摸到刘川枫单薄的胸膛上,狠狠蹂躏起少年乳头。 双向刺激让刘川枫苦不堪言,萧绍诚手掌指头上全是茧子,且下手没轻没重,玩自己JB的时候连带两颗睾丸似是都要被生生榨出汁,胸口的手更是不提,像是捏住了自己整个的胸膛。 强烈的窒息感,痛感快感交织,刘川枫浑身颤抖,水中飘起淡淡白色。 “废物,就这还逞能?以后再敢不听话,老子把你鸡儿揪下来。”萧绍诚恶狠狠地说着。 他将刘川枫从水中提起,随手将他往空中一抛,再以火车便当的姿势稳稳当当接住。 刘川枫剥开萧绍诚领口,头靠在火热的胸肌上暂且歇息。 他说:“萧大哥……你操我吧,是我不好,以后不敢了。” 萧绍诚又何尝不想,只是这次是为惩戒万不可便宜他了,荒郊野岭萧绍诚也不想就这样要了刘川枫的第一次,还是等回龙虎山,结结实实弄他个爽。 “爽死你了还!这次必须给你长记性。”萧绍诚嗔怪道。 萧绍诚抱着刘川枫来到更浅滩涂上,萧绍诚两手埝着头往后一趟,大手捞过刘川枫让他坐在自己肚子上。 午后炽烈的阳光下,萧绍诚雄躯闪闪发亮,鼓胀的肌肉块上青筋错结尽显雄性动物专属的霸道与强悍,任谁在这样的猛男面前都得算个雌性。 “摸吧,喜欢发骚不是,大哥让你摸个爽。”萧绍诚脸上挂着坏笑,低声诱惑着。 眼前是犹如神明般的英武男子,刘川枫身为基佬守了两辈子活寡,此情此景再也忍不住。 他爬到萧绍诚胸膛上,手指沿萧绍诚胸肌轮廓滑动。萧绍诚身板宽厚,胸肌上紫黑色乳晕乳头都大的惊人,刘川枫手指刚碰到那性器般的乳头,两人皆是嘶了声。刘川枫像只奶猫,摸过男神奶子又爬到他腋下深深吸了一口。 可惜萧绍诚泡过水,这会儿身上只有水腥味。 刘川枫有些失落,如此只好再玩弄萧绍诚傲人雄乳。 心上人小心翼翼撩拨似的玩,萧绍诚心生不满,遂嘲讽道:“喜欢大哥奶子?要不要用嘴叼着,大哥喂你吃奶?” 没成想刘川枫这个不要脸的老寡夫真的张开小嘴,含住萧绍诚乳头嘬吸。 甫一入口,乳头仅是口感坚挺,吮了会儿刘川枫便尝到上头未冲刷下来的咸咸汗味,这种沉积的雄汗味让刘川枫欲罢不能,这一路萧绍诚从未认真洗过,他越吮这股汗味就越浓,刘川枫忍不住以舌头打圈儿,裹着那颗乳粒真像吃奶般的嘬。 从前只听说娘们喂奶,萧绍诚身为个大男人何曾经历过这个,以前嫖的青楼女子、兔儿爷等等包括他已故妻子,也从未有胆逾越萧绍诚,让人吃了奶这还是萧绍诚第一遭。 嘬奶的撩拨刺激完全不能满足萧绍诚,他下意识顶胯想用性器分担快感却操在空气中,眼见刘川枫像个刚出生的小奶狗,萧绍诚怒斥: “妈的,好痒,臭婊子别舔了,用牙咬。” 刘川枫得令便侧过头,以臼齿衔住萧绍诚乳头轻轻研磨。人的咬合力并不容易控制,刘川枫只是轻咬就将萧绍诚整个大乳头咬变了形,待他发现错误想及时弥补,抬眼萧绍诚脸色赤红,正爽的不可言喻。 这头蛮牛! 萧绍诚实在受不了了,托着后脑的双手放下,一手将如蟒蛇将刘川枫牢牢缠住,另一手解开裤子势要让JB先出来透透气。 萧绍诚手臂带动胸肌慢慢隆起,将刘川枫的头都顶了起来,如此刘川枫便是一幅从下往上衔着奶的萌物模样。 萧绍诚觉得这还不够,调动真气催动功法,《十方无敌》全开,浑身肌肉再度膨胀。 这可苦了刘川枫,口中乳头奶晕膨胀不说,萧绍诚环在他腰上的那条手臂当真是要把他生生箍断了。 他后腰本就有伤,这样的姿势不到片刻就吃不消。刘川枫被按在胸脯上放不开嘴,只得拼命敲打萧绍诚肩膀,引起对方注意。 “废物,老子还没使劲你就受不了?起开,!不许吃了,让大哥好好抱你!” 吧唧一声,萧绍诚把发浪的刘川枫拎到与自己平齐,暗自用力,两臂环在刘川枫腰背上。 粗壮小臂青筋浮现,连带胸肌上沿都隆起虬龙般的筋络。萧绍诚将刘川枫抱得严严实实,膨胀的雄躯生生将刘川枫挤扁了三分之一。 刘川枫痛苦不堪,两人正对的胸膛,萧绍诚硕大胸肉变得坚实无比,以不可抵挡的力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大哥会慢慢地,一点点地勒断你全身骨头,枫儿别怕,大哥疼你。” 说是这样,萧绍诚却是心中有数的,勒死刘川枫这样的麻杆对他而言不比折断一根树枝更难,他就是想吓唬吓唬刘川枫,顺便试试这少年的柔韧性,别以后真做到兴头上给人弄废了。 刘川枫已经不能呼吸,全身的血都被萧绍诚挤到头上,胸骨嵴椎皆发出惨烈的咯咯声。 萧绍诚还在缓缓发力,刘川枫无力挣扎。 就在刘川枫彻底放弃的时候,萧绍诚稍稍放松了力气,手摸进刘川枫大腿根部。 两指分开两片臀瓣,萧绍诚狠心以食指灌入刘川枫后庭。堪比常人阳具粗细的手指未经任何润滑的强势闯入,简直要了刘川枫的命。 可偏生他被萧绍诚抱着,此时动弹不得,连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萧绍诚终于是露出他山贼出身的残暴面。上次用手好歹以唾沫润滑过,这次可是什么都没有。萧绍诚不管不顾,趁刘川枫无力反抗硬挺着往里戳。 一节,两节……一根,两根。 很快,萧绍诚两根手指全部没入,刘川枫大汗淋漓,后庭撕裂般的痛感竟是让他忍不住低声啜泣。适时,萧绍诚也放松力道,给足刘川枫喘息空间。 “呜呜……萧大哥,你操我吧,我以后会听你话的。” “屁股好痒……你别再用手抠了,好难受……萧大哥,求求你放过我。” “别碰哪!!!!好奇怪,要尿出来了!!!!萧大哥,呜呜呜呜呜呜!” 萧绍诚狠命按在一处凸起上,随意戳弄两下,刘川枫刚射过的JB里再次射出稀薄精液。 萧绍诚知道,这就是刘川枫的阳心了。他默默记下这个位置,反正也不差这几天了,等回了龙虎山看他怎么收十刘川枫! 连射两次,刘川枫完全透支,身体精神都濒临崩溃边缘。 本以为萧绍诚要上实弹的,沉溺在性事中刘川枫已经做好赴死准备。却没成想,萧绍诚此时将他一把推开。 他眨巴着大眼睛,被扩张好的后穴在空气中开合,浪荡地等待属于他的神明降下恩赐。 神明却冷着脸说:“磙下面去,给老子舔JB。” 刘川枫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地望着萧绍诚,直到萧绍诚将他按到自己胯下,挺立阳根随腰身扭动,狠狠再给了刘川枫一耳光。 “我说,用嘴……”萧绍诚命令道。 眼前真是如驴马般的JB,整根硬挺起来比自己脚腕都粗,长度更是达到惊人的三十厘米。萧绍诚本人平时是和煦的令人信赖的,可阳具偏偏生的恐怖骇人。顶端龟头如同桃子般大小令人胆寒,笔直的整根更是青筋嶙峋如同自魔界来的神兵利刃。 被这种JB操,会死的吧。 刘川枫看看自己那根,白嫩泛着粉红,萧绍诚这根紫黑油亮,连顶端稍长的包皮都沉满黑色素。 刘川枫咽了口吐沫,怯生生地问:“萧大哥肯定操过不少人吧。” “问这个做什么,给老子舔,别逼老子动手。” “不是,我就想问问……我肯定不是第一个。” 萧绍诚冷笑,敷衍道:“老子操了不少人,跟我师傅练功的时候,难免阳气溢出,七八天的就得出去找个娘们泄火。从我媳妇儿死了,老子反倒没怎么找,少废话,舔!” 萧绍诚随手将剩余包皮褪下,挺腰胡乱在刘川枫脸上戳了戳。 阳具顶端分泌的大量粘液全部抹在刘川枫脸上,自那包皮褪开,刘川枫终于闻见心心念念的男子雄臭味。 上次在董龙匪寨,刘川枫就想尝尝味道的,这回终于可以实现梦想了。 可是若想含进去,刘川枫觉得是有些困难,索性两手抱着萧绍诚那根,伸出舌头轻轻舔在冠状沟上。 入口便是又咸又涩,细品下来还隐约有股子尿骚味,最后三种味道融合,形成沁人心脾的男子香气。 细腻舌尖引人遐想,萧绍诚恨不得操烂刘川枫的嘴。欲火上头,萧绍诚也不管这些了,像上次一样握住刘川枫手掌,按着他的头摆腰就往他嘴里撞。 两颗李子大小的雄卵亦如攻城锤,哐哐哐地猛砸刘川枫面门。 如此粗鲁的行为令刘川枫心生反感。 他默默抽出两手,趁着萧绍诚正爽,准确握住萧绍诚卵蛋。方才萧绍诚以肉体随意屈辱自己,这回他要讨回来。 刘川枫心一横,小手猛捏萧绍诚两颗熊卵。 预料外的,萧绍诚没什么反应。刘川枫手上再次用力,萧绍诚反而不动了。 自头顶传来阴沉男声,抬头,萧绍诚怒容。 “想找老子命门?可惜,老子气功命门不在蛋上,你尽管用力捏,捏不破老子的蛋,老子一会就捏你的蛋。” 刘川枫连忙辩解:“不是的,萧大哥……我没想做坏事,我只是……想让大哥舒服。” 萧绍诚居高临下,挑眉道:“哦?你还有这好心?不妨,你尽管玩,折腾够了,老子要是没射,你看我怎么玩你。” 分明没有风,萧绍诚这话却让刘川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是真的弄不射这蛮牛,想来这蛮牛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刘川枫佯装笑了笑,托住萧绍诚两颗熊卵不动,他轻轻舔在龟头顶端开合的马眼上,讨好般的嘬吸马眼,将其中渗出的粘液吸干净。 萧绍诚哈哈大笑,继续威胁说:“这可不行,你用整个嘴裹上去,老子说不定还能射,且让你继续玩,看你有什么花招。” 刘川枫便又以掌心绕着龟头研磨,磨干上头液体,磨的手心阵阵发热。 折腾半天,萧绍诚看刘川枫一副窘迫样子,自己反而性欲消退,想来少年人再无花招。他对刘川枫从来是宽容的,顶多就是吓唬吓唬,正想着是不是这次玩的太大,吓到自家小受了。 可下一刻,萧绍诚感觉自己胯下肉根仿佛着了火。 低头看,这不识好歹的刘川枫竟是将他小拇指从自己的JB眼上捅了进去! “你!!!!妈的,刘川枫,老子要杀了你!”萧绍诚仰天怒吼,他何时被人玩过马眼! “你给老子抽出来,不然……” 没等萧绍诚说完,刘川枫继续探索,更粗的小拇指末端将整个马眼全部撑开。 “不然如何?萧大哥……人家好怕,你好凶哦。”刘川枫神色娇媚,说话却是阴阳怪气的。先前他吸干里头水分,再将龟头上的粘液一并抹干,就是为了这个。 试问哪个男人不嫉妒比自己还大的JB,这么根人间凶器在自己面前,方才也问过萧绍诚并不是第一次。自己用两世的处男穴,换来这么根让人玩烂的臭JB,刘川枫觉得自己亏大了。 两人相爱该是公平的,第一次就该换第一次。萧大哥的JB上下,就剩马眼稚嫩,不玩实在对不起自己。 刘川枫旋转手指,在萧绍诚惨叫声中再缓缓抽出。这会儿萧绍诚再吐前列腺液润滑已经来不及了。刘川枫让空气稍稍灌入,待感觉马眼收缩即将分泌粘液润滑时猛地插入,密闭空间气压作用下,刚流出的JB水儿还没润滑起来就被强压下去。 马眼被插入的酸痛感,指甲无意剐蹭内壁的火辣,还有直达前列腺的压力,这简直是萧绍诚见过最恐怖的刑罚。 他的浑身通红,肌肉再次膨胀直将上衣全部撑开。萧绍诚几次抬起手,他只需轻轻拍下就能将始作俑者刘川枫的脑瓜拍碎,获得解脱。可萧绍诚压根不舍得,他也没推开刘川枫,只因在这种痛感的交织下,他竟是从中品到从未尝过的快感。 那种被刘川枫支配操控,被看似更弱者玩弄的屈辱感。那种想要报复,想生吞对方的愤怒。 萧绍诚自认是金枪不倒,往昔在军营中,也与同僚玩过比撒尿,比撸管的荒唐游戏,他向来是赢家,做爱也往往能到一做几个时辰。 可这次,萧绍诚发现自己要折在上头了。随着刘川枫玩弄,寻常数倍以上的快感迅速叠加,只短短一炷香时间,萧绍诚精关临近失守。 “要……要射了……好枫儿,用嘴接着。” 刘川枫以为这又是萧绍诚的花招,干脆不搭理他继续玩他马眼,等真射出来再说。 可就在下一刻,刘川枫感觉自己的小指被萧绍诚马眼牢牢锁住,再想抽出来已经不可能了。 雄卵磙动,眼前驴马大屌再度膨胀。整根息合,刘川枫眼见得自阳根末尾往上有什么东西快速蠕动着。 下一瞬,马眼中的小拇指发烫。刘川枫还没明白过来,即刻被巨大力量掀翻出去。 萧绍诚喷的他半个身子都是发黄的浓精。 萧绍诚大吼着,胯步上来,握住刘川枫后脑,也不管他死活了,硬将龟头塞进刘川枫嘴里。 射精还未结束,只第二枪就将刘川枫整张嘴灌满。 第三枪,刘川枫鼻孔喷出精液。 第四枪,萧绍诚怒吼着,逼迫刘川枫咽下去。 第五枪,萧绍诚发狠将肉根捅进刘川枫喉咙,顾不得食道还是气管,硬是以粗壮精流滋开喉咙为刘川枫的嘴泄压。 “给老子都咽下去!给老子全部吃光!!!!” 刘川枫的嘴角都破了,来不及吞咽的精液自破溃处向外涌动。剧烈痛感使得刘川枫不得不加速往下嚥,嘴里像是含着根消防水管,松懈片刻就要被巨大水流冲爆脑袋。 萧绍诚的精液比起前列腺液更腥更咸也更粘稠,可刘川枫半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这玩意有点像前世的黑暗料理——花椒味酸奶。浓稠精液中蕴含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精华,萧大哥这么勇猛的人,精液如此浓稠,蛋白质含量肯定高,也一定大补。 萧绍诚怒射二十几枪方才好转,他随手丢下刘川枫,仰天喘气调整呼吸。 待他在低头,却见浅水滩里,刘川枫嘴角破裂流血,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刘川枫想起一段曲子,是从前世的某部高分电影中看到的。 他轻轻唱道:“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削去了头发,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萧绍诚连忙蹲下,抱着刘川枫又亲又吻。生怕是自己太粗鲁了,伤了心上人。 “是大哥不好。”萧绍诚连忙说,又狠狠抽了自己两嘴巴。 “大哥没把枫儿当女人……枫儿别哭,大哥太混帐了,大哥操婊子操惯了,射完就想走,是大哥不对,忘了枫儿。好枫儿你打我,来,大哥以后不会了。” 刘川枫并不因这件事心有嫌隙,只是有感而发,见萧绍诚如此紧张,不免又想调戏他一番。 刘川枫遂道:“大哥……以前喜欢女人是吧。” 萧绍诚还想着刘川枫念的,他是个粗人,心思不够细腻,猜不到刘川枫心里想什么,当下想补偿,唯有说实话。 萧绍诚说:“不……我一直喜欢男人。肖凌蒙燚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也正是因我们都喜欢男人,所以才成为朋友。” 刘川枫诧异道:“大哥不是有个妻子,过世了?” 萧绍诚诚恳道:“那是楼烦强行许配给我的,我与她……其实并不恩爱,大哥对不起她,却不是因为她死了,是大哥直到她死都从未爱过她。” 萧绍诚吻上刘川枫破裂的嘴角,含住那道伤口,吮干上面鲜血。 刘川枫被萧绍诚此话惊掉下巴,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被赤凰刀刺伤留下的伤痕消弭,转而出现在萧绍诚肩头。 天边划过一道赤色流星,凤鸣千里。 萧绍诚率先发现天外来物,来不及解释便抱起刘川枫往后翻磙,谁知那玩意竟是冲着萧绍诚来的。 避无可避,萧绍诚催动所剩不多的功力,想着硬抗天上飞来的家伙。 那东西摩擦空气生成的火焰已将其烧成个火球,眨眼间来到二人身畔。河水翻涌河床炸裂,萧绍诚没由来肩头刺痛。 待水雾散尽,浅滩鹅卵石上赤凰刀没入地面三寸,燃起的烈火将周围河水尽数蒸干。 萧绍诚侧头看了看肩膀,不知何时肩头多了道伤。 “赤凰?”刘川枫惊讶:“这是从哪飞来的?” 萧绍诚不记得肩膀有这道伤,而且看伤口微红显然是刚刚留下。刘川枫抬眼,正巧看到萧绍诚搓那道疤。 刘川枫顿时就明白了,赤凰刀认主!在古墓中,上一任主人尉迟夕尝过自己的血,所以他成了赤凰刀的主人,如今萧绍诚又吸了自己的血,想来赤凰刀现在才归萧绍诚所有。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古墓中,萧绍诚无法用赤凰刀斩开“桃子”。 刘川枫兴奋地拉着萧绍诚靠近赤凰,没成想刚伸出手就被赤凰所发出的灼热气息烫伤。他下意识骚了骚手腕,未曾注意到一锭金子掉入水中。 萧绍诚莫名其妙,跟上来握住赤凰,却未感到任何不适。在他拔起赤凰的一刹那,赤凰刀宛如被重新抛光过,上头腐朽的痕迹再也不见,刀身赤红发亮隐隐有火光流转。 萧绍诚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信息,那是前世凰王爷的刀招,他只轻挥赤凰,磙磙热浪席卷河水,竟是凭空出现一道燃着烈火的龙卷水。 他抱紧刘川枫,单手挥出凰王爷刀法第一招——纵断千浪。 萧绍诚不过高举长刀简单挥下,赤凰刀上烈焰暴涨近十丈,火焰凝成的刀身噼入河水,熊熊烈火散开推地整条河水倒流。 这幸好是在水中试刀,若在岸上怕不是要引发火灾。 尉迟夕心有所动,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又将烤好的野兔分开,递到曹沛面前。 萧绍诚惊喜,这不过是凰王爷刀法最简单的一式,他气海暂不充盈,只是动用很少真气就能有如此成效,若是全力催动萧绍诚想都不敢想。 见怀中人几乎要被赤凰热气烤干了,萧绍诚这才回神,心念一动赤凰刀凭空消失,而他的肩头则多了个红色的凤凰纹身。 刘川枫也是兴奋无比,蹦上萧绍诚嵴背仔细观摩那道纹身。这可比自己手腕上的好看多了。他承认他有点嫉妒,不仅是纹身漂亮,更是跟自己签约时候的赤凰刀黯淡无光,这让他心理相当不平衡。 萧绍诚无奈,待刘川枫看完后又让他赶紧下来,方才刘川枫伤了嘴角,又被赤凰烫伤手,他正心疼呢。 所幸嘴角的伤并无大碍,手是真的被烫伤,萧绍诚便捧了些水,想着先给刘川枫洗洗,然后再包扎起来。 他想了想,从裤腿上扯下块布来,这一路上老是撕衣裳,自己少了支袖子,刘川枫身上也撕的破破烂烂,还是该早些回去给媳妇儿置办身新的。 “你别挠,烫伤了当心抓破!”萧绍诚拍开刘川枫挠手腕的爪子,没用多少力气,就听噗通一声,有个闪着光的东西掉进水里。 萧绍诚眼疾手快,连忙去捞。捡起一看,是一锭金子。 刘川枫瞠目结舌,被萧绍诚打了难不成自己还能爆金币的?沙滩上就算有金也不该是整块的金锭子吧! 萧绍诚瞧了会儿便发现问题不在河里,在刘川枫手腕上。 他拎起刘川枫的手腕,后知后觉发现那个诡异的刺青。他清楚记得,刘川枫手腕上是没这东西的,联想到自己背后的凤凰纹身,难道说在古墓里也有属于刘川枫的一番机缘? 他扣住刘川枫手腕,认真地说:“枫儿,你集中精神,内视看看这纹身。” 刘川枫做挠头状,没练过武功,他自然不懂萧绍诚说的。 萧绍诚便叫刘川枫闭眼,两人同时按住刘川枫手腕。下一刻,他们竟来到了一处混沌空间中。 眼前是无数的金银财宝,成垛的金锭,整箱上品珍珠闪闪发亮,无数碧玉翡翠随意堆在地上。 “卧槽!!!!”两人同时惊呼。 这里简直堪比皇室金库,存金子那种。不止刘川枫没见过这么多钱,萧绍诚也从未见过,银子他见了不少,这样规模的黄金……怕是得有曾经盛世时幽国十年的黄金产量了。 两人互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这里的财宝说把幽月国买下来都还富裕,刘川枫一夜之间变得富可敌国。 刘川枫目瞪口呆,他此刻深切体会到前世彩票中头奖的感觉。此刻他感觉自己就是电影里的王多鱼,高低得先给自己整个十亿身家的发型。 就在他兴奋的时候,刘川枫发现,时间再次暂停。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那个白衣高中生。 “我说,留给你的小礼物,怎么样?喜欢吗?”高中生面带笑意。 “喜欢!宝贝,以后你就是当我亲爹我都乐意!这里有多少钱?宝贝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亲爸爸呀……”刘川枫表演起当场跪舔,当真是跪下抱着高中生大腿撒娇。 高中生尴尬地看向刘川枫,继而摇了摇头。 刘川枫慌忙警惕起来:“你该不会逗我吧。别跟我说要我一个月内把这些钱花光,在这儿可卖不了减肥险!” 高中生显然也是看过那部电影,他会心一笑,说:“不是,我只是在考虑,你会不会沉溺在金钱里。” “不会!绝对不会!”刘川枫信誓旦旦地保证。 高中生又说:“你记住,我能给你一切,也能夺走你的一切。该做的事,你想做的事该做还是要做。这些钱财我留给你,你要用来多行善。” 刘川枫:“额……帮萧绍诚打仗算不算?” “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是善事,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刘川枫心顿时就踏实了,拿到这笔钱,他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帮萧绍诚招兵买马打仗,尽量早日收复天下。反正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好玩的,眼下这堆财宝用来吃喝玩乐怕是花腻了都花不完。 高中生像是能看穿刘川枫心中所想,刘川枫只动了动念头,高中生便点头称赞。 “果然没辜负我的希望,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这是我提前留在这儿的时间残余,我的真身还在其他世界穿梭,我将需要跟你说的说完,这就走了。” “这是一个残破世界的种子,简单说就是小说中常用的‘空间戒指’设定,我帮你升级成了PROMAX版本。这里是无限的空间,缺少时间概念,也就是说,任何有生命的物体无法进入,包括你自己。你能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提前留了时间残余,这道残余会在第一次的时候保护你和你身边的人。空间存取方法我已经放进你记忆里,回头你慢慢看。记得我提的问题,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等下次见到我真身,再答不上来我不仅会收回这些财宝,还会真的把你送回原本世界,让你再也见不到萧绍诚。该说的我都说了,这就把你俩全部踢出去,为了防止你卡bug,我会将这儿封印,杜绝活物进入,你自己慢慢学慢慢看吧。” “不要把我的存在告诉这世上任何生灵,只有你知道就好。我走了,再见。” 高中生说完,萧绍诚和刘川枫同时被传送出去。 萧绍诚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出现幻觉。刘川枫脑海中则涌出一小段记忆,那是这个空间的使用方法。 他伸出两指,在虚线上轻抹。顿时无数黄金磙出,下饺子似的落进水里。 萧绍诚目瞪口呆,刘川枫洋洋得意道:“不装了,我是亿万富翁我摊牌了!” 见刘川枫如此嚣张模样,萧绍诚不喜反倒皱起眉头。 刘川枫又说:“萧大哥放心,你的军费小爷我一并包了。” 萧绍诚面露不悦,当头给刘川枫泼了盆冷水。 萧绍诚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内心的想法,他说:“枫儿,这是你的机遇,大哥从未想过要贪图什么。只是这么多钱你须得记住,不可沉溺在钱财中,不得奢侈挥霍露出财眼,否则这些东西将招来祸患。” “你记住,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大哥会给你零花钱保你过的滋润,来日在人前绝不可露富。” 接着萧绍诚便弯下腰,将那些金子挨个捡起,捧到刘川枫面前让他收好。 刘川枫深知萧绍诚心意,他实际年龄也有二十五岁,心智已然成熟,见如此又在手腕一抹将金锭收回空间中。 萧绍诚没再多说,心底盘算好日后要对刘川枫严加管教。他整理好两人衣裳,牵起刘川枫的手回到露营地。 吃过烤肉已是午后,经过凰王爷古墓这顿闹腾,众人浑身上下皆破破烂烂,形如乞丐。萧绍诚算算日子,出来已四个多月,还需赶时间回二皇子处将曹沛交差,如此更耽搁不得,他依稀分辨出,这里离龙虎山不远,当即下令连夜启程。 临行时候,林靖岚固执表示想单独走,他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刘川枫百般劝说下终是劝得林靖岚先去龙虎山养伤,这有引得萧绍诚醋意大发。 再者就是尉迟夕,尉迟夕身材样貌皆不似常人,走在路上难免会遭人侧目。正当刘川枫为难,尉迟夕一言不发化成黑雾,在刘川枫身旁绕了两圈后藏身进他手腕的纹身中。 刘川枫苦笑,原来尉迟大叔现在连生灵都不算吗? 他们沿河流往上游走,来到一处平地,西南方向龙虎山半片赤红,屹立群山之间。 刘川枫叹了口气,他终要面对自己逃不过的宿命。 “早知道,让那家伙帮我改一下设定好了。” 龙虎山往年为南岭地区一处毫不起眼的山脉,因双峰连立,一峰笔直入云若蛟龙昂首,一峰雄伟连环形如卧虎,以此得名。 八子夺嫡前,龙虎山顶多算个文人圈知名景点,唯有春分时候,那群腐臭书生登卧虎仰蛟龙吟些无关痛痒的句子方能有些人气。 八子夺嫡后山河破碎,龙虎山受地势限制,既不便耕种又无什么战略价值曾一度废弃鲜有人烟。直到几年前,这儿冷不丁住进来一伙山贼,这山贼头头武功极高,先是威逼几处城镇为附庸,后与这片土地明面上的主人二皇子结识,如此这伙无恶不作的山贼成功洗白,反倒成了正规军。 烈日当头,四人来到这龙虎山哨岗前,自觉排在茫茫多的进城队伍最后头。为首一人头戴破斗笠身材高大,他后面则是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再往后这人看起来是个书生,也仅仅是从气质上看罢了,队伍最后则是个身着血衣不知何时会死的病鬼。 刘川枫怎么也没想,龙虎山竟是如此规模,眼前高耸黑石城墙不提,放眼望去,这龙虎山连带山脚的一大片平原竟是都被划成一座城,估摸着看,这座城可要比骊川、青城加起来都大。 “喂,我说老公,回你自个儿家,不至于还得排队吧,前面这么多人,怕是排到天黑也进不去。” 萧绍诚压低斗笠,头也不回地说:“少废话,我还没当回城主,漏了怯当心你的嘴!” 刘川枫明白了,救曹沛是二皇子机密任务,对外萧绍诚须得隐瞒身份,外人并不知道萧绍诚已经离开龙虎山四个月有余。此时回来也只能作为进城的普通人,等进了城萧绍诚方能做回威风凛凛的骠骑卫。 刘川枫忽的又想到骊川那些荒唐事儿。萧绍诚为救自己不惜暴露行踪,刘川枫又觉得心里头甜滋滋的。 环顾四周,这里不像青城,进城的多为商贾又是牵马又是驾车,马粪撒的遍地都是。隔着老远的另一入城口,明显是押运粮草的辎重车正等待检阅。如此看来这龙虎山在萧绍诚管理下该是异常繁华的。 不多时,一队重甲骁骑手持黑底萧字旗驶出城门,大旗猎猎作响,前方传来低沉角声,城门开,商贾队陆续出示文牒进城。这倒像极了刘川枫最近几年经历,去哪儿都得扫个码。 很快排到萧绍诚,那检察小兵明显是不认识萧绍诚的,看他们打扮破烂起初颇为嫌弃,直到萧绍诚拿出最近准备好的“萧将军”亲笔签名介绍信,小兵方毕恭毕敬将一行人放进城里。 已是傍晚时候,秋天昼短,城内车马声喧,夜市酒肆即将迎来最热闹的饭点,炊烟直上云霄。 青石板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拉客声,酒家勾栏的灯火,城内运河樵夫歌声…… 酒香,肉香,果脯铺子糖水烤焦的甜腻香气,药房熬药的苦涩味道…… 客栈的红灯笼,酒馆赌场泛出虹光,精致楼阁中姑娘婀娜倩影…… 世间诸多烟火混在一起,令只看惯了青城萧瑟,骊川困顿,沿途又鲜见人烟的刘川枫瞠目结舌。 萧绍诚炫耀般张开手臂,感叹道:“终于回家咯!” 曹沛亦颇感意外,不由称赞道:“萧将军治理有方。” 萧绍诚则不理他,揽着没见过世面的刘川枫脖子就近寻了个茶摊坐下。已近饭点,萧绍诚只点壶普通的茶,一面看着城中主道人来人往一面偷瞄刘川枫,期待他露出羡慕崇拜的神色。 刘川枫以茶水润了润喉咙,难以置信道:“这是龙虎山?你的地盘?” 他一直以为龙虎山就是个山贼寨子,顶多比董龙的豪华些。且在他原本的设定里,龙虎山也是如此。 萧绍诚点点头,骄傲道:“怎么?枫儿不喜欢?唔,确实这龙虎山不够大,比起北方武安皇城是要差不少。” 刘川枫并不理会,反而指着街头那些青楼赌坊,道:“怎么还有这种东西?你就这么管的?” “那都是我名下产业。”萧绍诚不悦道:“食色性也,堵不如疏,况且打仗要钱……你难不成又要当正义使者还能掀了老子的窝不成?在这你可翻不起浪花来,敢查老子你试试!” 萧绍诚本以为刘川枫那股高风亮节又要作祟搞事,不料刘川枫一拍茶桌,站起来指着萧绍诚鼻子怒骂道: “你说你一个月俸禄就二两银子!直娘贼你骗我!” 萧绍诚哈哈大笑,顺手将刘川枫搂在怀里边蹂躏边说:“对啊,我当兵俸禄就是二两,你也没问我其他收入哈哈哈哈哈。” 刘川枫只恨自己瞎了眼,从没看出萧绍诚还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刘川枫闹不过萧绍诚,打更打不过,几下便被萧绍诚按在桌面上动弹不得。眼见要吃晚饭了,萧绍诚一摸怀里,没银子付茶钱。他本想朝刘川枫讨些,两人已不分彼此,待看到刘川枫幸灾乐祸的欠打模样,萧绍诚干脆走出茶摊,食指拇指放在嘴边,使劲吹了声哨子。 茶摊中人面面相觑,不多时地面震颤,远处传来奔雷般的马蹄声。 人群中又是一杆黑底萧字大旗,残阳如血尘土飞扬。街上人群慌忙退避,潮水般人流褪去后,街上仅剩一队重装银铠骑高头战马。 有人认出这伙骑兵,喊道:“是骁骑卫!” 两百重装骁骑气势如虹,马蹄重踏如九霄奔雷。 这伙人最终停在城门口某个不起眼的茶摊前。茶摊老板两股战战,险些被这些军人的肃杀气吓尿裤子,还不等老板反应过来,两百重甲骁骑一同下马,动作整齐划一。 领头人铿锵声中单膝跪地,拱手朗声道:“恭迎将军回府!” 萧绍诚看也不看刘川枫,蹙眉问起领头人:“肖凌和蒙燚不在?” 领头人环顾,似是有难言之隐,萧绍诚也便懂了不再多问,翻上领头人座驾,淡淡说道:“茶钱付了,他他他,还有他,领回城主府去。” 天黑,萧绍诚梳洗打扮过,又精修了胡子,着武服系金腰带佩轻铠,派头十足地来前厅接乞丐般的刘川枫。接完人又仔细吩咐侍卫如何安顿曹沛,命人现在就请大夫为林靖岚疗伤。 萧绍诚将刘川枫接进自己房中,吩咐下人备热水,他要亲自为刘川枫洗漱。萧绍诚如此行事,一是为了打压刘川枫气焰,这一路上宠着他,到家了怎么着都得有些大家长的威严,且龙虎山看似为城实则为军营,私下无人刘川枫怎么闹都无所谓,但是白天明面上,刘川枫得给够自己尊重。另一方面,萧绍诚也是给刘川枫一个安心,高调行事是为展现实力,好让刘川枫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刘川枫对萧绍诚霸道总裁的行为颇感无语,萧绍诚这逼装的实在LOW到爆,还没零几年的台湾剧会撩。 城主房间自然奢华,金丝绒的床被,不知名但看起来就很贵重的木床。桌椅皆为红木,一旁架子上还摆着不少书籍古董。正对床铺的房间墙上,还挂着圈点过的地图。 独处时候,萧绍诚向来是放松的,刘川枫好奇便由着他摆弄翻看。简单介绍过几幅字画书本,又见刘川枫四下踅摸,问了才知道,他在找有无暗格,问萧绍诚兵符在哪。萧绍诚哈哈大笑,大方将虎符拿出来给刘川枫玩。 刘川枫很快就腻了,又像野猫似的翻起萧绍诚存放旧物的箱子。 此时敲门声响,是仆人告知饭菜准备妥当,萧绍诚便由着刘川枫翻弄,先去张罗吃饭。 那箱子已经很旧了,最上面是萧绍诚穿过的旧衣裳,几套练功服,想来是在楼烦手下练功时留的。再往下则是些没开封的书信,刘川枫好奇心强但不缺德,只拿起后轻轻放下。再往下,刘川枫意外发现几幅春宫图,联想萧绍诚说过练功时候泄欲的趣事,刘川枫不禁忍俊。 翻到最下头,是小孩穿的虎头鞋,红肚兜和头绳,看起来不像旧物,该是近几年新做的。 正巧萧绍诚回来,刘川枫便拎着虎头鞋给萧绍诚看,问这些是谁的。 萧绍诚眉眼深沉,对此并不作答,只将那些接过重新放回箱子里,领着刘川枫去吃饭。 刘川枫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缠着萧绍诚,他不说就不让他走。 萧绍诚叹了口气,道:“这是留给我未出生就过世孩儿的。” 刘川枫:“???” 萧绍诚:“我妻子死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还差几个月我就能当父亲,这些都是我提前准备给我孩子的,造化弄人呐……” 刘川枫登时嵴背发冷楞在原地,此话犹如万顷天雷自他头顶灌入。那女人……怀了萧绍诚的孩子?自己那把火烧死的不仅是萧绍诚的妻,还有他的孩子…… 刘川枫一时间不敢再看萧绍诚,只得匆忙低下头去,心中五味杂陈。 察觉到刘川枫不对劲,萧绍诚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怎么?” 刘川枫不知该怎么说,他避过萧绍诚的目光,支吾道:“我们……要不在房间里吃吧,你的两个兄弟还没见过我,我有点怕生。” 萧绍诚回答道:“肖凌和蒙燚都不在,四皇子那边出了事,他们俩办事去了,得等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肖凌不在吗?那太好了!起码今晚刘川枫还不会暴露。可是,他又能躲多久? 自看过萧绍诚旧物后,刘川枫整个人都蔫蔫的,萧绍诚张罗一桌山珍海味刘川枫也没吃多少,在屋里洗澡时更是沉默了。 萧绍诚问过,刘川枫只说有些累。 待入夜,萧绍诚搂着刘川枫躺进温暖被窝。萧绍诚突然回来,府中下人也未早做准备。被子没晒过,棉花里全是萧绍诚身上好闻的男人味,两人赤裸相拥,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萧绍诚忙活这三四个月,除了在青城那段时间再没踏实睡过觉,回到熟悉的地方又有美人侍寝,难得放松下来很快就要进入梦乡。 刘川枫想,若遇上肖凌被他认出来,那该怎么办?狡辩吗?萧绍诚应该会帮着自己,但是他不想骗萧绍诚。这事儿不是他徐旭做的却是刘川枫做的,如今他就是刘川枫,算也该算在他头上。 大方承认吗?萧绍诚说过他喜欢男人,可那些东西他至今还留着,想来书信也都与那个女人有关,萧绍诚重情重义他最清楚不过,自己犯下弥天大错,不止杀了他的妻一并害死了他的孩子,萧绍诚会生气吧…… 那么,现在跟他坦白呢?不不不,现在坦白让萧大哥怎么办?若是萧绍诚真的不要他了怎么办? 往事犹如利刃,在这本该安宁的夜里一刀一刀将刘川枫刚刚补完心剁成肉泥。纠结,悔恨无数的负面情绪将刘川枫整个人吞噬。 萧绍诚对他的好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眼前安静沉睡的人,自己好不容易遇见的心中所爱,是自己伤他最多。 刘川枫默默流泪,手掌轻轻抚摸萧绍诚侧脸。 忽然,萧绍诚睁开眼,攥住他的手。 萧绍诚说:“枫儿,快睡吧,大哥抱着你呢。以后咱俩都这样睡,再也不分开。” 刘川枫本想笑的,咬着唇不知为什么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呀,枫儿怎么哭了?”萧绍诚急忙安慰,“心肝儿,你哭什么?哪里委屈你跟我说,嗯?” 刘川枫摇摇头,拱进萧绍诚胸膛什么都不说。 萧绍诚眼神黯淡,片刻后只得抱住刘川枫,隔着棉被轻轻拍打刘川枫后背。 “美人……抬起头来,给爷笑一个好不好?”萧绍诚打趣道。 刘川枫又摇了摇头,萧绍诚也不逼他,装出幅地痞流氓的样子,继续说:“那美人不笑,爷给美人笑一个可好?” 萧绍诚朗声干笑,这恶俗笑话却让刘川枫也笑了。 萧绍诚从来都是这样,不与自己置气,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好,只要自己不挑明,萧绍诚从来是看破不说破。对自己百般纵容,只大自己九岁却像看孩子一样照顾自己溺爱自己。 所以,他不能说,说了就什么都没了…… “萧大哥,我想要了,操我好吗?”刘川枫低声哀求,这是他心甘情愿送炮,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弥补萧绍诚心里的伤。 萧绍诚却摇摇头,说:“不要,我听肖凌说过,第一次会很痛的。之前操那些倌儿婊子无所谓,你可是老子心肝宝贝,可不想让你受罪。不急这一时,等明晚肖凌回来,我向他借些助兴的油膏,用上那玩意就不痛了,到时候大哥再好好地稀罕你,嗯?” 刘川枫还要坚持,萧绍诚却将两眼一闭困住他双腿双手,自顾自酣睡。 高中生真的没骗刘川枫,自那之后,刘川枫就再也没做过噩梦。 次日清晨,萧绍诚也未练武也不带兵,天刚濛濛亮,龙虎山城主,骠骑将军萧绍诚亲手伺候刘川枫穿衣洗漱。 待整理完毕,萧绍诚拉着迷迷瞪瞪的刘川枫上了山。 萧绍诚捧一坛黄酒,胳膊下夹着纸钱香烛,一步一步登上龙首山上。不多时,两人停在半山腰,正逢日出,万道金光刺破云霄,半边山头祥瑞尽显。 这是一片银杏林,入秋了,银杏半数枯黄半数仍存墨绿。在银杏林中央,是个以石头堆砌的屋子。 刘川枫瞬间清醒,他明白萧绍诚要做什么。 踏过遍地银杏叶,萧绍诚一语不发,沉默着走进石屋。日光自石头缝中照进屋子,斑驳金芒映在墙面密密麻麻的名字上。 那是面由血肉铺成的墙,那是曾与萧绍诚浴血奋战的弟兄,那是曾经尚不知名字却仍甘愿为这世间献出生命的英灵! 萧绍诚平淡地跪下,朝那面墙缓缓叩首。 刘川枫肃然起敬便学着萧绍诚,也想为这些人祭拜。 萧绍诚只伸手拦下他,语气毫无波澜道:“他们不曾为你献身,你没资格拜他们,替我将黄酒取来就好。” 刘川枫便将黄酒开封,递给萧绍诚。 萧绍诚将半坛黄酒倒入香炉以纸钱将其引燃。他面向这些名字,声音颤抖。 他说:“兄弟们,喝吧,从前军中忌酒,想你们也该馋了,喝吧。” 萧绍诚跪了近一个时辰,直至黄酒蒸干,纸钱烧尽。期间刘川枫一言不发,心里却默默地将那一整面墙的名字都记下。 萧绍诚起身,他指着最左上角第一个名字。 “卫飞鸿,上一任骠骑统领,也是我的第二个师父。打锦川那年为我断后,被敌人挖去双耳双眼,最终咬舌自尽。” “涵水南那场大战,这位戚修明前辈,六十岁了领一百多人站在冰冷河水中铸成人桥,托着十万人硬是托了八个时辰!最终力竭,尸骨沉在水里找不到了。” “鲁弘和,我记得很清楚,这人嗜酒如命,那天要烧敌人粮草,他领命领的痛快,却跟我磨半天说想喝壶好酒,最后我磨不过由他去了。再后来,酒凉了,他也没回来喝……” 萧绍诚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指过去,声音嘶哑。 刘川枫浑身颤抖。 萧绍诚挺直腰背,最后说:“以前当兵,最喜欢的就是出太阳的时候,能看到初生的太阳,便意味着我们又多活过一天,我将他们安置在此,无人打扰又可俯瞰龙虎山城当今繁荣盛景,每天的第一束光,都是他们的。” “你当记得,人命不是儿戏,龙虎山盛景下,埋的皆是活生生的人” 许是觉得话题沉重,萧绍诚笑了笑,大手牵过刘川枫离开这间石屋。 两人下山,萧绍诚领刘川枫来到城镇,这儿的清晨不似刘川枫曾经,人同样是忙碌的,可在这种忙碌中又多了几分对生活的向往,不似前世叫醒人的是闹钟而非梦想。从商贩卖力的叫卖声和摊位上人群的议论声中,刘川枫能听出他们在努力为自己活着,不为做工,不为生存本身。 乱世的龙虎山反倒成了刘川枫内心“桃源”,相对曾经和平的前世而言。 萧绍诚领他来到一处包子铺,点了两碗卤汁豆腐脑,两份肉包子。萧绍诚说,这是他最爱吃的一家,念想许久了,想着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带他来吃这间包子铺。 笼屉热气腾腾,水蒸气带着食物清香似是自天空落下的云朵,在微凉秋日清晨给予人恰到好处的温暖。 两人隔着雾气,刘川枫说:“为什么不把老板请回去,这样每天都能吃到这包子了。” 萧绍诚一口一个鲜肉包,吃的满嘴流油,当真是爱吃。他吃着包子,含煳不清道:“怕腻了,也怕这老板换了摊再做不出同样的味道。” 刘川枫浅尝一口,觉得包子有些咸,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又哭了。 “雾气迷了眼,好烦。”刘川枫说。 心上人萎靡不振,萧绍诚也打不起精神,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刘川枫身上还有诸多秘密,这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陪着他。 烈阳很快驱散拂晓清冷,吃过包子,萧绍诚又带刘川枫登上卧虎山。 这卧虎山地势相对平缓,不少丘陵盆地都种着庄稼,刚秋收完地里光秃秃的,零散有勤奋农户提前播种,期待冬至瑞雪涵养这方土地,如此便可种三季,多添一份收入。 两人顺势登上卧虎山腰,远远地刘川枫就闻见果木的清香味道。 正前方是片果园,果园里种的全是梨。只是这的梨不同刘川枫前世见过,梨树细的也有人腰粗,树干挺拔向上长势狂放不羁。 梨树是高,梨果子长得也饱满通透,想来正值结果期,最早的一批果子都被农户采摘拿去卖了,剩下的要么长在高处要么果型稍差,不过都是成熟的也不影响口感。 萧绍诚踮脚摘梨,只用手擦了擦后送到嘴边猛猛的啃上一口。汁水从萧绍诚嘴角流下来沾湿他的胡子,那汁水不多时就凝成糖晶。这梨当真是如蜜似糖,咬开就是香气四溢。 刘川枫心想,这个时代也没化肥,梨树也不刻意剪枝,该是长成这样的。 萧绍诚:“龙虎山最有名的就是这梨,来,尝尝?” 刘川枫看萧绍诚吃的狼狈,不免露出笑意,而后用袖子为萧绍诚擦干嘴角。 刘川枫说:“这也是你种的?” 萧绍诚摇头,道:“我可不懂种这玩意,再说,梨就是偷来的才好吃。” 刘川枫笑骂道:“大城主骠骑将军什么身份?还偷人家梨吃,不羞吗?” 萧绍诚又将啃过的梨递上,示意让刘川枫尝尝。 刘川枫摇摇头,分吃梨可不是什么好意象。 萧绍诚突然想起刘川枫说过“分桃”的故事,意识到不妥后忙尴尬告罪,他将今日的事记下,自己大老粗习惯了,还得慢慢适应刘川枫的心思细腻。 可是,剩下的梨要么没长好,要么在最上头。 萧绍诚撸起袖子,抬头相中最顶端那颗更加饱满果皮透亮的,决定摘给他的枫儿吃。 “欸!你干嘛,要爬树吗?”见状,刘川枫连忙阻止。 萧绍诚却叫他离远些,接着两手抱住人腰粗的树干,身体半蹲。 地面震颤,土壤下面接连发出根须折断声,萧绍诚竟傻乎乎的将那一整棵梨树,犹如吊机般地拔了出来。 刘川枫目瞪口呆,只从书中听过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今日萧绍诚一手正拔高梨树实在让他大开眼界,这得是何等气力! 萧绍诚轻松将整棵梨树拔出放倒,他拍掉手上尘泥,找到先前相中的梨摘下,捧到刘川枫面前。 “你看,只要你喜欢的,就算是天上星星大哥都愿为你摘下来。枫儿,大哥还要再怎么表心意你才会懂?非要大哥将心剖出来给你看?” 萧绍诚手里捧着那颗硕大的梨子,在刘川枫眼中萧绍诚却捧着自己鲜红的心。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比蜜糖还甜。 刘川枫接过梨咬了一口。 他扑进萧绍诚怀里,哭泣道:“若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呢?” 萧绍诚平淡地说:“无妨,就算你在背后捅我一刀,大哥也是笑着死的。” 半月前,幽月国中部偏东,四皇子属地境内。 某处城池行宫外血流成河,黑甲士兵砍倒“燕”字旗后换上“楼”字旗。在他身边横陈无数尸体,又有不少像他一样的黑甲兵将兵器刺入尸体——赶尽杀绝。 这是场歼灭战,行宫外哀鸿遍野。 行宫正殿门前,武将披头散发,浑身浴血,他牢牢握住断剑,独身一人用血肉之躯筑起最后防线。在他对面的,是一赤裸上身的九尺壮汉,壮汉杀气凌然,踩在台阶上每一步都激得空气震颤。壮汉须发花白,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了,可精神样貌却更盛年轻人。 “你我云泥之差,不必再费力气,幽燕云在哪儿,说出来楼某给你个痛快。” 浴血武将吐了口血,毅然道:“燕云殿下已经走了,哈哈哈哈,楼烦……你能胜过我却胜不过天下人,你罪孽深重,迟早有一天血债血偿!” 楼烦的目光透过武将,扫视正殿内,除却几个太监宫女的尸体确实不见幽燕云踪迹。 楼烦什么都没说,只跨步上前,原还有十几阶楼梯眨眼间已来到那武将身前。武将挺起断剑直取楼烦面门,动作快如闪电。 楼烦挡也不挡,铿锵声中,宝剑在楼烦面前碎成废铁。 “很好,孤云将李太青,你的孤云剑是不错,再练几年说不定可以伤到我。”楼烦昂首道。 下一刻,便听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胳断裂声。楼烦单手就将这武将的胳膊连带肩胛一同拧碎,楼烦再出拳,这武将便形同个破沙包,洒下漫天血雨后跌进正殿中。 楼烦手上还留着那人胳膊,方才他竟是将这武将手臂生生撕下。 饶是如此,那武将还能一声不吭地爬起身。 “为燕云殿下赴死,我李太青这辈子也算活过。”武将傲然道。 楼烦缓步走入,再次扫视大殿内。他走到李太青身前,抬腿将他踹倒在地。楼烦脚上捻了捻,又听一阵令人齿寒的骨折声,曾经二品副将李太青在楼烦面前与蝼蚁无异。 李太青狂吐鲜血,沾脏了楼烦的靴子。这引得楼烦蹙眉,他的脚掌挪动,缓缓踏在李太青咽喉。 “太青!!!” 就在此时,一本该死透的宫女怒吼出声,疯狂地扑向楼烦。 “李将军!燕云不值得……”乔庄宫女眼含热泪,楼烦认得,他就是四皇子幽燕云,也是他所服侍的幽容殿下的亲哥哥。 楼烦是谁,凭他眼力怎么认不出这“宫女”袖中藏着兵器。可他依旧不做防守,甚至张开双臂,求死般的等着幽燕云。 脚下李太清拼尽全力也只发出两个不明所以的咯咯音节。他是在骂幽燕云,为何不继续装下去,装下去才能逃命。 幽燕云高高跃起,手中寒芒是陨铁铸造的断魂刺,号称能破尽万法沾血毙命。断魂刺直冲楼烦心脏,幽燕云心中狂喜,楼烦托大,若能杀了他,自己的命也算值了。 可惜,事与愿违,断魂刺依旧无法突破楼烦护体金身,反倒是幽燕云被楼烦整个抱在怀里。 濒死的李太青拼命挣扎,楼烦如同碾死蚂蚁一样地,嘎嘣一声踩断李太青气管。 他抱着幽燕云,仔细端详起这位皇子。同其他皇子一样,幽燕云也该叫楼烦一声亲叔叔,多年未见,燕云早已不是楼烦心中那副清纯模样,此时的他眼中燃着熊熊怒火,欲将楼烦杀之才能后快。 楼烦冷漠着,缓缓收紧双臂。 巨大压力先是挤断幽燕云双臂,断魂刺当啷一声从他手中脱落。楼烦的处刑残忍而冗长,他运起与萧绍诚相同的《十方无敌》功法,本就雄伟的躯体再度膨胀,坚实肌肉无情啃噬着他怀中留给幽燕云的活命空间。 磐石般的胸肌视眼前成年男人躯体为无物,清脆的骨裂声来自楼烦怀抱。幽燕云被迫抬头,口鼻眼眶中缓缓流出鲜血。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断裂的骨头末端插入内脏,在如此强大压力下,血不受控的从自己嘴里涌出,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失禁了,楼烦的拥抱温暖而夺命。 生命的最终时刻,他想起小时候被楼烦叔叔抱着。慢慢地画面中楼烦换成李太青,他记得那是某年初雪,轮值回来的李太青在后花园这样拥抱了自己…… 楼烦本想就此终结自己亲侄儿的性命,忽的他想起幽容临行嘱托,遂将怀抱松开再将幽燕云往上耸了耸,两手环住幽燕云矫健腰身。 咔嚓一声,楼烦轻而易举勒断幽燕云嵴柱,日后就算幽燕云能活,这辈子也得是个废人。 致命怀抱松开,原本意气风发的四皇子幽燕云像块烂泥似的滩在地上,自幼便伴着他的将领李太青死不瞑目。 几日后,北地皇都武安城。幽容亲手将他的四哥剐成一千零八十片,肉片喂了狗,最后仅剩骷髅。饶是如此,幽容又将亲哥哥的尸骸挂上城门,以此喂饱方圆十里的飞禽。 夜半,肖凌、蒙燚二人回龙虎山,随行还有从四皇子处俘获来的三千俘虏。 走过白天一遭,刘川枫明显开朗了许多,这让萧绍诚宽慰些许。肖凌蒙燚回龙虎山,他本意是要拉着刘川枫一同去见见自己的俩好兄弟,又说他俩也是断袖,找到同类人相处,刘川枫会喜欢。 刘川枫却拒绝了,他现在不能见肖凌,一定会被认出来。听旁人说,那天萧绍诚是让肖凌去接孟雪曼,最后只有肖凌逃出来,如此肖凌肯定认得他。 刘川枫心情不好,萧绍诚也不强迫他,只让他暖好被窝在屋里等着。 将军府有间偏房,里头刀剑、话本、锅碗等等当真是啥都有,可这间房从不需要收十,凌乱是大男孩们仅剩不多的懒散浪漫。 萧绍诚推开门进去,房内便回荡起男人们爽朗的笑声。 “二弟三弟,路上过的还滋润?” “先不提这个,听说大哥刚领人过门,这次男的女的?长得漂亮不?” “少来揶揄老子,小时候没挨够揍是吧!濛濛你别拦着我,今儿我非得给这贱凌的鸡巴给揪下来!” “大哥……那是我媳妇儿。” “别别别,大哥,我不敢了,饶了小的吧……” “还装,看打!” 屋里动静大的像是要拆房,片刻后这小屋方才安顿下来。 炭火炉上烧着热水,萧绍诚很少喝酒,倒不是因为酒量不行,只是喝了酒他必倒楣,小到走路踩狗屎,大到死老婆,早些时候他是不服,后来摔打多了,不信也都得信了。 桌上两人对坐,萧绍诚坐另一头。热水沁开香茗,茶香四溢 肖凌梳马尾,浓眉凤眼,本该像萧绍诚一样英武非凡,可他下半张脸偏偏生得女人相,两腮瘦长不乏圆润,下巴较寻常男子尖些,皮肤也白皙。上下两张脸配在一块倒显得这人不那么耐看了,粗看第一眼当真觉得英俊,看多了又会觉得这人痞气十足不怎么可靠。 坐肖凌身边的是蒙燚,这人简单许多,皮肤黝黑,眼窝深邃,环豹眼单眼皮,嘴唇厚实,留着萧绍诚同款络腮胡,长相不似汉人。蒙燚肩背开阔,身形宏伟又不似萧绍诚那样壮硕,他是标准的壮熊体型,坐那块头看起来比萧绍诚还大,不输萧绍诚的肌肉外面包裹着恰到好处的脂肪。 两人将四皇子兵败全军覆没的事说与萧绍诚听,萧绍诚听完没做出任何实质性评价,仰天长叹道: “太平不过数年,又要开战了……” 显然萧绍诚今天不想谈公事,话锋一转,向两人说起刘川枫,萧绍诚没提他长相名字,只夸他如何聪慧,讲起青城一事,更是将刘川枫说的能掐会算神乎其神。 肖凌说:“大哥这就选好了?怎么也不带来给兄弟看看?” 蒙燚附和,萧绍诚品了口茶,炫耀似的说:“我家那个心里只有老子,这会儿给老子暖被窝呢。” 肖凌不屑,权当萧绍诚吹嘘,蒙燚却不再发话了。 萧绍诚轻叩桌面,低声道:“你俩现在办事儿,还用那药油不?有剩的匀我些,我家心肝儿怕疼,老子还没稀罕过他呢。” 肖凌蒙燚对视,彼此满脸皆不可思议。肖凌难以置信道:“大哥还没办了他?寻常姑娘见了你可是走不动道的。那小子值得大哥这样疼他?” 萧绍诚点点头,憨憨蒙燚此时却发话了:“那都给你,我俩用啥……” 想到自己这俩兄弟也是刚回家,今晚肯定要鱼水一番,萧绍诚哈哈大笑,道:“肖凌的屁眼子还没让你的大家伙戳烂呢?濛濛,那大哥就得批评你不用功了。” 肖凌羞的满脸通红,怪叫一声就要跟萧绍诚拼命,可怜了蒙燚夹在俩人中间,憨憨的他就只知道护媳妇儿,肖凌的打,萧绍诚的打他在中间全挨着了。 肖凌自小与萧绍诚一起长大,后在北方某个部族认识蒙燚,三人当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他们彼此向来不忌惮荤段子,也只有在他们面前,萧绍诚才能像个大男孩一样。这幅欢脱是萧绍诚从未在刘川枫面前暴露过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上头那个,自己是刘川枫的丈夫。 三人不自觉闹到半夜,萧绍诚取了药油回来,刘川枫已经睡着了。刘川枫心里有事他知道,既然东西都准备好了,也不急这一晚上,等枫儿心里好受些再说吧。 萧绍诚脱衣上床,习惯性搂着媳妇睡去,不得不说,刘川枫暖床功夫一流。 其实刘川枫根本没睡,他在等萧绍诚对他的宣判。 “就这样又混过一天吗?我还能混几天?”刘川枫心想。 第二日刘川枫惊醒,发现萧绍诚已经不在了。 问过门外仆役,仆役说萧绍诚去前头开会。刘川枫看了看日头,他知道萧绍诚晨会都开的很早,这时候早该散了。 莫非…… 眼前浮现出萧绍诚残忍狰狞,萧绍诚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一直骗他,若叫他从旁人哪里知晓真相,萧绍诚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放弃自己。 刘川枫最怕的就是萧绍诚不要他…… 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爱情,好不容易遇见个愿意死心塌地对自己好的人……刘川枫知道不能这样,最起码他要有勇气坦白,他不能再骗萧绍诚了。 刘川枫问过议事厅位置,疯了似的狂奔过去。 只因四皇子身陨,稳定不久的天下局势即将动荡,萧绍诚故意留了肖凌蒙燚和几位谋士商谈。 眼看天也不早了,枫儿醒来若是找不到他肯定着急,想到这萧绍诚叫停讨论,先散会等午后再谈。 刘川枫来时,正巧碰到萧绍诚散会,几位学究模样的人从门中出来,身后并肩走的痞气青年与壮硕U熊不是肖凌蒙燚是谁? 见到肖凌刘川枫顿时魂飞魄散,忙低下头装无事路过。 与肖凌擦肩而过后,刘川枫方长舒一口气。 萧绍诚最后一个出来,他一眼就发现刘川枫,遂喊道:“枫儿?起床为什么不在房间呆着?来这儿作甚?” 枫儿?肖凌猛地回头,难怪他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刘川枫想逃却撞进萧绍诚怀里,他下意识回头,正对上肖凌鹰隼般的目光。 “刘川枫!!!”肖凌怒吼。 萧绍诚抱着不住发抖的刘川枫,诧异道:“你们认识?那正好,老二老三我跟你说,这就是……” 肖凌怒发冲冠,不等萧绍诚说完冲上来,揪住刘川枫后颈:“怎么不认识?引来幽容,烧死孟雪曼的就是这小畜生!你竟然没死!” 刘川枫不敢看萧绍诚脸色,现在他已经完全丧失思考能力。 “放手!”萧绍诚蹙眉,语气冰冷,“你认错了,不是他。这孩子从青城来,也不知道我的事。” 肖凌不依不饶,道:“大哥你煳涂了!我跟你说过的,叫刘川枫,他连名字都没改!害你家破人亡,现在又潜伏到龙虎山……” “够了!”萧绍诚说:“我说不是就不是,你想跟大哥动手?” “大哥!”肖凌悲愤怒吼,“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看看他的脸,你见过的!跟几年前长得一模一样!大哥你放开,让我杀了他,这小畜生想害你呢!” 萧绍诚将刘川枫拨到自己身后为他挡着,他悍然出拳,竟是不顾手足兄弟情义直取肖凌面门。 咚地声,这拳被肖凌身旁的蒙燚接住。 蒙燚说:“别打我媳妇。” 肖凌剧烈呼吸着,他搞不懂萧绍诚为何会这样,被刘川枫下了蛊?他们刚从北方逃出来那两年,幽容派人沿路追杀。萧绍诚本想先走引开追兵,孟雪曼怀有身孕不能长途跋涉,这是无可奈何的办法。 那天,萧绍诚逃到南方,确认安全后派肖凌去北方将孟雪曼接回来。惨剧就这样发生了,肖凌到的时候,孟雪曼住的寻常农舍已经燃起熊熊大火。肖凌看到放火的刘川枫,甚至还看到刘川枫从幽容手下那领了赏钱…… 那些人武功不高,可缠住同样武功不高的肖凌却不是难事,肖凌一时无法冲进火场救人,等解决幽容手下,肖凌冲进去后,孟雪曼已经死了。 任务失败,自知无颜面对萧绍诚,肖凌搜出当时的刘川枫,威逼问清事情经过。就是刘川枫将幽容的人引来,火也是他亲手放的。肖凌折磨了刘川枫足足七天,等萧绍诚赶到,方震碎刘川枫筋脉,将他弃尸荒野。 萧绍诚是看过当时刘川枫尸体的,肖凌也同他说过这个名字。 可如今,大哥像是什么都忘了,昨日还在念自己仇人的好……这是何等悲哀。 肖凌横眉怒目,目光穿透萧绍诚紧紧锁在刘川枫身上。他想不明白,本该死了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无论如何,今日哪怕要与大哥恩断义绝,他也不能再留刘川枫性命,他要将刘川枫彻底剁碎,让这邪魔再无法复生。 刘川枫又怎会不懂萧绍诚三人情义,肖凌和萧绍诚自幼在一起长大,后又有蒙燚加入,三人历遍艰辛同甘共苦,感情较之亲生兄弟还要亲。 手足相残的戏码就要在自己面前上演,刘川枫再也经受不住来自良心的谴责。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萧绍诚最后的亲人相残。 刘川枫站了出来,说:“是我干的,是我引来官兵害死萧大哥的未婚妻,萧大哥,对不起。” 刘川枫在萧绍诚面前跪下,额头点地眼泪顺势滑落,泪水洇湿地板。 眼前,萧绍诚的脚退后两步,刘川枫不敢抬头,静静等待萧绍诚发落。 许久后,头顶传来萧绍诚冰冷的声音。 “拉下去,绑起来带去校场。” 将压在内心的秘密说出来后,最起码刘川枫舒服了很多,他被人架去校场,用手指粗的麻绳捆住,就捆在校场的旗杆上,接受太阳暴晒。 今天一整天他都没见萧绍诚。 不再忐忑不安,剩下的唯有坦然面对。哪怕萧绍诚要处死他,刘川枫都心安理得。他只希望能再见萧绍诚一面,他想看看萧绍诚难不难受,他想劝劝萧绍诚,让他看开些。 秋老虎还是那样骇人,刘川枫从没受过这种罪,晒过一天,裸露的颈子手臂宛如灼烧似的疼。粗布衣裳浸透汗水再被烈日烤干,如今紧贴在身上,盐分刺激下全身犹遭蚂蚁啃食。 月至天心,萧绍诚还是没来,刘川枫已经绝望了。 守夜人昏昏欲睡,漫天星河灿烂。刘川枫此时却无心欣赏这份天赐的美景。一整日他滴水未进一粒米也没吃,他的嘴唇都干裂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唯有夜晚的丝丝凉风成了他的救赎。 就这样吧,刘川枫心想,自己终究是个过客。这残酷世道正因他自己,自己继承了刘川枫的身份,当然也该继承刘川枫的业障,刘川枫的错也只能他来弥补。 只是他伤萧绍诚那么多,萧绍诚心里的伤,自己又如何能填补上呢? 刘川枫觉得自己要睡着了,意识混沌之际,耳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无尽长夜的黑暗中,远处闪烁摇曳光火。那光火仿佛自很久前就出现了,慢慢地坚定不移地朝着刘川枫走来,寒冷的夜中,也唯有这点光火是刘川枫所期待的。 刘川枫眼前模煳,他眯起眼聚焦视线仍看不清来者。 直到那人走到他近前,就像是萧绍诚走入他的生命中。刘川枫眼睛更加模煳了,萧绍诚就这么带着光和热靠近他,给他沉寂的人生带来希望。 萧绍诚醉醺醺的,胳膊下还夹着两坛酒。 四目对视,彼此的目光错开。萧绍诚一语不发,将火把插进地上,又捧起一坛酒往自己嘴里猛灌。 “想我吗?”这是萧绍诚的第一句话。 刘川枫挤出泪水,只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铁爪般的手扣住自己喉咙,萧绍诚满是醉意的眼中凶光闪闪,他又喝了一口酒,酒液顺着他好看的下颌与喉结流入衣领。 “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萧绍诚不耐烦道。 刘川枫不知如何作答,闭起眼死鱼一样的任凭萧绍诚掐住自己脖子,渐渐无法呼吸。被萧绍诚掐死吗?也挺不错的,起码是死在他手里。 片刻后,萧绍诚松开手,撇头嘟囔了句什么。 刘川枫没听清,好像是在说,“又是这样。” 萧绍诚再喝酒,酒灌进嘴里却不咽下,他捏开刘川枫的嘴吻上去,将酒渡入刘川枫嘴里,末了还舔了舔刘川枫的嘴唇。 这酒浑浊且辛辣,刘川枫渴了一整天,也不管是什么本能地咽了下去。 不这一吻不含任何情欲,两人唇分,萧绍诚问了刘川枫第二句话,他说:“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 刘川枫有些走神,他没听清萧绍诚说的,自顾自道:“萧大哥我对不起你,你对我好,我配不上……” 萧绍诚极其不耐烦,他一拳砸在旗杆上,捶的八丈高旗杆摇摇欲坠。 “我说,与你无关,你还小,啥也不懂。”萧绍诚咬着牙说。 “萧大哥,你喝醉了。”刘川枫这次听到了,却觉得这句话跟现在的情形八竿子打不着,以为萧绍诚在说醉话,怀念之前的事。 “我说。”萧绍诚再次郑重道,他趴在刘川枫耳边,再次说:“与你无关,你还小,啥也不懂。” 刘川枫莫名其妙,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萧绍诚。 夜风吹拂,片刻后,萧绍诚笑着摇了摇头,他抱起未开封那坛酒绕到被绑着的刘川枫后面,曲起一脚踩着旗杆,另一手猛拽绳索,将刘川枫彻底封死在旗杆上,最后打了个死结。 萧绍诚何等力气,这么一勒,麻绳夹着衣裳卷进刘川枫皮肉里,得亏是没人绑他喉咙,要不然这下足够刘川枫断气了。 刘川枫呼吸不畅,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可下一刻,下半身一凉,嗤嗤两声,萧绍诚竟是将他的裤子撕的粉碎。 “你做什么!”刘川枫扭头朝醉汉惊呼。 萧绍诚两手包住刘川枫臀瓣,揉面似的揉了揉,又从后咬住他的耳朵。两人绕旗杆一前一后,动作相当暧昧。 “操死你。”萧绍诚低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大手掰开臀瓣,粗粝手指不经任何润滑,也没有任何预警地捅进刘川枫后庭。 刘川枫被绑在旗杆上动弹不得,如此粗鲁行径带给他难以忍受的痛。他自认萧绍诚是在惩罚他,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唯有身体颤抖带动旗杆震动,再借由旗杆将这种钻心的痛传递给萧绍诚。 两个人仿佛较劲似的,刘川枫越是不叫不求饶,萧绍诚便捅的越狠,一根手指还没适应,萧绍诚又捅进去两根,且手指稍稍分开强行为刘川枫扩肛。 论心狠手辣,刘川枫怎么比得上萧绍诚。不消片刻,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就是:“能解萧大哥的恨,枫儿值了,萧大哥有没有痛快些。” 从后,他只听见萧绍诚猛烈的吸气声。痛感再次加剧,未经人事的鲜嫩后庭横遭三根手指的强势入侵。 此时,萧绍诚捂住了他的嘴。 “叫老公。”萧绍诚说。 刘川枫痛的浑身抽搐,本该被彻底晒干的身体此时冷汗频频。他绷直脚尖试图抬高身体逃离,可他挪一分,萧绍诚便更进二分,以惨无人道的刑罚折磨着刘川枫。 很快,刘川枫的后庭开始变得湿润,无法逃脱,身体选择以接纳的方式降低痛楚。 在有肠液润滑后,慢慢地刘川枫不再那么痛了,反而从菊花处察觉到丝丝快感。他能明显感觉到萧绍诚的手指在自己体内抠挖打转,随着他的动作,肠道蠕动绞紧,刘川枫没由来地心底发酸,亟待被人填充爱护。 刘川枫放松括约肌,连根吞入萧绍诚粗大手指。被麻绳束缚的胯下隐隐抬头,刘川枫要射了。 可就在快感堆叠的当下,萧绍诚却抽出手来。他舔了舔手指的粘液,放开捂住刘川枫嘴的手。 刘川枫听到酒坛开封的声音,正疑惑萧绍诚要干什么。 在刘川枫看不到的背面,萧绍诚猛灌一大口酒却不咽下去。他掰开刘川枫双腿,脑袋拱进臀缝与旗杆的贴合处。 萧绍诚含住少年扩张后的嫩穴,猛地将嘴里的酒吹入少年体内。 “啊啊啊啊啊!萧大哥!你干什么?”刘川枫尖叫起来,两世他还是第一次被灌肠,第一次总是伴随紧张和恐惧,虽说酒水被萧绍诚的口腔温热,可酒还是酒,辛辣直接刺激肠道,刘川枫感觉自己要失禁了。 “夹住。”萧绍诚简单命令,捧起酒坛再次含住一大口酒。 如此三四次后,刘川枫被折磨的晕头转向,濒死之际,耻辱的失禁感又令他不得不强打精神忍住。 小腹逐渐充盈,萧绍诚往前伸手摸了摸,待感受到明显隆起后,萧绍诚下了第二个命令。 他拿空酒坛置于刘川枫屁股后面,稍稍抬起他两腿。 “排出来。”萧绍诚生冷地说。 “你杀了我吧!萧大哥,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我受不了了!”刘川枫哭着求饶道,灌肠后的异物感,强忍的痛感令他生不如死。 萧绍诚不答,语气更加严厉。“排出来!” 刘川枫仍是不肯在心爱之人面前失禁,他使劲摇摇头,后庭缩的更紧了。 萧绍诚见此,一手环过刘川枫小腹,手臂用力,以几乎要将刘川枫折断的力道强迫他排便。 如此刘川枫再忍不住,连续的嗤嗤几声,酒水连带后庭污物全部落进萧绍诚准备好的酒罐子里。 刘川枫后庭舒畅了,这却比杀了他要更加难受,在喜欢的人面前失禁,如此奇耻大辱令刘川枫恨不得当场死在这。 萧绍诚捡起刘川枫裤子的碎片,为他将后庭擦干。 萧绍诚解开自己腰带,放出早就勃起的驴马大屌。借着刘川枫动弹不得之际,狠狠的将JB捅入刘川枫体内。 如此粗壮的男人阳具,要楔进少年初夜的PI‘YAN里是何等残忍。幸得先前又萧绍诚三指开道,又经酒精麻醉。刘川枫尚不知,前戏已将这份痛苦折去一半还多。 刘川枫被束缚的动弹不得,屁股坐在萧绍诚大屌形成的轴上,一时分不清萧绍诚是将孽根捅了进去还是将身后旗杆捅了进去。 硕大龟头将肠道褶皱彻底碾平,括约肌被迫展开,这根大屌正残忍的碾压过的他前列腺,如烧火的刀子般将他从中间噼开。 萧绍诚的动作很慢却不容抗拒,实际上刘川枫也没法抗拒。不想受苦唯有尽量扩张PI‘YAN,主动迎合这个男人。 只是插入的动作就叫刘川枫不碰JB连射两次,最后一次射精都没了力度,稀薄精液顺着卵蛋流到自己大腿上。 刘川枫痛呼着,哭泣着,求饶着,希望萧绍诚能给自己个痛快。他知道自己要死,却没想萧绍诚会用如此残忍的刑罚折磨自己。 萧绍诚全程不发一语,直到隔着旗杆,胯下孽根只剩最后一段实在进不去了,方才停下让刘川枫稍作适应。 刘川枫低头,甚至能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看到萧绍诚JB的形状。此时的他已近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不止身体被萧绍诚操了,心里更像是被萧绍诚操出个洞来,渴望有人抱抱他,给他些温暖,说些安慰的话。 突然,他听见啪啪声,不是萧绍诚摆腰操他,倒像是什么东西断了。 身体逐渐放松,是绳索慢慢松开。 萧绍诚单手捧着刘川枫稳稳当当,另一手将手指粗的麻绳轻松扯断。 片刻后,刘川枫后背感受到男人温暖。熟悉的体香围绕,令他心中翻起阵阵酸楚。 萧绍诚从后抱着他,以小孩把尿的姿势站定。 他伏在刘川枫耳畔,轻声道:“折腾够了?你看,大哥在操你呢,大哥疼你,闹够了咱就回去吧。” 刘川枫嚎啕大哭,他撑着萧绍诚钢筋铸成的双臂就要起来。 萧绍诚两手一兜,转而抱住刘川枫大腿,让他失去发力点。最后一截JB顺势捅了进去。 两人绕出旗杆,萧绍诚舔了舔刘川枫耳后。 “我早就认出你了,这一路上也都没怪你。你心里有愧,不说,老公看在眼里也难受,知道你脾气性格,不折腾够了谁也别想舒坦。累了不是?大哥抱你回房歇息去。” 刘川枫再次被雷成焦炭,萧绍诚早就认出他了?这怎么回事?不过,好像有点爽,萧大哥的JB好热,这就是被操的感觉吗?妈的,怎么这么爽? 萧绍诚再不说话了,留下遍地狼藉兜着刘川枫屁股,迈开长腿以结合的姿态往自己房间走去。 不多时,校场上传来有规律的噼啪声。却是肖凌与蒙燚藏在旗杆不远处的武库中。 他俩探出头来,蒙燚以老汉推车式夹着肖凌往前走。 黑暗中,肖凌脸色潮红,喃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成想是他……” 蒙燚挺腰操个不停,说:“大哥不让你多说话。” “你这呆子!懂什么!”肖凌不满道。 蒙燚放慢速度,力道加重几倍,肚腩撞在肖凌浑圆的屁股蛋上,肌肤相碰啪啪作响,操的那叫一个扎扎实实。 “大哥说,你再多嘴就揍你。” “他揍我,关你屁事?” “俺心疼媳妇嘛。”蒙燚委屈巴巴地说,胯下却操的更狠了。 刘川枫只是短暂清醒,校场到萧绍诚卧室还有相当长一段路,该是萧绍诚提前吩咐过,路上没人。不过这一路边走边挨操,刘川枫早就受不住了,加上萧绍诚冷着脸故意不理他,刚回到房里刘川枫又开始哎呦哎呦地说对不起。 萧绍诚用脚跟踢上门,面无表情地将刘川枫摔在大床上。就着这个姿势,萧绍诚站在地上,将穿在他鸡巴上的刘川枫翻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如此粗长肉根在后庭中旋转,也得亏刘川枫身体柔韧,要不然非得被旋着扯出肠子。尽管没受伤,体位变换原本上翘的鸡巴头顶在他腹腔里,这回直接顶在胃上,顶的他不住干呕。 身下人今天滴水未进,一会功夫两眼已哭成鱼鳔样。萧绍诚心疼他,便俯下身喂他喝自己的口水。 体位再度变化,刘川枫简直要被萧绍诚操上天去,两手推拒着萧绍诚胸膛,嘴里胡乱地说着什么:“你操死我吧,操死我,我就不欠你了。” 萧绍诚烦不胜烦,他以额头抵住刘川枫,捧着他的脸强迫与自己对视。 萧绍诚问道:“你总说是你杀了我妻子,那你告诉我,你是在哪杀的她,又是在哪天?你为什么这么做?” 刘川枫没有之前的记忆,故事又跟原本的完全不一样,细节方面他根本答不上来。 刘川枫没说话,萧绍诚缓缓抽插,发出如雄狮般的低沉呻吟声。 刘川枫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晒一天太阳不吃不喝这根本算不上刑罚,而萧绍诚也不过是在操自己而已。他咂咂嘴,品着萧绍诚留在他嘴里的口水味道,心里回想今日发生的事。 他说认得自己,人前又说不是自己干的,刚才还逼问自己细节,难道说萧绍诚都知道了? 萧绍诚以为他还口渴,便朝下吐了口唾沫给刘川枫喝。他以为刘川枫会张嘴接的,再不至也是用手挡,没成想这口吐沫就吐在刘川枫脸上,刘川枫甚至连擦都不擦。那是萧绍诚再熟悉不过的,刘川枫走神想事情的样子。 “老子操的你不爽?还有空让你想别的事?”萧绍诚恶狠狠的说道,胯下更是恶狠狠的操干少年嫩穴。 稚嫩肉根射空了精,小肉蛋耸了耸最后只吐出透明粘液。剧烈的刺激让刘川枫重新聚焦视线。 自己正上方,山一般雄壮的男人赤裸肩背,衣袍系在腰上,浑身肌肉鼓胀充血以君临天下之姿有规律浅浅蠕动。周围都是这男人身上的麝香味道,自己身体中,快感犹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溺死。 刘川枫知道,在这种浪潮中,想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男人的俘虏,取悦他,服侍他。 操逼是个力气活,照顾到刘川枫第一次,萧绍诚还得时刻注意力道,刻意压制的兽欲和蜜穴交合传来的快感彼此冲击,萧绍诚身上出了一层晶莹的汗水。 房间内温度逐渐升高,萧绍诚愈发狂躁,汗水顺着他的胸膛流下,嵌进嶙峋的腹肌中,汇集在饱满鼓胀的乳头上。在那雄乳末端,黑紫色乳头被汗水滋润显得愈发色情,渐渐地有滴母乳般的汗水被萧绍诚动作甩动下来,砸在刘川枫嘴边。 极富雄性气息的汗水令刘川枫惶惶然觉得这该不是天神的母乳,他口渴异常,伸出舌头将那滴汗卷进嘴里。 这一幕却教萧绍诚狂性大发,管他娘的什么处男穴,老子今天就是要先爽了再说,只要操不死他,总能有法子给他治好,本就想养他一辈子的。 虎眸暗淡,萧绍诚怒然,他拎起刘川枫两个脚脖子分开,胯下动作大开大合。 处男穴紧致异常,肛口括约肌弹性十足,里头肠肉初次奉承异物更是将萧绍诚肉根裹得密不透风,萧绍诚放开手脚操,活塞运动抽出时肠道内形成真空几乎要将刘川枫内脏都抽出去,操进来时又无坚不破,管你缩的再紧都能给捅穿了。 刘川枫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由萧绍诚搓圆捏扁。屋外夜风呜咽,没吹到的风却让刘川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萧绍诚盖住他眼前所有的光,他的世界中此时唯有这尊给与自己无尽快感和无穷折磨的天神。 此刻,他多想让萧绍诚亲亲他,抱抱他。他不想当萧绍诚的玩物,渴望得到萧绍诚的重视。 这场性爱的主导萧绍诚当然发现刘川枫的委屈,他并不吝啬给予刘川枫温暖。只是枫儿自始至终都带着点自闭,什么都不肯说。从前他以为,这种自闭的原因在于刘川枫不信任他,后来他先表白说喜欢,再后来保护他爱他,最后放下公事先照顾刘川枫心情,可这种自闭依旧不得缓解。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刘川枫性格本身有问题。 青城的事,骊川的事,凰王爷古墓,直到如今…… 这些事刘川枫明明可以先朝他说的,说开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这些对萧绍诚来说都是无关痛痒。萧绍诚很生气,气在刘川枫喜欢一句话不说自己做决定,然后把自己至于险境中,像是故意送死一样。 今天除了跟肖凌解释刘川枫之外,萧绍诚想的便是如何治治刘川枫这怪脾气。他是个粗人,学不会什么循序渐进,得出的最好方式就是——操服他! 萧绍诚冷笑道:“枫儿想要什么?说话,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 刘川枫什么都没说,伸出手想摸萧绍诚胸膛。 萧绍诚只粗暴的拍开他的手,重新捡起那支脚腕后将他两腿分的更开了。甚至将刘川枫从床边往外拖了一大截,让他腰部悬空,仅剩胸背抵在床上借力。 眼见刘川枫痛苦地闭起眼,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萧绍诚故意道:“冷了是不?自己拿被子盖盖,大哥忙着操你呢,没工夫。” 刘川枫嚎啕,这次是真的扯着嗓子干哭,泪都流不出来了。 “萧绍诚!你个直娘贼,就这么对待老子?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当什么呀……” “当媳妇。”萧绍诚直言道:“老子说了那么多次喜欢你,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想让大哥抱你?来,说喜欢老子。” 刘川枫脱口便出:“喜欢老子!” 萧绍诚眼眸暗淡,再次发狠操他,只操的两人交合处粘液飞溅,操的刘川枫鬼哭狼嚎。 “喜不喜欢大哥?”